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闺中之乐②

独歌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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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晋江文学城首发---请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  而成俊茂便是成易年之子, 其人继承了其父奢靡陋习, 可性情怯懦,又好大喜功,不被其父所喜,前几年,成司徒索性上表嘉宁帝, 将他打发到并州任个刺史,并掌管并州之洛阳一带的水运。

    李景喻下了船,成俊茂已快步迎上来, 微笑着朝他一揖,“润之, 久违了。”

    李景喻朝他拱手,淡声道:“茂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奢靡无度。”

    成俊茂身穿一袭海棠花暗纹锦袍, 胸口处勾勒一簇艳.丽海棠,腰间缠满各色玉佩, 看起来俗不可耐, 但生的阔额高鼻,眉宇坦荡,一看就是谁家的闲散贵公子, 而非为民的并州刺史。

    李景喻少年时, 原和成俊茂为总角之交, 可随着年龄渐长, 志向不和, 政见不同而不再热络。

    成俊茂尬笑一声,似是毫不着恼,迎着李景喻登上码头,边问道:“润之驻守幽州,今日怎么会来了渠芙湾?”

    李景喻顿足,反问:“那俊茂兄身为堂堂并州刺史,怎么出现在渠芙湾?”

    成俊茂闻言,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似是挂不住。

    须臾,他敛了神色,轻轻一叹,带着李景喻来到一所船坞前,压低声音。

    “润之,实不相瞒,我此次连夜赶来渠芙湾是为了白露郡主。”

    李景喻黑眸变得幽深,紧盯着成俊茂,却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哦?”

    成俊茂又道:“润之,你我多年相交,我不便瞒你,你也知晓,并州上接衡州,下达洛阳,一直以来这条水路上水匪横行,滋祸扰民,就在半个月前,我曾接到属下安插在水匪中探子的密报,密报上说白露郡主自陆家港上船时,便被附近水匪盯上,并尾至洛阳,我深感不妙,忙快马加鞭的赶来,看看白露郡主是否有恙?”

    他说完,见李景喻两道目光投在自己脸上,似是辨认他话中真伪,不知怎的,他无端的竟觉通体发寒,牙齿打颤。

    须臾,李景喻收回视线,淡声反道:“白露郡主是否有恙,与你何干?”

    成俊茂被他一噎,面色涨的通红,好半晌,才憋出实情:“润之,我思慕白露郡主已久,何奈佳人心系太子,我便熄了念头,可闻听白露郡主深陷险境,我岂能坐视不理?”

    “若我放任水匪不管,岂非君子所为?”

    这回他说完,李景喻从上往下俯视他,面露.阴翳,语含威严。

    “阿葭,自有我这个兄长看顾,就不劳成刺史挂念了。”

    成俊茂窝了火,强压着性子,试探道:“那.....那我能瞧一眼白露郡主吗?”

    李景喻斩钉截铁的回道:“表妹身子娇弱,不宜见客,我代阿葭谢过成刺史了。”

    成俊茂似是满腹怒意无处发泄,面色难看至极。

    就在此时,忽的,自成俊茂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李景喻眯眸看过去,却是跟在成俊茂身后不远处的十数个随从押着的一人口中所发。

    跟随成俊茂的随从有十多人,各个身穿常服,臂膀有力,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被他们押着的男子,双手被缚,脸上青红交加,面色狰狞,甚是骇人。

    成俊茂似是想起什么,精神大振,朝众随从叫道:“把振海押上来。”

    李景喻面色倏然紧绷,紧盯着成俊茂,又将目光投向那个叫振海的男子身上。

    名叫振海的男子被随从推至两人跟前。

    成俊茂一脚将振海踢翻在地,将脚踩在振海身上,看到振海痛的脸皱做一团,面上露出快意之色。

    他看向李景喻,道:“润之,就是这个贼人拿一万两银票,鼓动水匪去劫持白露郡主的,好巧不巧,正好当日.他出了水匪地界,被我手下暗探抓.住。”

    “要不然,我亦不会知晓白露郡主被水匪盯上。”

    那名叫振海的男子衣衫褴褛不堪,蜷缩在地上喘着粗气,狠狠盯着成俊茂,眼底内布满爆裂的血丝。

    成俊茂似是他阴毒目光盯的吓住,一时怔忪,再要踹出的脚生生顿住。

    待回过神来,成俊茂恼羞成怒,照着振海身上连跺数脚,才撤了气,转过身就见李景喻目露威严的盯着他。

    他赔笑说:“润之,这贼子是并州有名的富户,为人偏激,两个月前他见过郡主一面,当即惊为天人,之后,他竟色胆包天跑去向郡主求爱,被郡主仆从赶了回来,自觉失了面子,自此,便狠毒了郡主,更鼓动水匪却劫持郡主,当真该死。”

    李景喻眸色淡淡扫过成俊茂,和地上痛嚎的振海后,收了目光,逼视成俊茂,“是吗?”

    他面色不变,语气淡然,却露出一种令人不战而栗的惊悚感。那是在战场上刀尖舔血练就的沉着气势。

    成俊茂胸腹内被李景喻所激的火气,瞬间蛰伏回去,语含惊惧道:“自......自然。”

    ....

    顾蒹葭在屋中用过午膳后,仍未见李景喻回来,不免有些心急,频频看向门口,却看到仰躺在甲板上包扎伤口的将士。

    她抿了抿唇,走到桌案前,将头上发簪去掉,挽了个显得利落的发髻,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轻移莲步出了房间。

    沿途所见,长廊,门窗皆被损坏,到处沾满暗红色的血渍,她越朝甲板方向去,越看的心惊胆战。心中愧疚不安,也愈来愈强。

    直到来到甲板上,亲眼目睹众将士的惨状,心中愧疚亦达到顶点。

    这一切,皆因她而起,若非水匪要劫持她,船上众将士亦不会与水匪厮杀受重伤,或是殒命。

    当看到,一名将士单手包扎伤口时,她快步过去,接过他捏不稳的布带,双手笨拙的要帮他包扎:“我来帮你。”

    那将士吓得连忙扶着船舷支起身子,语无伦次的说:“郡主......我.....卑职.....我来。”

    他说着话,因起身的动作牵动住伤口,脸色霎时惨白,却紧.咬牙关,不发出一声闷.哼。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须臾,再抬眼,就见甲板上众将士皆立起身子望向她,面上如临大敌,似是生怕她去帮他们包扎伤口般。

    她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自己很没用的无力感,伴着对将士的愧疚,泪水一瞬盈满眼眶。

    她忙偏过头,抬脚就走,却仓惶中踩到了裙角,身子猝然朝前倒去,惊呼一声,忽的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朝后轻轻一扯,她便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腹。

    她惊魂未定,蓦然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表妹,怎么走这么急?”

    她忙转头,一抬眼,就见李景喻正站在她的身后,宽阔的臂膀里拢着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

    “阿葭?”

    顾蒹葭转头,猝不及防的映入一双含笑的眸子。那双眸子炯炯有神,似是一汪幽潭上燃起的两簇火苗。

    而她身后不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而是一名英朗的少年。

    他立在杏花微雨中,翩白的衣袂翻飞,周身不染纤尘。

    她睁大双眸想看清楚是谁,何奈他五官模糊不清,唯独脸上一双眸子,清晰可见。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伸手轻柔她的发顶,柔声道:“阿葭,长大后,嫁给我好吗?”

    她刚要做答,忽的眼前少年仿佛镜中影像般,扭曲起来,归入黑暗。

    “姑娘,姑娘醒醒?”

    顾蒹葭猛得睁开眼,猝然对上李嬷嬷焦灼的眉眼,才察觉方才做的是梦。

    李嬷嬷见她脸色怔然,瓷白的额上沁出一层细汗,拿来帕子替她净脸,边疼惜的问她:“姑娘,又做噩梦了?”

    她疲惫的点了点头,任由李嬷嬷搀着坐起,才惊觉自己后背泛起了一层热汗。

    李嬷嬷端来洗漱的物什,伺候她穿衣,用过早膳后,才说道:“小郡王刚才派人来唤你,我见姑娘睡得沉,便说您等会再去。”

    顾蒹葭迟疑了下,骤然想起昨日晚膳时,李景喻提起拷问水匪的事,遂点头,应道:“我这便去寻他。”

    她出了房间后,左右四顾,眼前走廊曲折蜿蜒。

    突然想起来,昨日.她仓惶从画舫搬过来,竟未询问李景喻住处在哪,无奈之下,只得顺着楼梯下到中层船舱,逮到一名将士问李景喻身在何处。

    那将士飞快的瞥了她一眼,面红耳赤的朝她身后一指,还未等她转头去看,那将士已脚下生风的走远了。

    她只得朝那将士指的方向寻去,在路过一间房间时,忽的听到有几道戏谑的声音传到门外。

    “郡王是不是看上白露郡主了?”

    “胡说,咱们郡王不好女色,你看他何时对哪个女子有好脸色的?”

    “那为何郡王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白露郡主睡?军中谁人不知?郡王爱洁,不喜旁人碰他的物什。”

    她无意间听了墙角,顿觉羞愧难当,抬脚就要走时,却因走的急了,踩着了裙角。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身子猝不及防的朝前倒去,千钧之际,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魂未定的站稳身子,待看清眼前之人时,脸色倏然红透,支支吾吾道:“表......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