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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的偷眼看了那正在喝茶之人,就见那人不耐烦的说道:“只是什么?有什么吞吞吐吐的不能一吐为快?”
看了他几眼,阮汀煜马上涎着笑脸说道:
“只是……摄政王那个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从前几日皇后那里的密信中揣测出眼下瓦剌势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吞并鞑靼的事情上面;
我虽万分鼓噪,但他是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瓦剌会在此时能够调兵与他合围皇上,因而,因而……”
“因而如何?”再次敲击着茶杯,显示出他的不耐烦。
阮汀煜低声说道:“因而,摄政王打算等瓦剌与鞑靼之间的事情分出胜负之后再出手……”
“什么?他竟然还忍得住?”那人猛然起身,直接将手上的茶杯丢掷出去,脸上也没了笑模样。
“可,可不就是……他,他这是被皇上吓破了胆,可任凭下官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他,他就是不为所动……”
“吓破了胆?我看他是狡猾得很,对于毫无胜算的战役,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这样的男人……呵呵,普天之下,也似乎只有他才能与我,与莫良辰一较高下了,呵呵,哈哈!”
听着他的话,阮汀煜撇撇嘴角,最后点头哈腰的站在那里。
那人看了一眼,最后冷声说道:“虽是如此,但如今却是最好的时机……他……”
“下,下官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他说眼下单凭他一己之力,无疑就是螳臂当车,若要他冒然行事,他宁愿忍辱负重,继续与皇上周旋,等待下一次的好时机。”
“下一次?哼,哪里还会有下一次?等到莫良辰身体完全复原,我看什么机会都会没有的。”
“是……只不过,只不过摄政王还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吞吞吐吐的半是咀嚼半是置喙的看着面前之人。
那微胖的身形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低声说道:“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若是现在还有另外一股势力相助的话,他……他就会起兵……”
身形猛然转过脸来,恶狠狠的瞪着阮汀煜,大声喊道:“是你将我的存在告诉他了?”
“不,不不,下官怎么敢?下官以为……他一定是……有感而发,呵呵,有感而发!”
那人眼神缩了几下,而后用拇指摩挲着食指,而后低声说道:“那咱们就……再等等……”
“等?”
阮汀煜没想到他这般精细琢磨了半天,本来是要吊着眼前之人出人,却没想到结果也是仍是一个等字,不免有些唏嘘与愤恨,
若不是他这些年在靖国依仗着他,自己也绝不会屈居在一个阉人的手下。
看着他沉默的神情,那人撇嘴讥讽的说道:“怎么?阮大人是等不及了?”
阮汀煜脸颊抽动了几下,马上低着头一脸假笑着说道:“这,这怎么会?呵呵,下官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你说等,那咱们就好好的等……”
那人挑挑眉头,看了他几眼,最后说道:“阮大人,咱们现在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伙人自相残杀,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说如今只能……等……”
“是,是,下官明白;但是……摄政王那人曾经说过,他绝不会坐那鹬蚌相争中的鹬蚌,所以下官有些担忧……”
“呵呵,他不想做?那我就逼着他做……他不是要等到鞑靼与瓦剌那边出结果吗?那咱们也等着结果,
只要那边局势有了任何风吹草动,我自然会派出一队人马,到时候打着瓦剌的旗号……你明白吗?”
阮汀煜看着眼前之人,总觉得他有些事情是瞒着世人的,这么一个阉人,手下却有着庞大的军队,可隐藏之深,却又让人根本就查不出他的来历,着实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此时的吐谷浑境内,查哈早已点播了一些精兵良将,让他们出征鞑靼,而某人冷眼看着这一幕,却始终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随着一方号角的长鸣,炮火连天的乱世征战再次展开,吐谷浑与瓦剌按照和谈所说,各凭本事,争抢到的每一寸鞑靼土地,都将成为他们的国土。
吐谷浑帅兵征战,却不知是不是由于连年的战火,早已消耗了他们的力气,总之这一场场战役走走停停,却是早已被骁勇善战的瓦剌撇在身后许久之远。
如今的吐谷浑大将军漠河大怒,看着查哈喊道:“大汗,咱们要乘胜追击,决不能让瓦剌再得寸进尺。”
查哈却一反常态的看着他,而后低声说道:“告诉大军,占领鞑靼的边界之后,停军整顿,休养生息……”
“什么?停军整顿?大汗,这是为什么?要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鞑靼那些肥硕唯美的草原与牛羊都要被瓦剌占领了!”
看着眼前怒火满涨的虬髯男子,查哈却摆摆手说道:“本汗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漠河恼怒的看着查哈,似乎是积压在心头多年的积怨顺便迸发出来,大声吼道:“大汗,你是要将吐谷浑送到绝路之上吗?”
“你放肆,本汗的旨意就是命令,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嗯~~~查哈可汗,莫怪咱们吐谷浑的人都说,一个有着半个南蛮子血统的半吊子当吐谷浑的汗王,那就是一根无根的杂草插在肥硕的土地上,那都是白搭!”
“放肆,混账……你竟敢对大汗出言不逊,来人,将他……”穆勋恼怒至极的吼着。
查哈却挥挥手说道:“退下,漠河,不管你听不听话,本汗如今都是吐谷浑的汗王,本汗的命令,你就必须要遵从……”
漠河恨恨的瞪着他,最后转身离去。
“大汗,你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他?他刚刚明明就对你出言不逊!”穆勋焦急的说着。
查哈摇摇头说道:“如今是多事之秋,本汗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所以这个错就暂时记下吧!”
走回大帐之内,却忽然听到了几声讥笑,抬眸望去,又有些恼怒的说道:“世子这般讥笑,是在针对本汗吗?”
“查哈可汗,时过境迁,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我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傻愣愣的青年,只不过倒是没想到,你学会了隐忍,却也变的怯懦了,这是不是就是在位者的悲哀?
总是舍不下自己的一身权势了?”
听出他话中满满的讥笑,查哈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搭话,而后又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世子,你难道不准备回去亲自率兵出征吗?”
似乎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一般,尚云遖摆摆手说道:“在我们平凉城,能带兵打仗的人何其多?这从来就不缺我这一个。”
听着他的话,查哈不自觉的隆起眉头,低声说道:“世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本汗,若是与靖国为敌,是要首先先掂量着自己的分量才是!”
尚云遖无所事事的拿起桌上的镇纸看了几眼,而后低声说道:“这种事不需要我提醒,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想着要以卵击石,想必查哈可汗是个聪明人……
再说,再怎么说你与靖国也是渊源颇深,不是吗?”
查哈听着他的话语,讥笑着说道:“渊源颇深?你是指我与师父的渊源?”
微微一愣,尚云遖笑着将镇纸又放回桌上,转身对着他笑道:“不是,我是说可汗有一半的靖国血统,难道这个渊源还不够深吗?”
查哈闻听,嗤嗤一笑,嘴里也慢慢的咀嚼着这个词:“渊源……呵呵!”
看着他的眉眼,尚云遖又低声说道:“查哈可汗,别说我没提醒你,有些时候你的仁慈,不仅不会让别人感恩,反而……会让他得寸进尺……”
意外的看了尚云遖几眼,而后说道:
“时间还真是一把杀猪刀;看看如今你的模样,倒是让本汗再也想不起当初你是何模样了……世子爷这些年的脾气秉性,倒是变得十分的蹊跷!”
“呵呵呵,脾气秉性?查哈可汗,你不觉得咱们两个人的性格在某些地方都有些相似之处吗?
想必那就是因为……你与我都与中宫那位娘娘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难免会在她身上习得一些好的、坏的,不是吗?”
听着这句话,查哈愣了一下,而后撇嘴笑道:“好的、坏的……呵呵呵,世子倒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面……只不过,就不知……这坏的,到底是你,亦或者是……本汗!”
尚云遖脸颊抽搐了几下,而后无奈的摇摇头,身子慢慢向大帐门口走去,最后又低声说道:“可汗,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你若心善,未必是在结缘,也是那就是在结怨!”
查哈叹口气,轻声说道:“谢了!但为君者,总要权衡利弊才是!”
尚云遖闻听,不置可否的笑着走了出去,似乎无意与他争辩一样。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有些人,你想为他留一条活路,可他偏偏却要往死胡同里面去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