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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鸢心中有些泄气,早知道就不这么冲动,看凌叶宇方才的态度,定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两个人。
她知道是断了一条路。
不想,临上马车之前,她竟听见凌叶宇吩咐身后的人:“来人,就按照太子妃方才说的办。”
她有些意外的顿住了身子,回过头看着凌叶宇。
凌叶宇似乎是一直看着她的模样,她才一回头便对上凌叶宇的目光,凌叶宇只勾了勾嘴角,像是在问她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
江如鸢的停了一会,才露出了一个带着谢意的微笑。
她不知道凌叶宇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但是人活下来,总比杖则五十来得好。
江如鸢那边坐上了马车,对面巡防营的人也匆匆赶了过来,她听见巡防营守将,在对凌叶宇告罪。
凌叶宇倒是也没有多为难,只是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江如鸢听不清,也没有故意想听,只让车夫先回王府再说。
那边人走了之后了,路却并没有立即疏通开来,车夫驾着马车行了一段路,察觉前头还有许多士兵,便停了下来,询问江如鸢是否要改路。
就在这时,江如鸢却听见凌叶宇开口道:“……那就没有别的事情,本王就先回宫了。”
凌叶宇声音洪亮,这一句听着像是对巡防营守将说的,可江如鸢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这一句是对自己说的。
她轻轻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不想,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江如鸢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觉得十分不自在,又不好直接避开,便只好点了点头。
接着才放下帘子,吩咐外头车夫换了路。
凌叶宇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终究是暗了下来,他身边的心腹侍卫上前一步,低声对他道:“王爷,云妃娘娘已经千万吩咐了,这时候不能出岔子。”
“你认为本王能出什么岔子?”凌叶宇听见这话,回头看着侍卫,若有所思的问。
“王爷心思缜密,小的不敢随意揣测,只是,小的斗胆,想问王爷一句,”那侍卫微微顿了顿,抬头往江如鸢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道:“王爷是否对太子妃娘娘,过于关注了?”
“是又如何?”
让侍卫没有想到的是,凌叶宇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江如鸢的兴趣。
他诧异的张着嘴,愣了片刻,才低声道:“王爷,您可知道,如今太子身边最大的助力,就是这位太子妃娘娘了!”
“正是因为如此,本王才如此对她,若她只是寻常女子……”凌叶宇想说,若是她只是寻常女子,他是多看她半眼的功夫都没有。
可也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又顿住了。
他不经意的想起了江如鸢那如同野外猎豹般机敏的眼神,嘴角的笑,更显得意味深长。
的确,他不用思考这些,江如鸢本就不是寻常女子,从她出生开始时候,便不是。
只是,从前她怯懦愚善,如今聪慧机敏而已。
“王爷此言何意?”那侍卫不明白,分明先前云妃千叮万嘱,让凌叶宇不要对江如鸢动心思的时候,他也是满口应下来的。
如今,侍卫听他这语气,倒像是早就有打算,那先前他在云妃娘娘面前的那些承诺……
“你可知道,凌嘉傲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从对她不闻不问,到如今的千般爱护?”凌叶宇不急于回答,反而问道。
侍卫不假思索的说:“自然是因为她治好了自己的脸。”
江如鸢从前容貌被毁一事,可是当了许久街头巷尾的饭后谈资,他哥哥一直在京中当差,写家书的时候,也曾经提起过这事情。
他哥哥曾经见过她容貌被毁时候的样子,说是吓得连做了三日的噩梦。
凌叶宇却冷笑一声,又问:“你觉得太子府中侍妾明篱茵容貌如何?”
“……是个大美人。”明篱茵的容貌在京中这些个大家闺秀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唇红齿白,顾盼生辉,就是脾气大了一些。
当年她才不过豆蔻年华,提亲的人就险些将明府的门槛踏破了。
后来太子娶了她做侧妃,还有一个书生为此,气得投了护城河。
“那你说,为什么从前凌嘉傲却没有那样对待过明篱茵?”
“这……”侍卫答不上来了。
他哪里知道那些,他只听说凌嘉傲性情寡淡,从前更是喜怒没有定数,明篱茵虽说主管太子府中一应大小事务,可也从未见凌嘉傲对她有什么好言语。
说得好听一些,他们之间叫做相敬如宾。
说得难听,那可就什么都能说了。
“江如鸢聪明,而且有能力,若是她成为我们这边的人,又何愁大业不成?”凌叶宇见他说不上来,这才缓缓道出原由。
“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能力?”侍卫不解。
凌叶宇听见这话,微微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她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蛊惑人心?王爷难不成是说,这太子妃娘娘是什么山精妖怪?”侍卫更奇怪了。
凌叶宇没有再说,他只是摇头:“回去罢,再过两日,母妃就要回来了,咱们该做的事儿,还没做完呢。”
侍卫见他这般,不免觉得更加奇怪,只是凌叶宇的为人,与凌嘉傲也差不了多少,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敬又畏,不敢多放肆。
看着凌叶宇的背影,侍卫又转头看了看江如鸢离开的方向,摇头:“奇怪……”
江如鸢却一时之间还看不出凌叶宇打算,车夫换了一条路之后,要绕上一截。
江如鸢发现那里正好会路过古玩的那条街,就想着去看看。
不料,车子才过去,立刻就有人过来将她拦住了。
原来是凌嘉傲身边的侍卫,那些人一直都在这里守着,认出了驾车的人。
侍卫只说是凌嘉傲有吩咐,让江如鸢还是不要靠那里太近,免得打草惊蛇,毕竟上一次在义庄大闹的事情,已经让这边的人也有所警惕了。
江如鸢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也就只好先回去。
她坐在马车之中,长叹了一声。
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绑住翅膀的老鹰,空有股子往天上飞的念头,最后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哎……”正叹的时候,江如鸢却察觉秋花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嗯?”江如鸢奇怪的回头,她以为她有什么话说,可是看了半晌之后,秋花却只是低着头。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这秋花究竟是害羞还是如何,便有问道:“怎么了?若是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要是在如此,我可就不知该如何教你了。”
秋花听见这话,连忙抬起头来,她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了两个东西。
她将那小东西握在手中,江如鸢看不出那是什么。秋花将东西交到江如鸢的手上,低声说道:“这是奴婢方才无意之间看到的……”
她其实是害怕江如鸢指责她捡到了东西之后,没有物归原主。
她本来当时是想给的,但是江如鸢和凌叶宇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奇怪了,她不好开口。
后来江如鸢又一直沉着脸,她这才拖了这么久。
江如鸢低头看了看那东西,发现那竟然是两个小竹管,而且粗粗看来,那竟然与将过户先前给她的竹管,是一模一样的!
她顿时心生诧异,她握紧这两只小竹管,回头看着秋花。
秋花低着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只是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并不知道这竹管的来历。
“你这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江如鸢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秋花微微顿了顿,才小声的说:“刚才那两个汉子打架,这东西是从那个身上有刀疤的,男人袖中调出来的。”
那东西掉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秋花从小就被人欺负,所以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看见什么好东西,总是会先将东西捡起来。
她的手脚都是极快的,原是害怕被人占了什么便宜去。
如今她本来都准备将这习惯都改掉的,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还是……
她想着,心情更加低落起来:“正妃,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先前也准备将东西还回去,可是……”
江如鸢见她如此,才放下心来。
“没事,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江如鸢安心下来之后,才低头将两个竹管仔细看了看。
她想了想,又再拿出与江国候给她的那只,相对比来看,果然,三只竹管,是一模一样,连细节都不差分毫。
她心中暗喜,对这秋花连连点头:“很好,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秋花不知江如鸢为何如此欣喜,但是江如鸢这一次没有怪她,反而夸奖了她,她也不由有些高兴。
抬头看见江如鸢将竹管打开来,她从里头抽出来一封信。
可就在她看见里面的内容之后,原本欣喜地表情,却一下子变了,秋花见她似乎是呆住了,心也跟着提起了起来。
良久,她才看见江如鸢将信收了回去。
看江如鸢一只没有说什么,便小心问道:“正妃,您怎么了?”
“没什么。”江如鸢摇了摇头。
她心中始终不能平静,可却又无法将这震荡说出来。
因为那不是别处的信,而是来自于一舟山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