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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不想种地
这话说的元小满一愣一愣，在她记忆中元家也有两亩田地，平日里都是便宜爹和便宜娘招呼着种地，元家几个姐弟也都只是搭把手。她这做生意赚钱赚得开心，也就忘了自家地这件事儿。
立春这么一说，元小满才想起自家快荒了的田地。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农家人，不大懂那种“土地大于天”的心思，只想着种地也是为了赚钱换粮食，养家糊口。既然她能打猎做生意赚钱，那就没必要非得种地，她看得开，只是这立春怎么就钻牛角尖了。
立春说她往外窜，元小满也知道立春是想去找陆沉学功夫。陆沉那样的好功夫，她也希望立春能跟着多学学，将来不说打猎，就算是出个什么事儿立春也能保护好自个儿。她这才没有拦着立春。
谁知立春这出去一趟非但没有欢欢喜喜回来，还满面愁容。元小满看着立春脸上的巴掌印，心疼不已却又恼他不肯说清楚，只知道瞎猜测。她松开手，怀里的立冬还在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同样揪着她心肝疼。
元小满抱了立冬回了屋子里，留下立春在原地。立夏立秋见姐姐走了，也想跟着去，可又看看立在原地的哥哥，看着跟要蔫了的菜苗似的，仿佛只要他们跟着一走，立春就要倒在地上了。
“哥哥。”立夏抓了立春袖子扯了扯，小声说：“你这是咋了？好端端咋有这想法？”
“我……”立春一说话就会扯动嘴角，脸颊生疼。他打自己那两下真没留力气，这才一会儿脸颊就肿的老高，“我就是觉得自己真混蛋，又没用又混蛋。我整日里喊着要照顾姐姐，结果腿一好净是想着自己的事儿，也没考虑考虑姐姐。”
家里那两亩地可不小，往年都是爹娘带着他们一块儿种地，那时候一家人都累得不行，汗水直往地里落。现在爹娘走了，种地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元小满这个姐姐身上，家里能搭把手的也就只有他自个儿了。平日里就算元小满再怎么厉害，她终究是是个姑娘家，种地又苦又累的，他竟然是将这些事全然忘了。立春一想到这儿，就恨不得再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立春抱着头蹲在地上，用力抓着头顶的头发，低声说道：“我怎么就那么没用呢……”他心里觉得对不起元小满这个姐姐，可又总想着跟陆沉学些本事，也能从山上猎一只大老虎来。他对自己的这点儿想法不耻得很，却又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立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他总觉得元小满生气不是因为这件事儿，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能劝道：“哥哥，我看姐姐也生气了，要不你先去给姐姐道个歉？让她别生气了。你刚才那样子，连妹妹都被吓到了。”
立春摇了摇头，他被心里愧疚压得抬不起头来，只道：“我这么混账，姐姐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立秋听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兄弟？姐姐生气一看就不是因为这事儿，偏偏他这两个哥哥脑子还不转弯儿，一个劲儿认为姐姐是为这事儿生气，自己快把自己难为死了。他朝屋里看了一眼，隔着窗子也看不清屋里的景象，只是不再听到立冬的哭声，猜测着姐姐应该把妹妹哄好了。
这立冬不哭了，他这个蠢哥哥什么时候能把姐姐哄高兴呢？立秋想了想，眼瞅着立春还是这副模样，觉得想让他自个儿想通怕是没什么戏了。
“立春哥哥，姐姐不理你了，她是不是真生气了？”立秋装出害怕的模样推了推立春，立春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目光正好对着屋子的窗户，纸糊得严实，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神暗了暗，更加难过了，“姐姐都不理我了，应该是真生气了。”
立秋真想说一句“哥哥你能看出姐姐真生气也是不容易”，不过转念一想兄弟里面只有他最懂姐姐的心思，心中无奈散去了多半，他抓着立春往上拽，“哥哥，姐姐真生气了，会不会不给我们做饭啊？没饭吃可咋办啊，姐姐说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啊。”
立春想到了元小满的说过的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这生气归生气，可不能饿着肚子，这样容易伤了身子。小时候，姐姐总是这么哄着他们几个吃饭，如今饭点儿也到了，他想着不能让姐姐和弟弟妹妹们饿了肚子，洗了把手，去灶房做饭。
他厨艺都是跟着元小满在灶房学的，元小满喜欢吃什么口味儿的饭菜没人能比立春更清楚。他害怕元小满赌气不肯吃饭，中午的饭都按照元小满的口味儿来做。一道萝卜干炒腊肉，一道麻辣土豆丝，再煮上半锅清香鸡蛋汤，主食是蒸的软糯的白米饭。
满满当当一桌子的好菜，立夏和立秋坐在桌子边，闻着直流口水，想要开饭却碍于桌上人不齐，只能忍了下来。立春端着菜一进来，元小满就抱着立冬回了里屋。
“姐姐。”立春给元小满盛了一大碗白米饭，端着站在里屋门口，敲了敲门，讨好道：“我把饭做好了，你出来多少吃点儿吧。”
元小满闷声回答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立春不死心，固执说道：“姐姐，你要是恼我气我，千万别憋着，出来揍我一顿也好，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你这要是饿着了，我、我就更对不起你了……”
他这话音刚落，眼前的门唰地打开了。元小满板着一张脸，漂亮的眸子里也没了往日温和，只剩下冻死人的寒意，她道：“你且说说，你咋样子对不起我了？”
自打家里长辈都走了，元小满对着几个弟弟妹妹都是好言好语，鲜少置气，连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两句。她这猛然间冷了脸，落在元家兄弟眼中，无异于那平地惊雷。
立春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泪意上涌，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委屈，低下头去看自己手里的饭碗，“姐姐，是我不好。我就顾着自己的心思，腿好了就想跟着师父去学本事，要不是师父提醒我，我、我都忘了田里的事儿……”
元小满听了不为所动，冷声问道：“还有呢……”
立夏立秋皆是一哆嗦，端端正正坐好，低眉敛目等着元小满发作，谁也不敢再动别的心思，更逞论帮立春说两句好话。田里的事可是家里的大事儿，这要是爹还活着，知道了谁不想下地干活，准得打的半条命都没了。
立春越说越难过，愧疚混杂着不甘，说话也带了几分哭腔，“我、我还想跟着师父学本事，不想回田里种地……我真是个混蛋，整天喊着要照顾姐姐，保护姐姐，这有事儿了竟还想着把事儿推了……”
“你不想种地啊。”元小满点了点头，她听到立夏立秋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头问他们，“立夏立秋，你们呢？你们也不想种地吗？”
元小满这语气不喜不怒，谁也捏不准她是个什么心思。立夏立秋看看元小满，又看看低着头的立春，两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立秋一咬牙，开口说道：“姐姐，我不想种地。”
立夏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附和道：“姐姐，我也不想。”
“那就不种了。”三人都不想种地，元小满也歇了种地的心思，痛快应了下来。她想拿过立春手里的白米饭，谁想立春抓的死紧，夺也夺不过来，她无法，只得问道：“立春咋了？你心里还有啥事？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