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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敛起思绪,我半转过身,直直迎上Yvonne那张嚣怒的脸。
“上过,怎样?”我双手环胸,不畏而轻飘地笑了声。
我也不算是骗她,只是故意不说那是3年前的事,为的就是刺激她。
她现在虽住到了景苑,但据我所知,宸飞和她是分房睡的,两人依然没有夫妻之实。既然她非死拽着宸飞不放手,那就让她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这是她自找的!
听我承认Yvonne脸庞生气地抽跳,又问,“你还怀过他孩子?”汹汹的眼神里难掩涩痛。
其实刚才徐曼丽说的时候,她惊愕又痛心的表情就已经昭示她是相信了,但搞不懂她出于什么心态,现在非要再来找我确认。
我笑笑,不否认。
“bitch!”Yvonne恶狠狠地从唇缝里迸出一个单词。
我无所谓地轻笑,还故意装腔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小指轻轻一弹。
大概是见我不把她的骂话当回事,嘴角还挑着抹轻蔑的笑,Yvonne意识到自己在我面前短了气势,立刻收起怒气,回敬我一个冷笑,“呵?涂颖,你别太得意,再过不久你会比我更痛苦的。”
我笑脸凝了凝,蹙起眉,不明白她为何又说这样的话。上次是提醒我离开楼少棠,不然我会害死他,今天又来警告我。
但我觉得她这是存心在危言耸听,无非是为了挫挫我锐气。于是无所谓地笑笑,就着她的话说:“既然你知道痛苦,为什么还不肯和宸飞离婚?难道你真想守一辈子活寡?”
Yvonne眼皮一跳,眸底飞快闪过抹忧光,冷哼,“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管。”
不得不承认,在女人里Yvonne的气势强盛得无人能敌,可一旦说到乔宸飞,她那些凌人的气势就瞬间成了一戳即破的泡沫。
此刻,她虽然下巴扬得很高,一派傲然独立的模样,却掩不住从她内心散发而出的那股浓浓悲哀的气息。
那是一种渴望得到爱,却又得不到的无力和心痛。
许是我也曾感同深受过,一时间,心里竟对她起了不忍和恻隐。
“Yvonne,我很同情你。”暂时放下与她的过节,我从同是身为女人的角度对她说:“守着一份徒有虚名的婚姻,那种滋味我也尝过,只不过那时我是无从选择,而你却明知是错误,也要飞蛾扑火。”
想起当初为了救小宇,嫁给根本不爱的楼少棠,那份无奈与心酸再次涌上心间。在那段无爱的婚姻里,我的心没有一天是鲜活的。假如楼少棠没有醒,我想我会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
但我是幸运的,楼少棠醒了,还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他。
感慨地轻叹口气,我看向盛开的郁金香,继续说:“其实女人和花一样,如果得不到爱的滋润,是很容易枯萎衰败的。”
以为我这番肺腑之言,至少能让Yvonne有那么点点动容,可我高估了我自己,也高估了她。
她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省悟和思量,还对我很冷蔑地笑了声,“那么,你很快就会枯萎衰败了。”
她的话让我心中跃升起一抹不快,我是好心劝导,她却恶言诅咒。
算了,她非要这样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摇下头,刚想转身走,见她目光突然越过我肩膀,看向我身后,随即嘴角勾起弯讥诮的弧度。
我有些疑惑,回头,见楼少棠正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早上出门时的那套衣服,显然是才到家就过来了。
他这样迫不急待地来见我,令我不悦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眉眼绽放出笑容,问他。
他走到我跟前,握住我手放到他心口上,脸庞浮起宠溺的笑,“因为你在我这里。”
现在他说起情话来跟吃家常便饭似的。我笑嗔他,“肉麻。”却没把手收回来,反与他十指紧扣。
大概是我们的恩爱让Yvonne觉得十分刺眼,她不屑地冷哼了声,走了。
瞟了眼她离去的背影,楼少棠问:“你们刚在聊什么?”
不想把她那些诅咒和危言耸听的话告诉他,我随口扯了个谎,说:“在聊郁金香。”
楼少棠视线投向花圃,又看回我,“想不想去荷兰?”
“去荷兰?”我诧异地张大眼睛,不解他怎么突然这样说。
楼少棠轻笑地点下头,把我揽进怀里,朝屋子的方向走,“你不是喜欢郁金香,那就带你去郁金香之国看看。”
我一听很兴奋,很早以前就想去那里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好啊。”我欣然答应,又提议说:“我们可以先送小宇去法国,然后再去荷兰。”
说到小宇我突然想起来,我让他来景苑吃年夜饭的,这时候差不多该到了。
其实这不是我主意,也是楼少棠的,他说小宇一个人过节太冷清,让他过来和我们一起。
小宇本不愿意,他对我和楼少棠复婚的事至今耿耿于怀,而且对楼少棠的偏见也没消除。但因为我坚持,他才勉强答应。
进到客厅不一会儿,小宇就到了。看见楼少棠,他没叫他“姐夫”,依然直呼其名,而且态度也不是很客气。不过楼少棠并不介意,对他很亲切很殷勤,我从没见他对谁像对小宇这般好过。当然,除了我。
见他都有点热脸贴冷屁股了,我看不过去,暗地里说了小宇几句,小宇虽不服气,可还是听我话,态度软了一些。
沈亦茹本就看不起我们家,现在又见小宇对楼少棠这样不礼貌不待见的,她更是不悦了,脸上写满对小宇的轻视和反感,连带着对我的脸也更冷了几分。
除了乔宸飞,其他人嘴上虽不说,但脸上全都表露出不屑与嘲笑。小宇同她们礼貌地打招呼,她们也只是冷淡地点下头,端着架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若不是看在我面子上,小宇早就气得走人了。
其实这样的结果我一早就料到的,当时也是顾忌这点,怕小宇看他们脸色受委屈,所以一直犹豫要不要让他来。不过楼少棠却让我放宽心,说一定不会让我们被人家欺负。
他没有食言。
从果盘里叉了2片苹果分别递给我和小宇后,楼少棠冷扫了圈端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女人,“现在是过年,不是清明,别提前板着张丧尸脸,晦气。”
他声音不大,但口气却是极冷极不悦的,且把沈亦茹也涵盖进去了,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沈亦茹脸色很难看,怒扫了我一眼。其他人也没料到楼少棠会说得这么难听,一个个脸都红白交错,哑口无言的。
我也愣了下,老爷子还坐在这儿呢,他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就这样怼了。暗拉了拉他衣摆。
楼少棠轻拍拍我手,对我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我不用担心。
“少棠到底是翅膀硬了,现在说话都没大没小了。”徐曼丽阴阳怪气的声调又一次于其他人之前响了起来。
见她对楼少棠发难了,夏佩芸也立刻跳出来,与她一个鼻孔出气,“可不是。”她眼皮子朝上一翻,轻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坐稳了‘天悦’当家人的位子,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眼里了。”
我听这话心里一凛。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引起老爷子对楼少棠的不满,好让乔宸飞有机会上位。
如今楼少棠虽仍是“天悦”总裁,但乔宸飞的股分与他相差无几,一旦老爷子发话站在乔宸飞这边,那些股东们一定也是跟着老爷子站边的。
我皱眉,不安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嘴角微垂地紧闭着,攫住楼少棠的目光里蕴满不悦和责备。
与我有同样担忧的沈亦茹见状,顾不得自己也在气恼楼少棠斥她,立刻浮笑地对老爷子说:“爸,听说这几天您关节炎又犯了,我特地请周大夫给您调制了几贴药。您先试试,如果效果好,我就让他再多配点。”说着,她就让刘嫂去她房里把药拿过来。
她的话成功地转移了老爷子的注意力,老爷子阴沉的脸和缓下来,对沈亦茹点点头,似是对她的孝心很赞赏。
见沈亦茹又抢在自己前头拍到了老爷子马屁,徐曼丽暗恼地咬了咬唇,随即笑得一脸讨好地对老爷子说:“爸,你关节炎犯了怎么不早说,我也认识一个老中医,治关节炎可有名了,等过几天我带他过来给你诊治诊治。”
沈亦茹立即皮笑肉不笑地说:“这种事还要爸告诉我们嘛,当然是要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主动关心。”
听沈亦茹挤兑她,徐曼丽恼得脸都红了,却一时想不出话替自己圆,只好吃憋地闭了嘴。
此时,夏佩芸也在为自己刚才的挑拨没能成功而有些不爽,郁着脸不说话。老爷子突然转脸问她,“安琪还要多久到?”
夏佩芸一愣,旋即扫去脸上的阴霾,笑道:“她刚才给我打过电话,说已经到机场了,我想应该快了吧。”
老爷子会意地点点头,打开茶盖,吹了吹茶烟,悠悠道:“那就再等等,等她到了再一起开饭。”
他们口中所说的安琪是夏佩芸和楼元海的女儿,也是楼家唯一的孙女,比乔宸飞小4岁,是当年乔宸飞走失后夏佩芸和楼元海才生的。
因为我嫁进楼家的时候,她已经去法国留学了,这3年都没回来过,所以从来没见过她,只在刘嫂口中听过些她的传闻。
听说她性格与楼元海夏佩芸都不像,与一般豪门千金的优雅矜持也截然不同,特别活泼机灵,像个开心果,因此很受全家人喜欢,就连冷冰冰的楼少棠也很疼爱这个小妹妹。
就在我思绪还处在对楼安琪的遐想中时,只听从门口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很快,伴着这串笑声,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翩然而至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