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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大……”
看着大白散碎的魂魄从身体里缓缓冒出来,我鼻头一酸,忙打出一道乾坤符把它的魂魄全收了回来。
它死了,跟了我一百多年就这样死了。
“九烛魔兽,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竟是这般不堪一击,啧啧啧,原来这仙界的气数真要尽了呢?”
魔道祖师朝我阴森森地笑了两声,转头又看着萧逸歌,“昆仑神君,你的霸气呢,你的狂妄呢?你怎么就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呢?想当初你一剑把本尊的分身劈成两半,你够狠的呢。”
他说着拿起刀,又在萧逸歌手臂上割了一块肉下来。他斜睨了眼身边的侩子手,把肉给了他,“昆仑神君的肉,六界绝无仅有。”
那侩子手一脸虔诚地跪了下去,双手接过肉一口吞了,一边嚼,一边猥琐地笑着。
我气得瑟瑟发抖,召出魂音要吹符咒出来,魔道祖师拂袖一掌又把我震飞好远。顿时一口血箭冲我嘴里喷出来,我感觉五脏六腑碎了一样。
重伤的十方鬼将冲了过来,都挡在了我面前,“王上,我们的阴兵全部灰飞烟灭,咱们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我要救小哥哥,我要救他。正南,正西,你们快走。”我不想十方鬼将跟着我陪葬在这儿,便想用一道乾坤符把他们送出去。
魔道祖师抬起手幽幽道:“走?来都来了,还走得了?在这大荒之地,本尊就是至尊,哈哈哈!”
语音未落,他举起双掌朝我们飞冲而来。十方鬼将飞身护在我跟前,瞬间被这魂祭大法震得神形俱灭,连残魂都没了。
魔道祖师那无穷无尽的法力势不可挡,绝非我能抵挡的,不晓得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厉害,比之前在灵溪河跟我们大战的傀儡强大千百倍。
“丫头,你且看着本尊如何把你小哥哥凌迟成一具骨架子。”
魔道祖师拍了拍掌,转身又拿起刀去割萧逸歌的手臂。他晕过去了,一动不动地耷拉着头,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我缓了好久才爬起来,踉踉跄跄要走过去,魔道祖师头也不回地又是一掌打过来,我根本扛不住这狠狠一击。
一次,两次!
不知道多少次爬起来,再震飞,我仿佛残破的木偶被摔得支离破碎。血糊了我一脸,一身,我往昔的威风荡然无存。
最后,我终于是动不了了,像一堆还没完全破碎的肉,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我眼睁睁看着萧逸歌被魔道祖师一刀刀凌迟,根本无能为力。无人知道这种痛苦多么剜心,多么绝望,我哭了。
我冲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住手,你吃我的肉,剔我的骨,你放过他吧。”
魔道祖师转头斜睨我,枯骨般的脸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好歹也是我魔界的人,怎地这般没用呢?要不要吃一块你情郎的肉?很鲜的。”
“你这个畜生,疯子!”
“哈哈哈哈……”
魔道祖师果真割了一块血淋淋的肉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一把捏住了我的下颚,冷笑道:“洛小七,你跟他既然不能比翼双飞,尝尝他的肉也是好的嘛。”
“滚,你滚啊!”
我无比惊恐地咆哮着,想要挣脱魔道祖师的手。可他却用力捏开了我的嘴,硬是把这块血淋淋的肉塞进了我嘴里。
我被他捂着嘴逼得把肉吞了下去,随后他狂笑着走开了。
血气溢满我唇齿间,我脑中倏然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儿?
呜呜呜呜……
天忽然变了,黑压压的乌云覆盖着整个大荒,一股狂戾的阴风平地卷起,吹得周遭飞沙走石。
血腥在空气中蔓延,仿佛都是萧逸歌的气息。
顷刻间,一片片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全都是红色的,像血一样,覆满了整个大荒。
是苍天也在悲伤么?
魔道祖师还在凌迟萧逸歌,已经把他整支胳膊的肉削没了,露出那血淋淋的,还连着经络的骨头。
而萧逸歌依然昏迷着,耷拉着头。我蜷缩在地上泪流满面,感觉要死了,可最后一口气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周遭的魔兵天兵还有妖界的兵全部都被蛊惑了似得,发出一阵阵惊悚的笑声,他们在嘲讽萧逸歌,嘲讽他曾冠绝六界。
我回过神来,把手伸进嘴里狠狠掏着,想要把那块肉挖出来。我呕了很久,才把那块还冒着血气的肉吐了出来。
“小哥哥,小哥哥!”
我双手捧着这块肉死死盯着,咬着后牙槽恨到了极致,怒到了极点。
这一瞬,一股封印在我内心深处的戾气倏然间冲了出来,像万川奔流,像洪水猛兽,渗透我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轰,轰隆隆……
天空忽地炸开一道剧烈,无数道闪电把阴霾的天空劈得四分五裂。我尚未反应过来,三道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劈下来,全打在了我身上。
我身体的血液本就在汹涌澎湃,顿时被这天雷打得血沫横飞,眼睛都像溢出了血,眼底所见之处全是血红一片。
是天劫,我居然在这个生无可恋的时候迎来我的第二次天劫。
好,来得好!
我撑着身子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没有再抵抗。我这个样子是挡不住天劫的,或许会跟萧逸歌死在一块儿。
如果我救不了萧逸歌,那就跟他一起死,死在这劫数上好了。
我抬头看了眼他,他好像有点意识了,头微微颤了一下。而我已经没有力气走到他面前去看看他,抱抱他。
我颤巍巍问道:“小哥哥,如果还有来世,我们要不要相恋?”
他没回应我,只是头又颤了一下。
我悲从中来,眼泪决堤似得流淌。不知道我们还会有来世么,有的话会相遇么,相遇后又怎样?
如果上天注定我们相遇会经历这样的痛苦和折磨,我宁可遇见他的那一刻转身走掉,什么爱恨情仇都不及一世无忧好。
耳边全都是狂妄的笑声,嘲讽的笑声。
我望向天空,心里百感交集,这一刻我居然释怀了生与死。
此时的天空像是一张裂开了的鬼脸,血淋淋阴森森。一层层的血光不断从裂缝中冒出来,形成了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
这次的天劫比上次更加恐怖,上一次我是靠祁婆婆一道阴阳乾坤符挡了劫,这次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罢了!
轰轰轰轰!
就在此时,雷声炸开了这鬼脸般的天空,无数道天雷排山倒海般狂劈而下,全部都打在了我身上。
我无法躲藏也无法抵抗,闭上眼受着。
这一刻我好像又看到了体内汹涌澎湃的血海,和那个被无数道封印锁住的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幽幽地抬起头,冲我莞尔一笑。
“啊啊啊!”
狂戾的嘶吼声从她嘴里传出,不,是我的嘴里。我听到自己嘴里发出这足以震破人耳膜的声音,像把天雷都震了回去。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和这个白发的女孩重叠,然后一股强大的神力从我体内爆发出来。我霍然起身,扬起魂音挡住了这千万道天雷。
天雷被魂音劈开凝成了成千上万道光箭,铺天盖地朝密密麻麻的雄兵飞去。大荒倏然间狂风四起,地动山摇,竟咯咯咯地裂开了无数道地缝。
四周传来了无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哀嚎声。我看到无数魔兵和天兵坠入地缝,或者被天雷撕碎。
这瞬间,大荒血流成河!
我敛下眸子,看到满头青丝已然成了白发。我想起了月熙和萧逸歌曾说过的话:如果血棺和魔宗灵血融合,你将会成为混世魔王。
所以我……
我缓缓抬起头,望向了一脸错愕的魔道祖师,冲他阴阴地呲了下牙,“老东西,上一次让你金蝉脱壳逃了,那这一次呢?”
语音未落,我飞身朝他扑了过去,直接一手捏住了他的喉骨。他应该没有想到我竟会跟魔宗灵血融合,此时的表情十分震惊。
“你喜欢凌迟是么?但本王喜欢剜心,睁开眼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说着我未等魔道祖师反应,张开五指,狠狠一下刺进了他的胸口,把他挂在里面的心脏扯出来一手就捏爆了。
我转手递给了边上那吓得瑟瑟发抖的侩子手,命令道:“吃了它!”
“我我我……”
这侩子手哆哆嗦嗦跪了下去,我心头一阵嫌恶,覆手一掌震碎了他的天灵盖,随后一脚把他踹飞了好远。
大荒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万雄兵,我冷冷看了他们许久,拿出魂音召了一道乾坤符,把他们全部炼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