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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风雨方歇。
小渔村的宁静被彻底的打破,村里女人和老人都带着自家拖着鼻涕的娃站在海岸线边上等着。
昨晚他们村半夜被掀翻,男人们都被召集起来出海寻人,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丢了,那些剧组的人看起来个个心急如焚。
就连附近的驻地部队都被惊动,穿着迷彩服的兵们开着快艇到处找。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个个吓得不轻,老人们对着海平面不断地念阿弥陀佛,女人们则不断看天希望不要再有什么暴风雨来添乱。
年幼一点的孩儿则扯着自家母亲的衣服,许是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不安气氛,都哭着闹着要爸爸回来怎么哄都没有用……
一直等到晌午时分,终于看到有几艘渔船从海面上回来,风帆扬得鼓鼓的,上面跳下几个本村的男人。
立刻有女人认出他们是自家的男人,围了上去,“怎么样?要找的人是谁?找到了吗?!”
“找到了,”其中一个男人一抹脸上的海水,身上的衣服全部湿了,“就不知道是不是要找的那个了……”
“这话什么意思?”
村民们都一愣,接着就看到一艘快艇以风暴般的速度从海上疾驰而来,停在了他们的渔船旁边。
快艇上先下来了几个人,然后又出现了一个非常挺拔的男人,他的眉宇之间和前两天来这里拍戏的那个什么男主角有点相似,但却更加凌厉深邃,折腾了一夜也不见疲惫。
关键是……他的臂弯里,还抱着一个人……
有人抽了一口气,“这,这不是那个……女配角,海海海……”
“海薇?”
“对对对……”
村民们想涌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保镖,直接把他们隔绝开了,中间留出了好大一条路。
然后就看见那个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抱得紧紧地,紧绷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全部都是担忧,不舍,怜爱……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无物,他走得那么沉稳又那么快,很快就走进了海边那栋小白屋,甩掉了所有人的视线。
村民们这时又被海风一吹,才如梦初醒:“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脸色那么白,连胸口都没有起伏,真的还活着吗?”
“是啊,你们看没看见她的手臂?直接垂下来的,如果是活人,哪能这样?!”
“哎……”
…………
小白屋里。
其他几个女人都得了通知迅速从小渔村周围赶回来,容修身后也跟着季千离洛君谦穆于琛等人。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到夏念兮浑身湿透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地被容修从海里抱回来,孟瑶脸色唰地白了,把自己的嘴角都咬出血了,才忍住了没立刻哭出来。
容修把夏念兮抱上二楼,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判断出了哪个房间是她的。
把人抱进去,放在了床上。
白夜萧昨晚得了消息,也在今早赶到,一直等在这里。
看到从海里捞起来的人,他的脸色一沉。
其他人的心就沉得更厉害了。
容修起身,站在窗边,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开半寸,“给她看看。”
白夜萧走过去,拿出医用手电筒开始熟练地逐一检查夏念兮的瞳孔,耳道,心跳……
她的身体冷得像冰,呼吸心跳几乎都已经探不到了。
他又伸手,去探她的脉搏。
然后众人才发现夏念兮的右手里死死地捏着一个东西,是手机。
他只能去探她的左手。
容修弯腰,轻轻地想扯开她的手指把手机拿出来丢掉,可她泡得太久,手指都已经发僵,想要掰开根本不容易。
他稍稍加大了一点力度,然后就察觉到了床上的人儿微微一动,把手机捏得更紧了,闭着眼睛嘴里下意识地呢喃:“容修……容修……”
虚弱的声音把他的心都揉碎了,容修此刻只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可心疼又远远不足以形容他此刻感受的万分之一。
他蹲下来,轻轻地用手捧住她的脸。
容修还没出声,夏念兮的右手已经陡然一松。
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双眼闭得死死的,伸手胡乱地去摸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掌。
温暖干燥的掌心让她直觉是他,想不了那么多,就急于去抓住……
哪怕她现在连自己究竟是已经死了,还是在浑噩的梦里,都还没来得及分清楚……
身体里冷热交替如同撕扯,眼角被海水浸泡之后更加刺痛,她却挣扎着努力睁开眼睛,视线不太清晰,隐约只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涣散的目光也没有焦点。
她却连眼睛都不眨,生怕一眨,这梦就真的被自己给惊醒了……
眼角慢慢地有眼泪渗出来,她用发僵的手指捏住了他的食指。
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两个人交缠的指缝里……
白夜萧探完脉,眉头皱得更深,抬眼看过去想说话。
却发现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视线纠缠,容修眼里的柔情和怜惜连海都盛不下,此刻他们之间恐怕连半粒灰尘都难以插入……
白夜萧沉吟了半晌,最后用手势示意容修把夏念兮翻过来,他要检查她身上有无其他外伤。
容修弯腰,把床上的小丫头又抱起来,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透的,贴上去的时候,感觉不到彼此的体温。
他的心弦因此拧得更紧。
而夏念兮则更加确信——她要么死了,要么,还在死之前的美梦里……
纤细的身躯被抱紧了坚实的怀抱里,更显得她羸弱可怜。
夏念兮抬起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窝在他怀里,胡乱呜咽,“容修……我害怕,好黑,好冷……”
红肿的眼眶被眼泪刺得更加痛,可是在他怀里,她就收不住……
容修哪里舍得她这么哭下去,低头亲亲她的眼角,“别哭了,我在了……”
他的唇瓣都是凉的,夏念兮被他一碰,更加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白夜萧用手势示意容修放她下来,不然没办法继续。
容修轻轻点了点头,弯腰,打算松手。
可怀里的小东西像是再次受到惊吓一样,拼了命地往他怀里钻,十指在他的脖颈后死死交扣,像是打成了一个结,一边哭一边胡乱咕哝,“别放开我,我害怕……”
白夜萧:“……”
房间里的其他人:“……”
气氛如此紧张,他们却因为夏念兮的挣扎而松了一口气。
身体没事就好,至于脑子以后好不好使……那是容修应该操心的事了。
被抱得死紧的容修在此刻可想不了他们那么多,他心疼得声调都有点变了,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轻安抚,“我哪里都不去,把你放下去,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别怕……”
“不要……”夏念兮只觉这个梦实在太恐怖,给她检查的说不定是法医不是医生,她手搂得更紧,声音小得像是在偷偷哭泣:“要抱抱……不要松手……要抱抱……”
容修想起找到她之前发现的那个海边礁石洞——
昏暗,漆黑,潮湿,肮脏……
她真的被吓得不轻,一双星眸到现在都没有焦距,蒙着一层薄雾迷惘,不似以前,眸中清澈见底。
他的声音沙哑不已,轻轻地抱紧她,“你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海底……”
果然……他又问:“那我呢?我在哪儿?”
“你……你在我梦里呀……”
她受了惊吓之后,说话更带一股傻气了。
其他人听了她的回答,脸色都有点一言难尽。唯独容修还是一脸认真,“嗯,我在你梦里,你也在你自己的梦里。既然是在你的梦里,你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你还怕什么呢?”
这话……好绕,不过好像……很有道理!夏念兮被他这么一哄,稍微放松了一下。
容修再度弯腰,把她重新往床上放。
这次,夏念兮配合多了,虽然还是抱着他不撒手,“要抱抱……”
可躺下去的时候,发现容修也顺势躺下来陪着自己,她便不闹了。
刚好背对着白夜萧,他快速地把她的衣服从后背撩起来,目光逡巡了一圈,眼神沉了很多。
他从自己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一支镇定剂给她注射。
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夏念兮闷哼了一下,往容修怀里拱,“有海胆在扎我……”
“……嗯,”容修的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看向白夜萧的眼神有点冷:“一会儿把它抓了,炖鸡蛋给你吃。”
白夜萧:“……”
打针哪有不疼的?
真是……
一针下去,夏念兮双眼更加无神,恹恹窝在容修怀里,眼皮慢慢地越来越沉,最后睡了过去。
白夜萧伸手指了指门外,示意所有人都到外面去说话。
容修确认夏念兮睡熟了,也起身,站去了走廊里。
“皮外伤很多,大的伤口没有,但是也得调养一阵子了,她受的惊吓,比她身上的伤要厉害得多。”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被狠狠吊起,孟瑶忍不住了,“说明白一点,你这样说,很吓人的!”
“她现在醒了,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以后这种情况可能还会有,至于持续到什么时候,不好说。”白夜萧说得很保守,没有把最严重的可能性说出来。
顾非烟皱眉,“那我们多多安抚她,等她彻底清醒了,不就好了?”
沐文静也不解:“怎么会这么严重?她看起来没那么脆弱呀……”
白夜萧叹气:“这跟脆弱不脆弱没关系,在生死边缘游走一遭,而且死神的镰刀都已经架住她的脖子了,谁不会害怕?!没被吓得失心疯打打砸砸发脾气,已经算好的了。”
许是看到了夏念兮背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口,所以他的话也说得感性了一些。
孟瑶看他:“你们医生不都是无神论吗?你也信神了?”
“……”白夜萧被她这样拿话堵得不想开口了。
“那你信不信月老?”孟瑶趁热打铁,想活络一下现在死寂般的气氛。
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夏念兮这段时间变成什么样,自己都要不离不弃。
“……”
“丘比特呢?”
“……”
容修轻咳一声,“那用什么办法可医治?”
“身上的伤口需要外药,我去找人准备。至于神志不清,需要时间……”白夜萧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给林菀做的体检报告,整个人一顿,前后联系一想,脊背处生出一丝凉意。
那种病……遗传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受了刺激之后这个概率则会大大提高……
那份林菀的体检报告,容修也有。
他迅速地抬头,去看容修。
可容修只和他对视了一秒,就迅速地别开眼睛去看房间里的夏念兮,听完白夜萧的话之后,他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异样,只又转身,去房间里守着了。
关门之前,他略略想了想,“这个房间不要随意进出了,我怕你们弄出个什么声响,再吓到她。”
他说得认真,大家又都关心夏念兮,这话无人反对。
容修重新走回床边。
白夜萧的镇定剂不会伤身,能够让她好好地睡一会儿了,他把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找来一套干爽的衣服替她换上。
娇嫩的身子上伤口无数,细小的有,稍微大一点的也有,淤青更是让人目不忍视。
一套衣服换下来,他的心如同被人丢在铁板上烤,满满都是煎熬。
可他到现在也还不清楚,她究竟怎么到了海上,怎么落水,又怎么被冲进哪个礁石洞的……
还有,他的目光下移了些许,看到地上那个被水浸泡过的手机。
Vertu手机,特别定制款。
它是属于容离的。
而现在,它的主人也消失在了大海上,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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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白夜萧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眸色中有掩盖得极好的,却已经让他自己心惊的紧张。
如果……他不能深想下去,不敢,也不忍。
“你在发呆?”孟瑶出声,打断了他的神思。
其他人不知道林菀的病,所以根本联想不到那么多,加之白夜萧说得也不严重,所以他们都只是想着,等过段时间,就什么都好了。
白夜萧回神,匆匆下楼,片刻之后拿来了药,敲开了容修的房门。
药有外敷内服的,也有泡澡祛瘀的。
整整一大袋,他都交代了用药时间,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要用一种药。
白夜萧只说了一遍,容修就记住了。
他打算拿药关门,白夜萧却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不去换一套?”
在海上风雨无阻地搜寻了一夜,衣服被海水卷过一次又一次,已经不成形了。
素来注重自己仪容的容修,却摇了摇头。
白夜萧叹气,“你先去找身衣服换了,我在这里看她一会儿,也是一样。”
他对自己配制的镇定剂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哪里一样了?”容修淡淡开口,驳了他的话。
白夜萧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哪里不一样?你还担心我不会?!”
不就是看个昏睡的病人吗?还怕他看不好么?!
容修却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家伙,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嗓音低沉得很,“她醒来要是看不到我,又会哭鼻子。只有我能哄得住,你也会?”
“……”
白夜萧碰了一鼻子灰,又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只能帮他们把房门关上想退出去,走之前又有几分欲言又止,“阿修——”
容修回头看他,“还有事?”
“……没有了。”
多年好友,培养出来的默契非常人所能及,白夜萧不信容修不懂自己之前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再多说,只会自讨没趣。
他关好了门,正要往楼下走,就看到楼梯口站着冤家路窄的孟瑶。
“……”他默默了几秒,决定还是采取尽量无视的态度往下走。
刚到楼梯口,就突然听到旁边的人用一记掐尖了的嗓子对自己开口,“白医生,要抱抱——”
“……”白夜萧平静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皲裂,“你找错了人了。”
“没有,就是你才能救我,我也很害怕,我受到了惊吓,要抱抱——”
孟瑶知道夏念兮没事之后,跟着白夜萧身后看他开方配药,又被他淡定从容高冷如雪的样子帅得春心萌动,在楼梯口伺机而动,就等他出来。
“……”白夜萧心知不妙,脸上没什么表情,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只想逃离这个犯罪现场。
孟瑶抓紧时机,闭上眼深呼吸,狠狠地往前一扑——
抱到了!
好软,好软,好舒服——
她埋头,打算更进一步继续吃豆腐。
一股淡淡的果木香气忽然钻入鼻尖,甜丝丝的,跟想象中的干净消毒水气息完全不一样。
孟瑶没敢继续啃下去,赶紧睁眼,就看到被自己强抱住的,一脸懵逼的季千离,“我,我受到了惊吓……”
“……”孟瑶再看周围,哪里还有白夜萧的影子?!
她气得跺脚,又无可奈何,一时只想把气撒在季千离身上,忘了要松手,“你为什么冒出来?!”
“我从房间里一出来你就扑过来了,这能怪我么?”季千离欲哭无泪。
“不怪你怪谁?!死男人!长得这么漂亮,脑子却笨得要死!”
“……不准说我漂亮!”季千离最恨被人说自己漂亮,很不得把孟瑶的天灵盖都砸开报这一抱之仇,他轻轻用力,想从孟瑶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结果——
纹丝不动。
“说你漂亮还不服气了?”孟瑶心里有气,跟他杠上了,两条手臂绞得死紧,就是不肯放手。
“妈的,男人婆,你哪来那么大力气?!”季千离受到了羞辱。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白练的?!每天举哑铃,就是为了扑倒——”她顿了顿,“这个死男人!”
季千离以为她又骂自己,当即不服输地骂回去,“臭女人!”
“你再骂我试试看?!”孟瑶一个翻转,把他整个人摁在了墙壁上,两手反剪着他的手臂,一只脚还蹬着墙壁,“骂啊!”
“……”季千离侧脸贴着墙,哭都哭不出来。
只恨自己从小吊儿郎当惯了,别说健身房了,连出门吹个风都要以车代步,竟无还手之力。
恰巧,房门开了,沐文静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们这个阵仗,她愣了一下。
季千离如同看到救星,委屈极了,脑子一抽,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要抱抱……”
孟瑶:“……”
沐文静沉默了三秒,大步走过去,把季千离的衣领一拎,直接往自己房间里丢,“说吧,你想怎么抱?!”
季千离:“……”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老天爷敢不敢开口直接告诉他,究竟还有比他更惨的男人吗?!!
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孟瑶一个人站在走廊里,默默地流下单身狗的两行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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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大雨大,门外喧嚣闹腾。
一切的声音,都跟房间里的两个人无关。
容修一直守在床头,到了半夜,她终于醒了。
脸色比刚从海里被捞上来的时候好看了一点,眼神却依旧迷蒙,目光盯着他转也不转,忽而陌生,忽而热烈,忽而不信,忽而狂喜……
容修吃不准她到底又梦见了什么,屏息不敢打扰到她。
夏念兮却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跟小猫儿一样又开始往他怀里蹭。
他知道她又害怕了,抱着她又软又凉的身体,轻轻地往自己怀里揉。
被子从她身上滑下去,夏念兮觉得冷,仰头胡乱寻找热源,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抬头毫不犹豫地就贴了上去——
两个人的体温都高不到哪里去,可他的呼吸,却是热得。
汲取着他唇腔里的温度,她虽然心安,却又害怕这梦很快会散去,咬着他的唇瓣无助低喃,“我的梦,我想做多久就做多久,是不是……是不是……”
语气急切切地,急于求证着什么。
“是,你在梦里,你是主宰,不必害怕,不必惊慌,也不必担心我会消失,”容修低头,轻轻地回应着她主动的吻,“别怕,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嗯,好——”夏念兮低低地哭出声,“在梦里就不会掉进水里,不会死了,也不会冷了,对不对……”
“嗯,是。”
“那……我要抱抱……”
容修伸手用力地搂住她,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
两个人都太冷,需要取暖。
浴室里有白夜萧之前让人找来的木桶,看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很新。
他把木桶里放满了温水,自己先坐进去,然后才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容修一点点地沉身,把她一点点地浸入水里。
夏念兮慌乱害怕,却更加热烈抱紧他,吻他……
小手胡乱地摸索,伸手撕开了他再次湿透的衣服。
毫无章法地胡乱往下,最后握得他闷闷一哼,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轻往下一压——
饱满的,灼热的,坚实的,熟悉的……
所有的感觉一下子交织过来,终于织成了一张让她觉得安全的网。
眼里依旧迷蒙,惊恐却已散去,夏念兮仰头,头发像漂亮的海藻一样铺散在木桶里,声音颤颤的,满足又哭泣地叫了出来,“啊,容修……”
容修意外又心疼,没想到她会被吓得做出这样以前永远不会做的举动。
而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他悬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心,也终于咔哒一声,嵌回了原位——
还是这么柔嫩,灼热,紧致……
原来她真的还在,他也没有在做梦。
原来害怕梦会醒来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夏念兮搂着他的肩膀,忽然安静了,小巧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非常非常小声地,再次想要确认:“在我的梦里,我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这样的……吧?”
“嗯,”容修呼吸渐沉,掐着她的细腰轻轻地一顶,然后在她的耳边呵气,“是,你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即便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即便你以后都不会醒来,我也愿意就这样陪着你,就醉在你的梦里,哪怕从此以后,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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