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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傻样。”云杉难得看到丈夫被震惊得傻楞住了的表情,别说,这略微迷蒙的眼神,这略呆萌的表情,再配上他这一张俊脸,真真是……勾得她心尖都酥麻了。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心痒难耐的凑过去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惹火。
火立马就烧上身了。
秦熠知这匹狼饿了多年的成年凶猛饿狼,这才刚刚吃上肉没多久,哪能满足于她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当即就一手牢牢禁锢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唇舌很快就对她展开了进攻。
“嗯~呜唔~”快没法呼吸了。
脑袋试图左右闪避他强势而热烈的吻,结果,她后脑勺那巴掌,简直就让她好似被铁爪给固定住了似的,半分都没法动。
娘的~
不行了~
她也要强势一回,没道理每次都让他占了上风,反正还在赶路的途中,反正他这时候也不会真的动她。
想想他今儿在马车中对她耍流氓,这会儿,她可要好好的报复回去。
思及此。
云杉从最开始的被动承受,转为热烈的回应,得到妻子的回应,秦熠知越发的情绪高涨了,浑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两人似乎都不肯服输似的,展开了一番唇舌的纠缠和较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云杉感觉到肩头一凉之时,几乎快要全部丢失的理智,霎时再次上线。
“……你~你干嘛?不可以。”云杉使劲儿推搡着他的身体。
推,推不动。
麻蛋。
他那一双抓住居然还想继续对她身上的衣服下手,这马车外面到处都是侍卫,不远处还有那么多士兵,她可不想真和他在马车之上办那事儿。
云杉急得不行,心一慌,直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被咬住脖子的秦熠知,顿时身子一僵,发出一声似愉悦,似乎痛处的低,嗯之声。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云杉的耳旁,再加上他发出的声音,云杉感觉心尖一阵阵悸动不已,耳朵就好似触电了似的酥酥麻麻,而且,那酥麻的感觉,还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娘咧~
听着这又骚又撩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感觉耳朵都快要怀孕了。
秦熠知微喘且透着委屈的声音,在云杉的耳旁再次响起:“夫人,你居然咬脖子我?”
“活该,谁让你动手动脚的?”云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夫人你……你不仅咬我,你还凶我……”秦熠知可怜巴巴的耷拉着眼皮,瘪着嘴,一脸的委屈样。
那看云杉的眼神,就跟再看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负心人似的。
云杉:“……”
“夫人,其实~你能换个地方再咬吗?为夫还有个地方此时很需要你帮我再咬一下。”
“……你个色胚,滚。”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夫人~”
“滚蛋~”
“不滚。”
“……”云杉看着自家夫君,用饿狼看到肉一般的眼神看她,快速的咽了咽,深吸一口气,压下刚刚被勾起的情谷欠,清了清嗓子:“反正现你我也睡不着了,不若我给你说说如何扩大西川种植面积的办法?”
“……行,都听夫人的。”不听也得听啊。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他真的控制不住办了她,深吸一口气,对外喊道:“瘦猴,拿两盏灯来。”
“是,主子。”不远处的帐篷里,瘦猴听到主子的吩咐,忙不迭的应声。
车厢中。
油灯昏暗的光跳跃着。
夫妻两个面对面而坐,两人的中间放着一张可以折叠的小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几张白纸,还有笔墨。
秦熠知手拿墨条在砚台中来回绕圈的磨墨,一边墨,一边看向正在喝水的妻子,急切的询问:“你说的扩大种植面积,究竟如何扩大?”
“西川大多都是山,除了往山上扩,还能往哪儿扩?”
“……。具体怎么扩?”秦熠知好奇不已的追问道。
云杉神秘兮兮的一笑:“弄梯田。”
“梯田?”什么意思?这两个字拆开的意思他能懂,但是合在一起,秦熠知就有些懵了。
“梯田的意思,就是在山坡上开辟出田地,就像台阶一样,一级一级的……我用这张纸给你演示一下。”
云杉拿起纸张,让纸张倾斜着让秦熠知看:“这倾斜的纸张,就好比山坡。”
说完,随后把纸张上面弄出台阶状的折痕,然后再把纸张倾斜起来给秦熠知看,并指着折痕处:“你看,就像这样,山坡只要不是特别的陡峭,就都能开垦出梯田来。”
秦熠知看这纸张,眸子瞬间就亮得惊人。
怪不得她会说,她的世界人口众多,多到把动物的栖息地都给侵占了,原来那些大山全都被开垦成了梯田呀!
这梯田的办法,着实解决了西川耕地面积少的大难题。
秦熠知兴奋的不行,长臂一伸,双手捧住她的脸就狠狠亲了上去:“媳妇,你可真厉害。”
云杉有些微窘:“这办法又不是我想出来了,我只是刚好想起,记起了这一茬才说给你听而已。”
“那也很厉害。”秦熠知满脸的与有荣焉,抱着媳妇又啃了几口后,这才拿起纸张又折出了几个折痕,看着一级一级上去的台阶平台,秦熠知满心的激动。
忽的。
秦熠知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夫人,我们好像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
“雅西县和虹口县地理位置都很特殊,一年四季的雨水颇多,若是把山坡开垦成梯田,没有了树木根须山锁住坡上的泥土,一旦下雨了,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山体滑坡?”
云杉听闻此言,拧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不错,若是不多方面考虑周到就盲目开垦,的确会加重滑坡的可能……其实滑坡这个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第一,开垦梯田的山坡尽量选择不要太过于陡峭的大山;第二,在开垦梯田之时,梯田的田埂处尽量栽种一些荆棘什么的,这些荆棘的并不需要它长很高,长高了若是影响到了梯田的农作物日照,砍掉就是,荆棘和野草的根须能够有效的锁住泥土,能减少滑坡的可能,到时候,梯田里可以蓄水种水稻,也可以当成的旱地来种。”
秦熠知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连个人又讨论了许久,秦熠知手握毛笔,飞快的在纸张上记录着梯田开垦时应当注意的重重事项。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便吹灯睡下了。
……。
五日后。
秦熠知等人终于抵达了虹口县。
虹口县的县城城门外,聚集了黑压压的无数灾民,所有的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或面黄枯瘦,或浮肿得吓人。
地上。
躺了许多横七竖八的灾民们,若不是走进看,若不是看到那些人还在起伏的胸膛,远远看去,还真的会以为那躺着的都是些死人。
今年的天气很是反常。
这才刚刚过了春分时节,这天上的太阳就有些毒辣了起来,正午时分,人若长时间在太阳底,还真是晒得人头皮发烫,穿薄棉袄热得受不了,穿两件薄衫又有些微凉,于是,好些灾民们就把薄棉袄敞开,露出里面的亵衣,倒在地上眯着眼,似乎是在晒着太阳酣睡?又似乎是在这儿等死?
队形整齐,手持兵器的士兵们,浩浩荡荡的朝着县城城门口的方向走来。
最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城门口的衙役们。
当虹口县的周主薄看到这一支军队时,吓得腿都开始打颤了,慌忙的对身后的随从道:“不好,快派人通知知县大人,有一支上千人的军队朝我们县城逼近了,还有,赶紧派人去通知知府衙门的那些人。”
“……是,小的这就去。”随从脸色发白的惊恐忙应道,踉跄着转身就朝跑。
有些近视眼的周主薄微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但由于距离较远,除了能估测到对方大概多少人数,其余的压根就看不清楚,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外面那那一支军队,究竟是哪儿来的?
那一支军队,足有上千人。
可队伍里,却没有竖立军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城墙之上的衙役们,看着朝着县城这边越来越近的军队,一个个吓得后背冷汗直冒。
该不会是哪个地方的驻军叛变了吧?
若真要是这样的话,县城可就了危险了……。
城墙外的灾民们,此时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一支军队朝着他们这方走来,一个个皆是好奇又害怕的看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打仗了吗?”
“完了……完了,看样子我们是活不成了……”
“县太爷不管我们死活,没有了粮食早晚都是死,也好,也好啊~希望等会儿那些军爷能给我们是个痛快。”
“早知道,早知道今儿会死,还不若攻破县城进去抢了那些有钱人,至少死之前,还能吃顿饱饭。”
“对,攻城,攻城抢他娘的,打死那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打死里面那个一直当缩头乌龟的王八蛋知县。”
惊恐的尖叫声,惶恐的议论声,绝望的失声痛哭声,疯了似的冲到城门口去撞击城门的碰撞声,叫骂声,声声一片。
秦熠知骑在马背之上,看着紧闭的城门,看着城墙之下那么多的灾民,隐约听到灾民惊恐而悲戚的哭声,右手一抬:“全体停止前进。”
“是。”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远处的灾民们被这声音震得心肝一颤,表情越发的惊恐了。
云祁眉头微蹙的看着被关在城门外的诸多灾民,心里堵得难受,侧头看向好友:“看样子灾民们是误会我们了。”
秦熠知点点头,想了想,对云祁吩咐道:“云祁,你带上一百名士兵前去城墙之下叫门。”
“嗯。”
秦熠知打马走向云杉所在的马车,拿出皇帝任命他担任西川知府的圣旨递向云祁:“拿着。”
云祁接了过去,随后清点了一百名骑马的士兵后,便朝着县城的城门口打马而去。
云杉撩起车厢窗口处的布帘,看看前方城门口外的灾民,随后又满脸忧愁的看向丈夫:“虹口县的灾情也很严重啊,现在这城门外至少有接近好几千的灾民吧?等会儿,等会儿不会爆发冲突吧?”
“夫人放心,有为夫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说完,秦熠知便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小川紧紧的攥着拳头,心口噗通噗通的直跳,紧张得浑身都紧绷着。
西川这边山多人少,可耕种的土地也少,这一路走来,虽然西川这边的灾情还没有像京城那般饥荒严重,严重到连树皮和草根都没得吃,但想让灾民们光吃树皮和草根就能被安抚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粮食。
还是得需要粮食才行。
三年的灾难年。
整整三年。
这么多百姓,光靠朝廷的救济,亦或者是光靠爹带人打猎来一直养着好几十万灾民,那是不现实,也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有了粮食,灾民们在勉强能填饱肚子后,才能让灾民们尽快恢复土地的耕种,只有土地里种出了粮食来,才能从根本上彻底解决百姓们接下来三年内的吃饭问题。
晴空和小川站在马车之上,撩起布帘看着城墙的方向。
小川眉头紧蹙,薄唇紧紧的抿着:这么多灾民,这可如何是好?
城墙之上。
周主薄眯着眼,神情戒备的看着城墙外那为首的骑马男子,大声的质问:“尔……尔等何人?为何带着这么多兵前来虹口县?”
城门口道路两边的灾民们,一个个好奇且又惊恐的看着这些骑马的士兵。
这些士兵们一个个神色凛然,看起来,似乎不像那种滥杀无辜的叛军?
这些兵,究竟是谁的兵?
云祁仰头看向城墙之上的问话之人:“你又是何人?”
周主薄两股战战,艰难的咽了咽,硬着头皮朝下面喊道:“我乃虹口县的县衙主薄。”
不是衙役之类的小喽喽便好。
云祁把手里的圣旨打开,高举在手中给对方看:“这道圣旨,乃是皇上任命战神大人为西川知府的圣旨,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一听这话。
城墙之上的周主薄双腿顿时就软得好似煮熟的面条,软哒哒的,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战……战神?”
城墙之上的几个衙役们,也被这个消息惊得懵逼了。
“嘶嘶~”灾民们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大乾堂堂的战神大人,居然被派来这儿当知府?
真的假的?
衙役忙不迭的走过去把周主薄搀扶了起来:“主薄大人,现在怎么办?”
周主薄觉得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毕竟,战神大人可是战功赫赫,可是镇守大乾边关的武将,堂堂二品大员,被派来这穷乡僻壤当个五品官?
不过。
战神大人战功赫赫,指不定皇上看他不顺眼,被发配过来也不一定,毕竟,之前就传战神大人还在三河县当了个七品芝麻县官呢!
周主薄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衙役急忙道:“快,快赶紧放绳子下去,把那圣旨弄上来先看看真伪。”
“是。”衙役颤声的忙不迭应声。
“……县令大人呢?县令大人怎么还没到?”周主薄趴在城墙之上,张望着县城内的道路着急的呢喃个不停。
刚刚骑马回去通知县令大人的那个衙役,黑着脸使劲儿的抽打的马朝着城门口而来,周主薄一看县令没来,寒着脸,死死咬住了后牙槽。
那衙役哒哒哒的顺走城墙的台阶冲了上来:“主薄大人,县令大人他,他听到小的通报后,吓得在他新纳的小妾肚皮上晕死过去了。”
周主薄满脸的黑线:“……。”
娘的~
这个窝囊废……。
就知道成天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如今饥荒之年,行事越发的没个忌惮了,从去年雪灾开始到现在短短四个月,威逼利诱的弄了四十多个黄花闺女进了后院,那么多女人,也不怕哪天死在了那些女人的肚皮上。
衙役拉拽着绳子,很快,那明黄色还绣着五爪金龙的圣旨便到手了,衙役的手抖得有些厉害,双手捧着身子递了过去:“主薄大人,圣……圣旨。”
当周主薄看到圣旨上盖着的玉玺之时,双手哆嗦得好似抽风了似的,声音都吼破了音:“快,快开城门,开城门迎接战神大人。”
厚实而沉重的城门,从里面缓缓被打开。
灾民们没有一个人朝里面涌,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着战神大人的车驾磕头。
“战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
“战神大人,请问你是朝廷派来西川赈灾的吗?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秦熠知下了马:“各位乡亲们快快起来,”
“谢,谢谢战神大人。”
灾民们摇摇欲坠的虚弱站立着,目光铮亮,眼含期待的齐齐看向战神大人。
原来……
原来战神大人居然这么年轻啊!
面对这么多双期盼的眸光注视,秦熠知看向众人无奈苦笑道:“乡亲们,去年整个大乾都遭遇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严重雪灾,受灾面积大,受灾人数众多,朝廷目前也是有心无力,本官前来这西川赴任,皇上并没有给本官拨一人,也没给本官拨一斤粮,全靠本官带着府中的私兵每天上山打猎,这才勉强填了肚子,然后一路走到了这西川的地界。”
一听这话。
满心期待的灾民们顿时就陷入了绝望了。
好些人当即就瘫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也有好些人在心底对皇帝痛骂不已。
战神大人被派来当个五品官不说,京城距离这儿两千五百多里的路程,不给战神大人配备保护的人员,也不给战神大人粮食,还要靠着一路打猎才能走到这儿。
这大乾……
该不会是气数将尽了吧?
“老天爷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们这些百姓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啊……”
“战神大人,朝廷不管我们了,如今,如今我们可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啊?”
“呜呜呜~战神大人,救救我们吧,求你想想办法吧。”
秦熠知看着失声痛哭的灾民们,双拳紧攥,眼眶泛红,满脸沉痛的闭上了眼:“大家都起来吧,容本官想想,容本官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来帮助大家。”
灾民们紧张的屏住呼吸焦灼的等待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秦熠知满脸挫败的睁开了双眼,泛红的双眸透着愧疚,声音中透着哽咽:“……乡亲们,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本官一时片刻真的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云祁半跪着秦熠知的身前,恭敬的哽咽劝慰道:“大人,还请莫要自责,整个西川的受灾人数足有好几十万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能想到好的办法来?如今整个大乾都受了灾,到处都闹粮荒……”
百姓们全都失望不已。
是呀。
这么受灾的灾民,朝廷都管不过来了,战神大人一个人怎么管?
刚才,的确是他们强人所难了。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想到能彻底帮助到大家的办法,不过大家放心,给本官一点时间,容本官和虹口县的知县仔细商议后,一定会尽快想到解决办法的,在想出办法来之前,本官会安排人出去狩猎,所猎到的猎物,会分给大家暂时应应急的。”
一听这话,绝望的众人又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大家都赶紧去准备好做饭的锅,灶,柴火,还有你们自己的碗筷,本官这就安排人前去山上打猎,傍晚的时候,本官虽然没法让大家吃饱,但一口肉汤还是能让大家喝上的。”
“谢谢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谢谢你。”
灾民们又齐齐跪了一地。
秦熠知安排了三百人出去上山打猎,一百人去挖鱼腥草,剩下的五百士兵以及侍卫们,随同他们进入虹口县城。
城门大开着。
灾民们不敢进去,也不想进去给战神大人添乱。
再说了。
即便是进去了县城,除非他们是去把县城里的粮商和有钱人的家里给抢了,要不然,进去了也是白折腾,是弄不到吃食的。
既然战神大人让他们在城外等,而且,他们也亲眼看到战神大人派出了那么多士兵去打猎,今晚肯定就能喝上肉汤的。
一想到能喝肉汤。
灾民一个个心情都好了起来。
……。
进入县城。
县城里的状况对比城外,也好不到哪儿去,街道的两边,好些灾民或蹲着,或木然的走着,或倒在街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熠知告诉了城内的灾民,让灾民们傍晚出城去喝肉汤时,半死不活的灾民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跑回去拿起碗筷拖儿带女的就朝着城门口而去。
云杉和两孩子坐在马车之上,看着马车外这一幕幕,心里都不好受。
周主薄和两个衙役跟随在秦熠知的身旁,佝偻着腰,又激动,又忐忑,又很是畏惧。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看向下方的主薄问:“知县呢?”
周主薄身子一抖,满脸的为难。
说?
还是不说?
说了,可就彻底得罪知县了。
可若是不说,或者是对战神大人撒谎,他又没这个胆儿。
“说。”秦熠知冷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
周主薄和两个衙役吓得咚一声跪下了,压低了声音,颤声的结结巴巴道:“回,回禀战神大人,县太爷他在县衙后院和……和新纳的姨娘办事儿,听说战神大人您来了,吓得就晕死过去了。”
秦熠知满脸的震怒:“混账。”
云杉:“……。”
“……。”云祁嘴角狠狠一抽,这虹口县的知县,是京城一个四品官员的小妾之父,科考多年,在四十二岁时总算是考上了举人,深知无法再进一步,便让那四品官运作了一番,最后被安插到了虹口县来当知县。
上一任西川这地界的知府半年前病逝,这穷乡僻壤的,而且也不是军事要地,没什么油水,很多人都不愿意来这儿。
西川知府病逝的消息传回京城时,皇帝还没选好新的知府人选,紧接着雪灾就开始了,大雪封山没法出行,这事儿就被耽搁了,最后直到熠知碍了皇上的眼,于是熠知就被下方到这儿来了。
不过。
皇帝的此番安排,倒也正中他们的下怀。
“云祁,你带上五十个士兵,去县衙后院把那知县给本官拖去知府衙门大堂。”
“是。”
云祁带着侍卫,在周主薄和压抑的带领下,骑马飞快的朝着县衙而去。
秦熠知翻身下马上了马车,揉揉神情蔫蔫的两孩子脑袋瓜,又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夫人,小川,晴空,再等一刻多钟后,我们就能抵达知府的府邸了,等会儿我还有公事要办,就不能在府中陪你们了。”
云杉抱着怀里的晴空,看向丈夫含笑的点点头:“我知道,你忙去吧,孩子们我会照看好的,晚上我会给你做些好吃的留着,你若是晚饭赶不回来,你在外面要记得吃饭,可别一忙就给忘记了。”
今晚也不知道他会忙活到多晚才会回来?
那县令的事儿要处理。
城外的灾民们傍晚的吃饭问题也要处理。
而且。
熠知应该还要去城外的灾民出查看情况。
小川看向秦熠知,想了想,随后把他随身携带的荷包递了过去:“爹,这里面有肉干,你现在先吃些垫垫肚子。”
晴空看着哥哥有肉干给爹爹,而她荷包里的肉干却早就吃光了,霎时小脸就通红,又羞愧,又难受的很。
早知道她就不该那么嘴馋,现在哥哥有肉干给爹爹,而她却什么都没法给爹爹。
儿子如此孝顺,秦熠知见了心里自然是妥帖的很,不过却并没有伸手去接:“爹不饿,小川留着和妹妹一起吃。”
小川不说话,态度执拗的又把手里的荷包朝秦熠知递过去了一些。
秦熠知没法,只得伸手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捏了捏小川板着的酷酷小脸:“小崽子越来越懂事了,知道心疼你老子我了。”
“……”小川嘴角抽了抽,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
晴空心里越来越难受了,小嘴瘪得好似随时都要愧疚的哭出来似的,这丫头憋着硬是没哭出来,一双水雾雾的眸子在马车里四处转了转,随后眸光一亮,从云杉的怀里起身,走过去给到了一杯茶,胖乎乎的双手给递了过去:“爹,喝茶。”
秦熠知就着晴空的手,一口气就把茶盏里的水给喝光了,看着小丫头满脸笑意的夸赞着:“真乖~小丫头可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知道哥哥给了爹肉干,爹爹等会儿吃了会口渴,爹还没来得及说呢,我闺女就知道爹爹想要喝水了。”
得到了爹爹的夸奖,晴空这小丫头顿时就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开心得好似要飞起来似的,在马车上又崩又跳的。
秦熠知把母子三人送到了知府的府邸后,这才急冲冲的又离开了。
虹口县的裴知县,今年虽然都五十三岁了,却因为大鱼大肉,鱼翅燕窝之类的东西吃的太多,整个人胖的就跟大白猪似的,又白又肥。
看到秦熠知那骇人的眼神,再听到周主薄一说这不仅是新上任的知府,而且还是声名远播的煞星战神之时,吓得当即就胯间一热——尿裤子了。
经过秦熠知和云祁的一番调查,这家伙虽然算不上大奸大恶,但却也不是个好东西,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压根就不是做官的料,平时衙门的诸多事务,都是主薄和县丞在处理,那裴知县就只负责吃喝玩乐。
若是在以前,秦熠知早就把在其位不谋其职的昏官给困了,然后送京查办。
不过。
此时却不能怎么做。
毕竟。
这裴知县比较好掌控。
若是把裴知县给送京查办了,万一那新皇帝安插了心腹或者是眼线过来,那就麻烦了,所以,秦熠知只是裴知县狠狠训斥一番,又让裴知县大出血的出了上千斤的粮食以及钱银后,这才暂且绕过了对方。
……。
接下来的五天。
秦熠知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不是随同士兵们上山打猎,就是和城外的灾民在一起。
灾民人数众多。
每天光靠几百个士兵去上山打猎来填饱这些灾民的肚子,也不是长远之计。
灾民们深知这一点。
跟随在秦熠知身边知府衙门的那些属下也深知这一点。
对于如何安置这些灾民,秦熠知和知府衙门的下属商议了整整五天,这才商议出了一个大体的方案来。
说是商议。
咳咳~
实际上,全是秦熠知在变相的引导着众人,让众人朝着他早就计划好的方案去想。
其实……
就是他变相的开始招募私兵,只是,把私兵更换了一个称呼而已,而且,用这个办法来招募私兵,就算这事儿传到皇帝耳中了,皇帝也不一定会往他要招募私兵造反这事上去想,毕竟,西川这么多灾民,皇帝不给钱,不给粮,不给人,总不可能光靠他战神这一张嘴,就能让那些灾民不饿肚子?就能成功安抚那些灾民吧?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照射在城门外的灾民身上,灾民们看着今儿明显减少了许多的猎物,看看战神大人和诸多士兵们累得双脚打颤的样子,再看看前去打猎的战神和士兵们浑身被蚂蟥咬的那些伤口。
成日守在城门口外坐着等吃的灾民们,心里皆是不好受,同时,也对以后的日子感到忧心不已。
战神大人和那些几百个士兵,总不可能一年半载都这么养着他们的……
“战神大人,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你们那么辛苦的上山打猎,而我们这些灾民却……却一直坐在这儿等着张嘴开吃,老朽羞愧,老朽羞愧啊……”一个老者拄着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愧疚啼哭着。
“战神大人,你……你今后还会管我们吗?”一个夫人抱着孩子,万般羞愧的硬着头皮询问。
“战神大人,明天,明天我们这些青壮年也和你们一起上山吧,虽然我们大多不会打猎,但是我们可以帮忙抬那些猎物的。”
“大人,大人呐,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呐,朝廷不管我们了,知县不管我们了,你战神大人若是也不管我们了,我们这些灾民就只能等死了。”
灾民们哭泣着,述说着,恳求着。
秦熠知沉默了约一刻钟后,这才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声音嘶哑且哽咽。
“乡亲们,本官既然担任了这西川的知府,就一定会带领知府衙门的所有人,必定会竭尽全力的想尽办法让大伙能有口吃的,也会想办法尽快让大伙重新恢复土地的耕种。”
听到这话。
灾民们满是绝望和死气沉沉的眸子顿时齐齐一亮。
“真的吗?战神大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此话可当真?”
面对灾民们的争先询问,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本官说到做到。”
灾民们顿时欢呼起来。
不过。
欢呼过后。
一些读过书的灾民们便又有些怀疑起来。
西川所管辖的四个县城,人数加起来至少有四五十万人口,其中灾民就要占九成。
这……
这得需要多少的粮食啊?
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单凭战神大人一己之力,战神大人怎么管?怎么管得过来?
秦熠知:“如今本官初来此地,朝廷也没有拨人和拨粮,为今之计,本官只能想办法让人去外地给大伙购买一些粮食种子回来,不过,大家也知晓,如今大乾到处都粮食紧缺,能买到多少本官也不敢在这里对大家保证,在种子买回来之前,大伙的吃饭问题也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灾民们齐齐伸长了脖子倾听。
秦熠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本官决定组建一个‘狩猎’大队,所有擅长箭术的猎户,还有身体相对强健的青年,只要年龄在十六岁至四十岁之间,都可以来报名,一经录用,狩猎队的成员都会优先发放农作物的种子,同时,每人每月还能领取本官发放的十斤粗粮,三斤细粮,若是在狩猎过程中有人受伤,本官会负责为其医治;若是有人残疾,本官便视伤情的严重程度,发放五至十两银子;若有人死亡,本官都会为其家属发放二十两抚恤银,同时,还会把牺牲的人员名字,刻在本官今后在虹口县建立英雄碑上,让其世人都能铭记于他对西川灾民所做的贡献。”
灾民们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皆是不敢置信的看战神大人。
尤其是那些猎户们,身体条件自觉符合战神大人要求的人,全都目光铮亮的看着战神大人。
秦熠知继续道:“狩猎队成立后,本官每天上午会亲自参与到大家的训练中,也会每天下午亲自带着大家一起出去狩猎,这样大家拧成一股绳,就会降低大家独自上山打猎所遇到被猛兽袭击的危险,每天所猎到的猎物,本官在留够了狩猎队所吃的量后,剩下的猎物会全部会拿出来救济大家。”
说到这儿,秦熠知顿了一瞬。
随后重点补充道:“经过本官亲自训练的狩猎队成员,只要表现优异,本官就会委任他到西川的其他镇上担任狩猎队的队长,狩猎队的队长,每月的待遇是粗粮二十斤,细粮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