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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楚笙醒过来,看到赵恬儿伏在床边,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不由自主捏了捏她的脸蛋,低低一笑:“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赵恬儿动了动,抬眸对上梁楚笙温润轻柔的目光,笑了笑,却发现舌尖一阵苦涩。
“阿笙,都怪我,让你又动刀子了。”
梁楚笙谛笑皆非:“傻瓜,我是胃出血,又不是心碎,你自责什么劲?”
赵恬儿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目光落在他脸上清淡的笑容上,心里百感交集。
“我已经知道了,你放了布伦的假,把工作全都揽过来了。”
梁楚笙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漫不经心道:“傻瓜,太过压榨他也不好不是吗?我还想长期榨取他的剩余价值呢。”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仿佛真如所说一般。
双眼蒙上一层雾气,赵恬儿抿唇,良久良久,这才低声道:“你这个骗子。”
梁楚笙没回答,往旁挪了挪位置,拍了拍空下来的位置:“上来陪我躺躺?”
“会碰到你的伤口的。”赵恬儿眼带迟疑。
“你小心一些不就好了?乖,媳妇不在身边,我都睡不着。”
“哼,别跟我说你这些天压根儿没睡觉。”她可是没有忘记这些天,梁楚笙都没回过两人的公寓。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语气里饱含无辜。
赵恬儿见梁楚笙坚持,无奈叹息了一声,小心翼翼钻入被窝。
将她的手窝在手心,梁楚笙迟疑道:“是谁跟你说的?”
赵恬儿垂眸,“我打电话给布伦了。”
如今是裴欣兰作为贴身秘书,她却打电话给布伦。
梁楚笙心底莫名地涌上一股甜蜜,有些戏谑道:“媳妇儿,你怎么不找裴裴。”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只觉得牙床有些发痒,没好气道:“你不知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吗?”
梁楚笙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柔声道:“傻瓜,等布伦回来,就将她调走好不好?”
赵恬儿抬眸对上他专注的目光,没有错过他眼底的认真,想到裴欣兰却是是他的得力助手,职业素养也是极好,口不对心道:“别瞎调派,我才没有吃醋。”
梁楚笙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如春风扑面一般,灿烂逼人。
“我可没说你吃醋。”
赵恬儿拿眼瞪他,咬牙切齿道:“梁楚笙!”
梁楚笙连忙求饶:“别气别气,为夫现在可金贵了,你要好好爱护。”
再大的怒火,被他一通耍无赖也烟消云散了。赵恬儿别过脸,不理他。
梁楚笙丝毫不在意,厚着脸皮蹭过去,“别介,媳妇儿,你忍心不理我吗?”
回答她的是冷冷一哼。
梁楚笙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可怜楚楚道:“媳妇儿,你还要冷落我吗?”
到底没能忍住,赵恬儿扑哧一笑,没好气道:“好啦,拿你没办法。”
挨在他的怀中,赵恬儿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阿笙,我答应你,不会忽略你还有哼哼哈哈他们,你也答应我,好好爱惜身体好不好?”
梁楚笙无辜撇嘴:“明明是我被开刀,和哼哼哈哈有什么关系。”
这人!和一岁的小宝宝争宠,到底知不知羞?
赵恬儿拿眼瞪他,面不改色道:“是是是,小笙笙乖宝宝,你比较重要,全世界最重要的是你了。”
梁楚笙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一般,对赵恬儿的识时务十分满意,煞有介事摸了摸她的头,肯定道:“很好,孺子可教也。”
赵恬儿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和伤患一般见识。
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闷闷道:“阿笙,你是不是怪我?”梁楚笙对布伦一直很好,可将所有的工作都揽在身上,没日没夜的工作,绝对是头一遭。
换做是以前,他压榨谁,也绝不会一头扎进工作中。
于赵恬儿而言,梁楚笙一直都比较清闲,一有空就往她眼前凑。现在想来,不过是将手头的工作分配了下去。
“傻瓜,为夫哪里舍得怪你。”
赵恬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低喃:“那你肯定是怨我。”见梁楚笙要解释,她抢先道:“别急着否认,就是我,天天一个人在家,也快要成怨妇了。”
对上梁楚笙眼底的诧异,赵恬儿低低一笑:“笨蛋,你在乎我,难道我就不能在乎你了吗?我也是会想念你的呀。”
闻言,梁楚笙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切起来,十分梦幻。
两人结婚以来,赵恬儿几乎没对他说过一句情话。胸口仿佛被棉絮胀满了一般,柔软而满足。
赵恬儿见状,脸上愧色更深了几分,闭了闭眼,低声道:“其实我真的错了,得知叔叔双腿不能行走,我心慌的不知所以,你也许不懂,可我却不能不自责。”
顿了顿,絮絮叨叨道:“叔叔的车祸间接说来也是因我而起,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再也站不起来。我很自责,只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叔叔能够快点恢复过来,这样我的负罪感才能稍微轻一些。”
梁楚笙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媳妇儿,这一切是我的错。
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喑哑:“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
赵恬儿回神,泪水默默流了下来。
“对不起,叔叔一定也很痛苦吧,我似乎太过着急了,把事情弄得一团乱。”
隔日,赵恬儿向连乔去了一个电话,便留在了梁楚笙这边。
童劲听完连乔的转述,怅然若失点了点头。
连乔薄唇微抿,欲言又止。
童劲低低一笑,“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你看你,扭扭捏捏像什么样?”
视线落在温润如玉的男子身上,心中微微喟叹,“恬儿毕竟是嫁人了。”
童劲目光放远,若有所思呢喃:“是呀,小丫头长大了,都嫁人了。”
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久远的记忆中,那亭亭玉立的女孩儿笑靥如花对他说:“阿劲,我结婚了,过得很幸福。”
连乔点到即止,并未打扰他,悄然离开。
然而,没想到才出门就碰上了阮晚菲。
连乔要关门,却被阮晚菲挡住。
连乔拧眉,淡淡提醒:“阮小姐,童总并不想见你?”
阮晚菲怒极冷笑:“呵呵,想见谁?赵恬儿吗?”
“阮小姐。”话语里带着几分警告。
阮晚菲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勾唇,扬声讥讽:“童劲!你知道赵恬儿和梁楚笙差点离婚了吗?!”
连乔面色陡然一僵。
只听童劲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让她进来。”
连乔让开。
阮晚菲不由分说闯了进去,不忘带上门。
病房中一片缄默,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阮晚菲脸色依然苍白,眉宇间却不减凌厉,勾唇冷笑:“呵,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童劲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道:“你进来就为了嘲讽吗?”
只觉得一拳落在棉絮上,充满无力感。又是这种感觉,阮晚菲恨极了这样云淡风轻的童劲,忍不住刻薄道:“童劲,你一把年纪还将别人的婚姻搅得不能安生,你就不羞愧么?”
童劲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漫不经心道:“你就为了来挖苦我吗?”
浑身酸苦怒意哽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袭来,阮晚菲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将他的心给挖出来。
“赵恬儿她们母女估计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才会弄得妻离子散来偿还你。”
童劲揉了揉眉心,冷冷道:“如果你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
阮晚菲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人,最终只是挫败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声音多了几分沧桑无力。
“童劲,你是不是把恬儿当成慕心媛了。”
童劲微眯了眯眼,只听阮晚菲执拗道:“你太自私了,你知道现在恬儿因为你都被抹黑成什么样了?”
凄凉一笑,恍惚道:“你昏迷后,恬儿为了保住童氏,谎称怀了你的孩子。后来还是为了保住童氏,和梁楚笙结婚。”
漆黑如墨的瞳孔猛地一缩,童劲的目光陡然一变。
阮晚菲勾了勾唇,残忍地戳破了他的心思:“你以为梁楚笙是逼迫了恬儿?哈哈哈!童劲,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自欺欺人!你知道为了恬儿,梁楚笙先后付出了多少吗?都不过时为了替恬儿完成心愿保住童氏。”
“你以为你将恬儿养育成人,她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你就有权利干涉她的人生?”
“不!童劲,你没有资格,你是最没资格的人!你别忘了,慕心媛为什么会被逼死!”
记忆深处最不堪的阴霾被毫无防备地揭开,童劲眼底涌起一片森森冷意。
“滚!滚出去!”
阮晚菲置若罔闻,嗤嗤一笑,低低的话语如利刃一般笔直地戳入他的胸口。
“你把恬儿留在身边,不过是一己之私!这些年你一定很愧疚懊恼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执迷不悟,慕心媛不会死,恬儿也不至于成为孤儿,甚至被家族遗弃。”
童劲脸上布满阴霾,目光阴鸷地扫向她。
阮晚菲不为所动,眼底甚至闪过一丝疯狂:“哈哈哈!童劲,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毁了慕心媛,你还要毁掉恬儿吗?”
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毫无预警,躺在床上的人猛地扑了过去,清瘦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就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恬儿爱上梁楚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