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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继续蔓延着，道路旁一家人家的灯突然熄灭了，原本隐约传出的交谈声也顷刻间消弭，化作了死一般的寂静，在这黑夜中显得越发诡异。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同真正毒蛇一般的疯狂，金黄色的眸子狡诈而又冰冷。
“那扇门究竟在哪儿......”
他逡巡着，意识仿佛已经有些混沌，带着执着，去搜索那可能他永远也找不到的东西。
蔓延的黑影突然停下了，黑暗中凝聚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他凝视着前方，目光冰冷——他被拦住了。
在他前方的黑暗中，他看到了两盏灯，那是......一双眼。
琥珀色的眸子宛如世间最深沉的深渊，充满了对世事人情的淡漠与对生命的漠视，高高在上，端坐云端，冰冷而无情。
像是两块绵延万古的森然寒冰，根本不用触及，仅只看了一眼，便噤若寒蝉。
它的毛皮纯白如雪，九条长尾宛如一簇莲花，在微风中摇曳着。
那是一只......狐狸？
黑影中的存在迅速警惕了起来。
九尾狐缓缓地舔舐着前爪，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注意到过他一般，但他知道那是错觉，不是不注意......而是蔑视。
它懒洋洋地仰起头，对他道：“离开这里。”
它说的是人话！
血色人面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骇然之色，紧跟着响起了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阁下是......哪位大圣？”
九尾狐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舔舐着毛发，等到它将前爪尽数舔舐完毕，才抬起头再度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机，血色人面只觉一片尸山血海扑面而来，在那其中，有神魔倒伏；有手持金色长剑的人皇与三头六臂的巨人拼杀；有呼风唤雨的神龙咆哮......
也有那头白狐。
挥爪间，天地色变，万剑肆虐，无数哪怕在他看来也算强悍的战士纷纷被其轻易斩杀，神将陨落，诸神恸哭，风起云卷，宛如天地哀悼。
那是一片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场景。
大圣......果然拥有神灵一般的实力吗？
血色的头颅眼神中流露出骇然的神色，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在那样恐怖的战场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强悍实力简直宛如一只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会倾覆。
那头白狐终于仰起头，举止高贵而优雅，神情高傲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惜字如金道：“滚。”
下一刻，无穷无尽的寒气陡然间自天地间凝聚。
大地轰然间窜起一束束冰晶，截止到了他的面前，锋利的尖端正对着自己的头颅，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警告！
“这座城，是孤的觅食区。”
阴影陡然间顿住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毒蛇的狡诈与挣扎，内心疯狂地徘徊着，难道就要这么离去吗？
不！
他怎么甘心！
不远千里而来，他只为得到天书，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但对方可是一位大圣！
没有可能赢啊......
阴影有些踯躅，但是这世间怎么会平白无故冒出来一尊大圣？难道是上古年间遗留下来的？
不对！
如果是大圣，怎么会同自己讲这么多废话？
对方挥手间就能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将自己抹杀掉，你会威胁一只蝼蚁？
他狡诈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狐疑，比对面那头白狐显得更像狐三分。
然而他仿佛终于耗尽了那只白狐的耐心，便看到它缓缓地抬起了前爪，速度很慢，但他却感觉头皮发麻，恐惧感轰然间在他的脑海中爆发。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之前所看到的画面。
那只白狐抬起前爪，顷刻间天翻地覆，整座冰山都在颤抖，化作无穷无尽的剑雨，血洗了整片恐怖的战场。
“请尊贵的大圣原谅我这等蝼蚁的冒犯。”
巨大的头颅轰然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潜伏在阴影中的身体也彻底显露，仍是一副披着浴血长袍，宛如常人一般的身体。
他瑟缩着，一动不敢动。
然而令他恐惧的是，那只白狐仍旧没有收回前爪的意思，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充满压迫力的目光令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给孤一个冒犯孤，而不会迎来死亡的理由。”
他如蒙大赦般慌忙道：“我有转生之术的拓本，为上古十二奇迹之一，请尊贵的大圣原谅我这等无知鼠辈。”
白狐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不屑笑容：“区区‘转生之术’，顶多也就能造就出低等的伪神，孤不认为你这等低端的存在也能有孤看得上眼的东西，还是去死吧。”
区区转生之术？
他越发恐惧了起来，没错了！
一定只有真正的大圣才会对转生之术不屑一顾，那可是能令任何凡人，哪怕是武道人仙，魔道巨擘都要打破头争抢的东西，在对方口中却弃之如敝履。
眼看着那只前爪又要扬起，他顾不得思索太多，猛然间再度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尊贵的大圣，我还有一样宝物。”
白狐不屑地继续抬手。
他慌忙惊叫道：“尊贵的大圣，我知道您擅长剑术，我这里有一枚剑丹，来自于一名武道人仙羽化之后所留，能够感知其中隐藏的剑意，提高剑道天赋。”
他看过那个场景，对方的剑术并不强，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武道人仙，真正可怕的是对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神力，在那种力量的加持下，哪怕是路人皆知的砍柴刀都能斩杀神灵。
白狐诧异了一个瞬间，哼道：“那个人仙......你杀的？”
“当然不是！”他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尖叫道，因为他很清楚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嫌弃！
没错，假如是一个连自己都能斩杀的人仙，那么对方怎么可能看得上......尽管，那确实是自己所斩杀的。
他立刻打定主意绝对不说真话：“当然不是！那位武道人仙非常强大，我只是在他身陨之后，从他的后人那里夺来的！”
白狐思索了片刻，而这片刻对他而言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行吧，东西留下，你可以滚了。”
他如蒙大赦，将一枚宛如利剑般的挂饰放在了身前，磕了一个响头之后疯狂遁走。
“记住，以后不要再让孤看到你。”
隐约传来冰冷的声音，他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疯狂地飞奔着，耳畔呼呼的风声灌着。
一直跑到城外。
他宛如一个疯子一般狂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子活下来了！老子活下来了！”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自豪。
能在一位大圣的手中幸存下来，这是何等的荣耀！
简直值得吹嘘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