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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从县衙大牢归来,气愤地对许春花说道,“大人,我家的老东西说他没有钥匙。”
许春花笑眯眯地问林氏,“你相信他的话吗?”
林氏果断道,“我当然不相信他,我把他身上全搜查了一遍,确实没搜到。”
“难道你就没其他的办法了?”许春花微笑道。
林氏摇头,“不可能的事,我当然有别的办法,我又说要给他戴绿帽子,还露出了胸前一块,他才告诉我。”
林氏指了指金萍儿,“他说钥匙被这个小狐狸精拿着。”
“没有,我真的没有钥匙,老爷诬陷我。”金萍儿哭哭啼啼地说。
许春花眉毛一挑,面色微冷,对金萍儿说道,“根据我上一次搜查胡文雍的经验,他把钥匙贴身藏着,由此推之,这些小木匣子的钥匙也在你身上,我找两个衙役给你搜身,就知道你有没有藏钥匙了。”
“不要……”金萍儿连连摇头,她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让男衙役搜身呢?
许春花声音变得严肃,说道,“那你就赶紧拿出钥匙,不要啰嗦,啰嗦没有好结果。”
金萍儿扭扭捏捏,不想交出钥匙。
许春花冷着脸说道,“既然你不愿,只能搜身了。”
她对着一旁的两名衙役一招手,“你们上,搜她的身。”
林氏又自告奋勇,“大人,让我给她搜身吧。”
许春花笑眯眯地看着她,低声说,“你觉得你给她搜身好,还是让男衙役搜身更好啊?”
她对林氏眨眨眼,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氏露出恍然的表情,一拍大腿说道,“对耶,我刚才只想着搜身的时候,好好的打她几下,还是大人你高明,找男衙役给她搜身,这样她的名声就被毁了,哈哈,高明。”
许春花对她做了个紧声的手势,让她笑的不要太夸张。
两名男衙役对视一眼,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向许春花确认,“大人,真的让我们搜她的身吗?”
许春花点头,“当然,我刚才说道很明白啊,由你们去搜身,你们别愣着了,赶紧上哎。”
两名衙役笑着走向金萍儿,不可否认,金萍儿长得非常漂亮,能搜她的身,将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
金萍儿怕了,“别别,我给钥匙。”
她转身向屋内走去,许春花也跟着进屋,她要看看,金萍儿把钥匙藏在那里了。
两个老妪拦住了许春花,不让她跟着金萍儿。
许春花瞪着她们,“我现在是以县令的身份,在这里搜查,你们阻拦我,就是妨碍公务,是不是想被关进大牢啊?”
“不敢。”两名老妪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她们还是挡在许春花的面前,不让她进入,“大人,求你别为难我们,胡老爷给我们下命令了,让我们保护好姑娘,不能让姑娘受到任何的欺负。”
许春花恍然道,“也就是说,你们是胡文雍给金萍儿雇的下人是吧?”
她之前猜测,这两个老妪应该是这种身份,不过,还是要向她们确认下,以免出错。
两名老妪点点头,“对。”
许春花冷声道,“你们保护主子没有错,但是,若你们主子做了犯法的事,你们也保护吗?”
她们向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对。”
“我们年纪大了,不懂什么犯法不犯法,我们只知道,胡老爷给我们发工钱,我们就要完成他交代给我们的事。”
这两名老妪此番行为,有倚老卖老,老不要脸之嫌。
许春花听出了她们话语里的弦外之音,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对那两名搜查金萍儿未遂的招手,“来人,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两名衙役直接走过去,一人押住一名老妪。
金萍儿看到这一幕,连忙跪下,向许春花求情,求许春花放开她们。
许春花并没有听她的,而是让衙役们坚决押着老妪,给她们一些教训。
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给金萍儿主仆三人来点实质性的惩罚,不让她们知道她做为县令的威严,她们就不老实,跟她讨价还价。
两个老妪虽然被押住了,可是,嘴里却叨叨个不停。
她们仗着自己年龄大了,不怕被抓。
许春花脸上浮现冷笑。
虽然说这两个老妪年纪大,不好对付,但是,她并非没有办法对付她们。
在她的观念里,不能因为她们年纪大,就一味谦让她们,那样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就像现代的一些老人,一上公交车就装作颤颤巍巍,走路都走不成,必须给他让座,可是遇到免费的地铁,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生龙活虎。
他们以为自己有几缕白发,几丝皱纹,所有人都要让着他,好像他成了世界的中心。
遇到这样的老人,许春花的做法是,直接怼过去。
这并非是因为她不尊重老人,而是有些老人,不值得尊重。
用现代的一个说法,并非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所以对于这样的老妪,没必要客气。
两名老妪大叫着抗议了几声,没取得效果。
她们哭天喊地的嚎叫起来。
许春花揉揉耳,冷冷地扫视她们,给两个衙役下命令,让他们给老妪点教训。
衙役们在许春花的授意下,抡起手掌,啪啪地给了他们几个耳光。
两个老妪被打得惨叫连连。
金萍儿向许春花下跪,哭着哀求许春花,求她不要惩罚这两个老妪。
许春花没回应她的话,而是说道,“正如你看到的,这就是反抗县衙的下场,你若是再反抗,你也是这种下场。”
金萍儿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泪吧嗒吧嗒地下落,“大人,民女害怕。”
许春花不屑地翻个白眼,“收起你装可怜那一套,咱们都是女人,我不吃你那一套。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娇滴滴的,我就拿你没办法。”
金萍儿不得不点点头,“民女不敢,民女一定配合大人。”
她乖乖带着许春花往屋内走去。
司永安、林氏也跟了进去。
那两名押着老妪的衙役,把老妪捆绑在院子里的枣树上,他们也走向屋内。
金萍儿打开了装有春闺画的柜子,那里面放着许春花之前搜查过的春闺画。
许春花已经把这几幅画全部查看了一遍,不过,她并没有带走,像这些画,看看就得了,拿回去也没啥用处。
金萍儿拿出一幅春闺画,而后拿出了一把刀,把画的卷轴取了出来,接着用刀锋,顺着卷轴的缝隙刺进去,轻轻一用力,卷轴立刻一分为二,露出来里面的情形。
卷轴中间是中空的,放了几把小小的钥匙。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之后,连连惊呼巧妙,不得不佩服胡文雍这个老狐狸的手法,这个办法真的很巧妙,出人意料。
她刚才搜查的时候,也仔细看了下这些卷轴,没发现猫腻。
现在看来,是她搜查的方法不够高效,这卷轴里面竟然内有乾坤,藏着东西呢。
在每一副春闺画的卷轴里,都藏着几把钥匙,每个钥匙上面,都还标着一个序号,正好和那些木匣子的序号对应。
拿到钥匙之后,许春花去院子里,打开木匣,发现里面装着整齐的银元宝,每一个银元宝有五十两重。
每一个木匣子装的银元宝个数相同的,都是十个。
许春花总共搜出二十四个木匣,共有二百四十个银元宝,折合银两一万两千多两。
白花花的银子整齐的摆在地上,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林氏看到这些银子,眼神狂热,满眼怨恨地瞪了金萍儿一眼,“这老不死的给你这么多钱,哪像我家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的。”
金萍儿委屈地辩解道,“这都是胡老爷藏这的,我不让他藏,他还不同意。”
许春花眼神阴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黑天空,冷声问金萍儿,“除了这些,胡文雍藏的其他东西,一并交上来。”
金萍儿摇头,“没了,只有这么多。”
许春花喝道,“真的吗?”
金萍儿目光真诚,“真的。”
“哼,金萍儿,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她伸手一指林氏,“我在他们那个破旧的家,搜出银子十几万两,你这里怎么可能少得了?”
金萍儿泪水如雨下,表情真诚地说道,“大人,真的就这么多。”
许春花睁大眼睛,瞪了金萍儿一眼,她死不招供,看来,只能用强制手段了。
她对着衙役们说道,“把整个院子通通挖一遍,挖地三尺,我不相信地下面没藏东西。”
许春花被花盆藏银子这件事,打开了思路。
既然这次没在屋子里藏钱,那么有可能在院子里藏着,院子里的花盆可以藏钱,那么脚下厚重的土地,也可以藏。
衙役们应了一声,快步离开,去县衙取工具,回来的时候,衙役多了几个,来福、刘卫东、邵广汉三人都来了,有的拎着铁锹,有的拿着锄头。
他们征得许春花的同意后,抡起工具,就开始挖地。
金萍儿扑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大人,求你了,不要挖了。”
“不挖也行,你把胡文雍藏的全部银两拿出来,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许春花的语调陡然变得严厉,“若是隐瞒的话,你也会被抓进大牢的。”
林氏顺着许春花的话,说道,“大人,把这个小狐狸精抓进去吧,把她关到男牢房里,让那些男人们好好的招待招待她。”
许春花默然地瞥了林氏一眼,“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林氏立刻闭嘴不言。
金萍儿眼里泪水不断,只是,她的眼神不时偷瞄许春花。
许春花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心中确定,这个院子里肯定还藏有银两。
因为金萍儿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只有人在心虚的时候,才本能地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许春花高声呵斥道,“你究竟招不招,不招的话,就等着惩罚吧。”
金萍儿抬眼和许春花对视,在许春花严厉的目光下,终究败下阵来,指了指院子西边的一棵枣树,说道,“在那下面藏着呢。”
衙役们立刻挖她指出的位置,果然,往地下挖了两尺深,出现了一块石板,把石板移开,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洞。
这地洞的造型,与宋福贵家的地洞造型是一样的。
在洞里面放的全是银两,衙役们进去取银子。
许春花打量这个地洞,越打量发现这个和宋福贵家的地洞相似。
两个地洞或许有所关联。
她就问金萍儿,“这个地洞是谁挖的?”
金萍儿道,“是老爷找人做的。”
“是不是找宋福贵做的?”许春花问金萍儿。
金萍儿眼睛猛然睁大,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许春花的心思在这个地洞上,没注意到金萍儿表情的变化。
她仔细观察,确定这两个洞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从侧面证明了刘卫东之前说过的话,宋福贵和胡文勇是同伙,狼狈为奸。
地洞里面的银子全部被取出了,经过统计,有八万两之多,再加上从花盆里挖出来的一万多两,总共将近十万两。
这个银两数和从胡文雍家搜出的数量,差不多。
许春花紧咬牙齿,胡文雍这个蛀虫,究竟做了多少坏事,才搞到这么多的银子。
许春花目光转向金萍儿,向通过她再套一些胡文雍的信息,冷声问道,“这些银子从哪儿来的?”
金萍儿擦了一把眼泪,低声说了几句,其他人根本听不清。
许春花呵斥道,“你好好说话,确保我能听清。”
金萍儿擦了一把眼泪,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许春花,说道,“大人,其实这些钱是老爷和我表哥一起赚的。”
“表哥?”许春花楞了一下,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新人物呢。
她说道,“那你说说,这些钱他们是怎么赚的,做的是什么生意?”
金萍儿道,“我的表哥名叫张东华,做的是酒楼生意,客客来酒楼就是我表哥的,胡老爷占有股份,这些钱都是我表哥给胡老爷的分红。”
许春花的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说道,“你说张东华是你表哥?”
她之前一直在怀疑张中华是胡文雍案件中重要的一环,特别是客再来酒楼,更是重中之重。
但是,之前她审问林氏的时候,即使她往酒楼这方面引导,林氏也蒙蒙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
她还以为林氏故意隐瞒呢,现在看来,酒楼跟林氏真的没关系,而是和金萍儿有关。
金萍儿点点头,说道,“对的,虽然民女家境贫寒,但是也是有几个亲戚的,而我表哥张东华和张东风,不嫌弃我家贫,自小就帮助我,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常的好,自从老爷把我收为小妾之后,我的生活变好了,我就想帮帮他们,向老爷说了这事,老爷也同意了,帮着二表哥开了一家酒楼,还帮着我大表哥找了一个差事,让他在县衙当差。”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暗,幽怨的看着许春花,“可是我的大表哥,后来犯了事,被你砍掉了脑袋。”
她说的是张东风的事。
许春花听了后,没有不好意思,然后瞪着眼睛,对她说道,“所以你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不能有任何的包庇,或者做这些坏事,如果你也参与到这些坏事里,或者张东华做了坏事,我照样会砍掉他的脑袋的,在我这里,不会因为你们可怜就饶恕你们,只要你们做了错事,都必须受到惩罚,不过,你现在还有悔改的机会,只要你把你们做的事主动交代出来,就属于立功表现,我对你的惩罚会轻一些。”
金萍儿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做坏事,我只是把他们相互介绍,让那个他们认识了,后来的事都是他们在做,我根本插不上手,他们也不让我插手。”
许春花说道,“这样最好。”
她接着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些银两全是客来酒楼赚的?”
金萍儿点点头,“对呀,全是我表哥做生意赚来的。”
“既然是赚来的,为何不存在钱庄,而是藏在这里呢?”
金萍儿说道,“胡老爷觉得存在钱庄不安全,不如放在自己手里,可以看到摸到,所以,这些钱都没存钱庄,都在这里放着。”
许春花接着问道,“这十万两银子,是你表哥的酒楼多少钱赚到的?”
金萍儿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许春花略一思考,做出决定,“不管这些银子的来路是哪里,总之,现在胡文雍涉嫌犯法被抓,他的所有财务都要被查封,所以,这些银子我要带回县衙。”
金萍儿摇头道,“大人,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我都告诉你,这些钱的来源了,你为何还要带走呢,你该不会想贪污吧?”
别看金萍儿表面看起来娇娇弱弱,性格却是软中带硬。
许春花闻言冷笑,“我要是想贪污钱,何必多次一举呢,只要我对外喊一声,我缺钱了,都给我送钱,就会有很多人给我送钱,不说其他人,至少胡文雍就会给我送很多钱。”
金萍儿嘴巴动了动,“那你也不能把这些银两带走。”
“为何?”许春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