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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青颜在屋子里都快睡上一觉了,也不见双喜回来,诧异之于走出了屋子,本想着按着路去找寻,可谁知她出了屋子,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顶着月亮,迎着夜色,三跪九叩的朝着自己这边走了来。
“双喜?”武青颜一愣,再是不迟疑的朝着那抹瘦小的身影飞奔了去。
此时的双喜早已没了力气,眼见着武青颜过来,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当着小姐面哭出来,可当武青颜站在她身边的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流出了眼泪。
“小姐……”她说着,脚下一晃,朝着武青颜栽了下去。
武青颜见此,哪里还有时间多问?当即抱着她朝着院子里跑了去,进了屋子,先是把她平放在床榻上,开始给她处理起了伤势。
双喜脸上的伤不过是刚刚被打时候被其他丫头的抓伤,倒是也没什么事,可当武青颜垂眼朝着她的膝盖看去时,双眸忽然一震。
双喜膝盖处的裤子早就已经被磨破,里面的皮肉青里透着紫,灰尘里还留着血,一双膝盖肿的不成样子。
“双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平,双喜如今已经如惊弓之鸟,她真怕自己过于震惊的表情,会让双喜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双喜本想瞒着武青颜,可没想到顾氏竟然这般的罚她,如今又被武青颜撞个正着,再是无法隐瞒的,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武青颜一边给双喜处理着膝盖,一边怒气翻涌,武府这帮畜生,有什么本事尽管冲着她来,为何非要找双喜的麻烦?她不过就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小丫头,这些畜生也真能下得去手。
双喜只觉得一股寒风顺着武青颜的周身散出来,冻得她一个哆嗦,怕武青颜帮自己出头,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小姐……”
武青颜给她包扎着伤口,头部抬眼不睁:“嗯。”
“奴婢不疼,这事就过去吧。”
“不疼么?”武青颜伸手轻轻弹了下她被包扎好的膝盖,眼看着她疼的再次红了眼眶,冷冷一笑,“双喜你好大的胆子,何时也学会对我说谎了?”
双喜浑身一抖,猛地摇头:“奴婢不想欺瞒小姐,但奴婢.......更不愿看着小姐为了奴婢而深陷是非啊!”
“呵……”摸了摸双喜的头发,武青颜从森冷的面颊上,抽出了一丝笑容,“我家的双喜是我的宝贝,谁也碰不得。”
眼看着武青颜作势要走,双喜吓得大喊:“小姐,您别……”
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反身一针扎在了她的睡穴上,扶着她躺下身子,给她盖好了杯被子,武青颜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钱要讨,账要算,如果是非盛情相邀,我微笑赴宴便是。
顾氏是么?我还没腾出功夫踩你尾巴,你便先挑我事端,今日我便要瞧瞧,你到底能接我几招!
猛然想起了刚刚双喜的话,好像是说二皇子来了,然后所有人现在都在正厅。
所有人么?
武青颜幽幽一笑,慢慢呼了口气,一个比痛打顾氏还要有意思的念想,慢慢在脑子里成形了。
武府门口,几名小厮正围在一起说着俏皮话,忽然感觉到一股子冷气袭来,不由得转过了身子,见武青颜正站在台阶下面解着腰带均是面面相视。
“二小姐这是……打算做什么?”
武青颜回答的干脆:“上吊。”
“上,上吊?”几名小厮傻了眼睛,好好的上,上什么吊啊这是。
然,就在那些小厮呆愣的同时,武青颜当真踩在了他们刚刚坐着的凳子上,将手中的腰带绕过府梁打了个死结。
转眼见那些小厮还满眼惊恐的看着自己,忽然弯下腰身,对着那小些厮咧开了唇畔,明明是在微笑,嘴角却凝结着化不开的寒霜:“都没见过上吊么?”
小厮们早就傻了:“见,见过……”
武青颜点了点头:“既然见过……”她说着,猛然收起了面颊上的所有表情,“那还在这里杵着干嘛?都给我滚!”
这一声的大吼,让几个小厮差点没跪在地上,下意识的掉头就跑,口中无不是惊慌的大吼着:“来人啊!快来人啊!二小姐要上吊了!”
不远处的武府正厅里……
先皇赏赐的波斯灯吊在棚顶,因为每次都要小厮踩着高梯将里面的蜡烛一一点燃很是麻烦,所以只有来了贵客或者是摆宴的时候,才会点燃这波斯灯。
如今,波斯灯的璀璨明亮了整个前厅,也明亮了此刻坐在正坐上的二皇子。
长孙子儒其实要比太子年长,本来以前是大皇子,但因为皇上立定了太子之后,便成了二皇子。
他虽然不比自己的亲弟弟长孙明月那般的在大齐出名,但他却是朝野之中公认的老好人,见了谁总是微笑而谦虚,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架子。
他今日前来,纯粹是因为武振刚热情相邀,本来就没怎么太过重视这家宴,所以穿戴上也很是随意。
可饶是他穿的再过随意,也足以让门里门外的婢女们脸红,到底他和长孙明月是一个娘亲所生,相似的五官,贵族的气场,无论穿戴什么,都足以让人瞩目。
长孙子儒谦和的扫了一眼面前的精致菜肴,淡淡地微笑:“一直听闻武府的厨子与御膳房里的大厨不相上下,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他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坐在这桌子边上的所有人均是一凛,和御膳房的大厨不相上下,那不就说武振刚敢和皇上媲美么?
老夫人瞄了一眼武振刚,意思是让武振刚把话拦下来,可武振刚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哪里注意到了老夫人的眼色?
他今日这般的盛情相邀,就是想要帮着太子打探一下二皇子的口风,看看他究竟几斤几两重,会不会对太子的皇位产生威胁。
毕竟一个人就算再能装,几杯酒下了肚子之后,还是会露出破绽的。
“二皇子说笑了,我们府里的厨子哪里有这般的手艺?今日这些膳食,可都是我娘亲特意从十里香订回来的,二皇子且尝尝,合不合胃口?”
武倾城说着,站起了身子,夹了一筷子的暴炒牛河,放在了长孙子儒的食盘之中,因为梳着飞云鬓,从而使得精致的五官更加突出,一席的淡蓝色罗裙,更是随着她的动作而如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长孙子儒对着武倾城微微颔首,将牛河放进口中,轻轻一抿,点了点头:“这牛河的火候很是适中,再配上武家大小姐的能说会道,简直是让本王可以用惊艳二字来形容了。”
武倾城悄悄红了面颊:“二皇子过奖了。”
武振刚朝着梅双菊扫了一眼,眼神之中多多少少带着点赞赏。
梅双菊心里那个乐,不过是自己女儿的一句话,便将她给捧上了天。
武金玉一向看不惯武倾城的虚伪,如今见武倾城一个劲地偷偷瞄着长孙子儒羞涩微笑,冷笑着嘀咕了一声:“只知道献媚的狐狸精。”
徐氏挨着武金玉,自然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拉住了自己女儿的手,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顾氏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徐氏,用帕子掩在唇上笑了,人家梅双菊再不济生了个能说会道的,哪里像是徐氏,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精,还有一个是连台面都登不上来的傻子。
待桌子上的气氛缓和了几分,武振刚先行举起了酒杯:“三十年的桃花酿,不知道二皇子喜不喜欢,微臣先干为敬。”
长孙子儒点头微笑,也是喝尽了杯中酒,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薄唇上扬:“好酒。”
武倾城在一边看着长孙子儒,愈发的脸红心跳,真不知道这二皇子和三皇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如此的俊美,要是太子能有他们二人一半迷人,那该有多好?
武振刚见长孙子儒喝的起兴,也不敢怠慢,赶紧继续倒酒,一壶酒下了肚子,这才红着些面颊,对着长孙子儒试探的开了口:“最近咱们大齐的千里马越来越多,微臣这种老臣子,也快进不了太子的眼了。”
他故意让长孙子儒觉得他对太子心里有间隙,如果长孙子儒当真窥视皇位的话,定会在这个时候拉拢他。
长孙子儒笑得仍旧温和:“哦?那还真不巧,可是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本王最不擅长的便是朝野之间的事情。”
一句话,将武振刚给堵死,他如何能不知道武振刚的心思?只是整个大齐无人不知武振刚是太子的人,无论武振刚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会拉一个隐患在自己的身边。
转眼,再次扫视了在坐的一圈人,他先是岔开了话题:“本王早就听说明月的侧妃回来了,怎么今日没来?”
武振纲表情僵了僵,就算是带着笑,也掩饰不住眼中的一抹慌乱:“回二皇子的话,小女刚巧生病卧床。”
长孙子儒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可惜了。”
慢慢端起了面前的酒。
脑海之中,再次闪过那日在武府门前,搅合的武府鸡飞狗跳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倒是个有意思的丫头,他还很想再见见她。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来不及看所有人的神色,急忙忙地道:“老爷不好了!您赶紧去瞧瞧吧,二小姐正在府门前上吊呢!”
酒刚到唇边,听着小厮这话,长孙子儒差点没喷出来,擦了擦唇边的酒渍,才笑着道:“不是说二小姐生病了么?怎么还有体力上吊了呢?”
武振纲老脸一红,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脸打的还能再响一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