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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色狼”二字,忍俊不禁。
打电话的人很急,不停的打不停的打,丁晨夕只能接听;“喂?”
丁晨夕的声音入耳,孟祁岳将已到嘴边的话哽了回去,调整了心情才说:“南希怎么不接电话?”
与孟祁岳说话,丁晨夕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底窜起淡淡的忧伤。
她故作平静的说:“南希睡着了。”
“睡得可真快。”孟祁岳知道丁晨夕讨厌自己,他也不啰嗦,言简意赅:“叫他明天早点儿起来,司机八点过去接他,家庭教师九点开始上课,别迟到了!”
“好!”
话已至此,似乎该挂电话了,孟祁岳踌躇片刻又问:“习惯么?”
“习惯,没别的事就挂了。”
“等一下……”
“你说!”
“世外桃源的密码没有变,你可以过去住。”
“不用,谢谢,就这样,再见!”
不提世外桃源还好,一提丁晨夕就彻底不想和孟祁岳说话了。
在孟祁岳看来,世外桃源是他和丁晨夕的爱巢,但在丁晨夕看来,那里曾是孟祁岳囚禁她的牢笼。
一旦挣脱,她便不会再回去。
就连那一段屈辱的记忆也不愿再碰触。
丁晨夕的挂电话的速度比以前更快更狠更准,孟祁岳只有盯着手机发愣的份儿。
她是有多讨厌他,连和他说句话也这么不耐烦。
他们也曾两情相悦,难道都是假的吗?
孟祁岳仍念着那半袋饼干的滋味儿,当时甜到心坎儿里去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苦多过甜。
丁晨夕把孟南希的手机放回书包,然后挨着他躺下。
闭上眼,孟祁岳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萦绕,比苍蝇还烦人。
她的手轻轻覆盖上自己的小腹,摸到做宫外孕手术时留下的疤痕,现在仍是硬疙瘩,不知多久才能消散。
这也许是老天爷对她的警告!
丁晨夕翻了个身,看着睡得香甜的孟南希,不禁想起了沈思诚,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像极了父子两。
看小家伙睡得那么熟,丁晨夕起了玩心,轻轻捏他的小鼻子。
孟南希挥开鼻子上的手,翻了个身,缩进丁晨夕的怀中轻轻的喊了一声:“妈妈……”
只有爸爸的孩子想要妈妈,只有妈妈的孩子想要爸爸。
豆豆和丁晨夕睡觉的时候经常在梦里喊爸爸,丁晨夕听到就很难受。
此时此刻,听到孟南希喊妈妈,丁晨夕也一样难受。
都是可怜的孩子,物质再丰富始终不能弥补亲人不在身边的遗憾。
丁晨夕小心翼翼的给孟南希盖上被子,然后关灯睡觉。
滨城终不负不夜城的美誉,夜越深灯火越璀璨,绚烂的光足以将夜空照亮。
生活在这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城市,人最容易迷失其中,漂浮着过多污染物的天空连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也看不到。
失眠的夜晚丁晨夕没办法数星星,只能睁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早,丁晨夕就起床做早餐,吃过早餐送孟南希下楼,司机已等候多时。
孟南希熟练的爬上安全座椅系好安全带,向丁晨夕挥手:“老婆,再见!”
“再见!”丁晨夕关上车门,目送孟南希离开。
余晓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晨夕的身后,惊叹:“我的妈啊,小屁孩儿是富二代啊,我是不是在做梦,那真的是劳斯莱斯幻影?”
丁晨夕说:“他不是富二代!”
“你就别骗我了,不是富二代能坐那么好的车?”
“没骗你,他祖上是名门望族,富了十代都不止。”
“呃……”余晓静仿佛看到钱从天上掉下来,她不但没接住,反而被砸得浑身痛,她咬牙道:“有钱了不起啊,比我们会投胎而已!”
“呵呵,上班了,这个点儿挤地铁又可以减二两肉,快走!”
“那二两肉可别在我胸上减,本来就小,再减以后孩子就没口粮了。”
“哈哈哈,不但没口粮,再减可就凹进去了。”
孟南希趴在窗户上一直望着和余晓静嘻嘻笑笑的丁晨夕,直到看不见他才说:“李叔叔,这就是我老婆,怎么样,漂亮吧?”
开车的李峰说:“漂亮,不过……好像很眼熟,以前应该见过。”
“快想想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再告诉你。”
“好吧。”孟南希晃着他白白胖胖的小短腿,幽怨的说:“老爸真坏,知道我不想读书还给我请家庭教师,存心累死我!”
“家庭教师似乎是老太爷请来的。”
“啊?太爷爷请的?不会是教我学《诗经》《论语》《中庸》《大学》吧?”
“不知道,嘿嘿!”
“嗷……救命啊……老婆救命啊……我不想上学……救命啊……”
车开一路,孟南希就哀号了一路,他知道太爷爷说一不二的性格,不敢造次。
下车立刻换上一副勤奋好学的好孩子模样,心里却想的是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老师赶走。
孟南希刚走到别墅门口,太奶奶就笑眯眯的喊他:“南希,快来,老师已经在等你了。”
老师坐在沙发上背对孟南希,季婉淑话音刚落,她便站了起来,缓缓回过头。
看清老师不是留着山羊须的老头子,而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孟南希咧开嘴笑了。
他飞奔过去,乖巧的依偎在季婉淑的身旁:“太奶奶,太爷爷,老师好!”
老师笑着摸了摸孟南希的头:“小朋友你好,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孟南希向来不反感美女摸自己的头,他脸上满是无害的纯真笑容:“老师的声音真好听。”
“这孩子,就会哄人开心。”季婉淑对老师说:“薛老师,南希就交给你了,如果不听话你就罚,我绝对不护着他。”
薛雨薇半蹲着与孟南希对视:“南希,我可是很严厉的老师哦,你听话我就不罚你,知道吗?”
“知道了。”孟南希点点头,乖乖的跟薛雨薇上楼去书房。
季婉淑满意的说:“南希好像喜欢薛老师。”
“光喜欢没用,能不能好好学才是关键,南希这孩子很聪明,可惜聪明劲儿没用在学习上。”孟靖宇忧心忡忡的说。
“这也不能怪南希,祁岳工作忙,平日里都是保姆看着,缺乏引导,等祁岳给南希找了妈,说不定能改善。”
孟靖宇不客气的泼冷水:“你可别指望后妈能好好教,不添乱就不错了。”
“唉……也不知道祁岳和那姑娘怎么样了,最近也没什么消息,南希也帮着保密,急死人。”
“我看已经吹了。”
“啊?”季婉淑大惊失色:“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发现祁岳最近很少笑吗,回来吃饭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吗?”
“你老眼昏花了看不出来,我眼神儿可好着呢,上个月初回来都不是这个样,这个月整个人都蔫了。”
“这可怎么办啊?”季婉淑眼巴巴的望着相濡以沫的丈夫:“老头子,快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操心了。”孟靖宇搂着老伴儿的肩,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只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是啊!”
老两口同时想起了英年早逝的裴荆南,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孟靖宇说:“我看南希那孩子越长越像荆南了。”
“是啊!”季婉淑忧伤的说:“看到南希我总想起荆南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若不是知道荆南……唉……我真以为南希就是荆南的孩子。”
“行了行了,又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走,散步。”
“嗯。”
季婉淑拉住孟靖宇树枝般干枯的手:“老头子,走慢点儿。”
“别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话虽如此,孟靖宇却没有松开季婉淑的手。
曾经白皙柔嫩的红酥手如今已布满了皱纹,干瘪的皮肤如涂了一层胶水毫无光泽可言。
相濡以沫大半个世纪,孟靖宇知道老伴儿的手牵一天少一天,剩下的日子就这样牵过去吧。
两个人中总有一个会先离开,好歹给剩下的那一个留点儿念想。
丁晨夕走出地铁站,天空正下着小雨,她想起孟南希曾说下雨天如果她没带伞就给他打电话,他给她送伞。
虽然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但依然让她倍感温暖,丁晨夕打开提包,取出一把伞。
那一次淋雨感冒发烧之后她就记得带伞,不指望别人的时候就只能靠自己,凡事做到有备无患才能从容不迫。
走入雨中,沁凉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距离电视台大楼越来越近,丁晨夕看到了沈思诚,他开着车,缓慢行驶在拥堵的车流中,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丁晨夕认出那个女人便是新闻主播秦丹,看来两人的绯闻并非空穴来风。
连丁晨夕也不得不承认,秦丹和沈思诚很配,坐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雨越下越大,水溅起来湿了脚,丁晨夕不由得加快脚步,一口气奔进电视台大楼。
透过雨雾,沈思诚看到了丁晨夕,她奔跑的背影让他感觉很熟悉,竟莫名其妙的想追上去抱紧她。
抱紧她……抱紧她……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