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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啥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老妪连连摇头。
许春花冷笑,“别着急说不知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啥啊?”
老妪沉默。
许春花直视她,“我问你,你给金萍儿做下人做了多长时间了?”
老妪,“……”
许春花再次追问,老妪还是没有回应。
不管许春花怎么问,老妪始终紧闭嘴巴,不肯说一句话,她仿佛变成了哑巴。
许春花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好,很好,既然如此,我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这里的刑罚硬。”
她高喝,“来人,给她用刑,鞭打她。”
立刻有衙役上前,对老妪实行鞭刑,又细又长的皮鞭抽在老妪身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老妪被打出一道道血痕,然而,老妪还是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许春花直视着她,“够硬气,不错,既然这样,我只能加重刑罚了。”
虽然说,对人用刑,特别是严酷的刑法,挺恐怖,也挺凶狠,许春花不想做这样的恶人,可是,没办法,必须这么做,因为老妪不肯配合。
这时候许春花理解了古代酷吏的心理。
并非他们真的六亲不认,心狠手辣,想使用酷刑,但是,遇到那种不配合的人,不适用酷刑,无法审理案件,只能动用酷刑。
这个道理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样。
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一些乞讨的乞丐,或者是年迈的拾荒者,看起来非常的可怜,想帮他们一把,但是,他们可能是职业乞讨者,故意扮残骗取你的同情心,也可能前脚刚拿了你的钱,后脚就当着你的面前,做出随地大小便这种不文明的事。
这些人是可怜的,同样也是可恨的,没必要同情他们。
对待这位老妪,许春花就是这样的心情,严刑拷问,逼她开口。
然而,老妪还是没开口。
“继续用刑。”许春花喊道。
老妪却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许春花指使衙役,“给她泼一盆盐水,把她泼醒。”
在牢房里,盐水是惩罚犯人的一种重要手段,常备此物。
衙役立刻取来一盆盐水,泼到老妪身上。
老妪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眼睛缓缓睁开,表情狰狞。
她身上出现了那么多伤口,当盐水泼上后,盐水刺激伤口,发出钻心的疼痛,简直是痛不欲生,想死的心都有了。
许春花声音清冷,“我真搞不明白你,何必自找苦吃呢,反正在劫狱这件事里,你只是一个小卒子,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面对许春花的说教,老妪嘴角带笑,漠然地瞥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想让我说,没门。”
她一转头,不再理许春花了。
许春花冷笑,“哎哟喂,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究竟能硬到何时。”
“来人,继续惩罚她,用烙铁刑。”
负责行刑的衙役,从燃烧旺盛的炉火内,取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高喝一声,放在老妪的肚子上。
老妪在这种情况下,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许春花眉毛不断地抖动。
虽然她装出严肃冷漠的表情,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残忍的刑罚,她内心是抗拒的,转过头,不看这一幕。
衙役行刑完,许春花再问老妪,“怎么着?还再坚持不?”
老妪摆出决绝的表情,“我能坚持,把你们折磨人的手段都使出来,我不怕。”
“我告诉你,即使把我折磨死,我也不会说任何东西的。”
“哼,放肆,以为我们真不敢弄死你吗?”杨不悔呵斥她,和许春花商量,“要不咱们这样,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再放狗咬她,我看她究竟能忍到何时。”
许春花听到他说的这种刑罚,就觉得恶心,连忙伸手打断他,“不可不可。”
尽管她告诉自己,要凶狠,可终究下不去狠心。
她皱眉沉思,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按说一个老妪,不至于对胡文雍金萍儿如此的忠心,那么,为何她宁可自己被折磨到死,什么都不肯透露呢?
难道说她也像现代的恐怖分子培养的人肉炸弹似的,被灌输各种极端的思想,以为自己生来的使命,就是为了当炸弹,轰炸别人。
她随之摇头,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受时代的局限性,无论胡文雍金萍儿多么有心计,也不可能给老妪洗脑的。
那么,老妪如此的坚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被胡文雍他们抓住了把柄,或者被要挟了。
她觉得需要改变一下方法对付老妪,不能再使用酷刑了。
尽管她让自己狠下心来,但是,看到老妪被酷刑折磨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淋,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因此,她暂停对老妪的严刑拷打,终止审问。
她让来福去县衙,调查这个老妪的身份。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身份证系统,但是,这个时代也做人口统计工作,把天下间的百姓登记造册。
想查找一个人的信息,去官府就行。
来福回去县衙,查了老妪的信息,向许春花汇报。
老妪是个寡妇,夫家姓林,她原本姓赵,按照这个时代的称呼,她被称为林赵氏,她有一个儿子,名叫林有成,在宋福贵的府上做事。
许春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不解,若是她想照顾她儿子,可以去宋福贵府上做工,为何要给胡文雍的小妾当下人呢,而且还对他们如此的忠诚。
忽然,她眼神一闪,想到一种可能,胡文雍和宋福贵勾结在一起,他们是利益共同体,若是林赵氏透露了胡文雍的消息,宋福贵会对她儿子采取手段的。
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她才紧咬钢牙,宁可自己受酷刑,也不肯吐露任何信息。
许春花认为,自己的这种猜测有很大的可能。
林赵氏是一位母亲,而母爱往往是最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子女,母亲可以承受无尽的痛苦,哪怕被砍头也在所不惜。
了解到这个线索,许春花对付林赵氏就有办法了。
许春花再次出现在林赵氏面前,林赵氏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她毕竟年纪大了,受了酷刑,身体承受不住打击,出现了衰弱的态势。
可是,看到许春花进来,她眼里闪过一抹愤恨的凶光,冷哼一声。
以此向许春花表示,她对她的不满。
许春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道,“林赵氏,你还好吗?”
老妪表情讶然,之前许春花一直叫她老妇人,好像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突然叫她名字,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她喉咙里发出重重的冷哼声,头扭向一侧,不看许春花了。
许春花冷笑,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我听说咱们城里有个男子,名叫林有成,在宋福贵的府上做事。”
“你想干嘛?”林赵氏听到这话之后,如遭雷击,两眼圆瞪,狠狠的盯着许春花。
“我想找他聊聊。”许春花似笑非笑地说道。
林赵氏神情激动,“你不要找他,他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
许春花摇头,“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宋福贵不是个好人,他府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被他指使,做过坏事,你若是不招供,我就抓林有成审问,万一能审问出东西呢。”
林赵氏喝道,“不可以,你不能抓他。”
许春花冷笑,故意做出嚣张的表情,“我想抓谁就抓谁,谁让我是县令呢,我的权势最大。”
林赵氏被许春花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神情不再像刚才那么坚定。
许春花适时的说道,“所以,不要以为你是铁桶一块,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这样才有好的结果。”
林赵氏眼珠快速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许春花继续给她施加心理压力,“我跟你说,林赵氏,跟我作对是没好下场的,因为我代表的是朝廷,而你只是小小的个体,胡文雍、宋福贵也是同样的道理,哪怕他们现在看似很强势,但是,只要他们做了违背律法的事,肯定会受到惩罚的,别看他们现在势力庞大,但他们倒下去的速度也很快。”
她又给林赵氏吃个定心丸,“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的衰落,甚至被砍掉脑袋,因此,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这事,我就没办法调查了,反而,如果你说了这事,我算你立功赎罪的表现,当这件事判决的时候,对你的处罚会轻一些。”
林赵氏被许春花说的有些心动,可是又有些犹豫,“不,我不能说……”
“你不说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你看看,你现在都受了这么多的酷刑,没有一个人过来救你,说明你只是他们手中的一名棋子,可有可无,你莫以为你这样做,他们会对你儿子好,其实你们都是他们的替死鬼。”
林赵氏的眼珠快速转来转去,显然在思考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她说道,“若是我说了之后,他们对付我和我儿子,怎么办?”
许春花淡淡一笑,“难道你还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吗?他们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最终他们也都会沦落到这里,成为阶下囚,甚至被砍掉脑袋,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你若是选择和他们共进退,那么你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的儿子林有成也将受到惩罚,若是你现在招供了,有我保护你们,你们可以继续活下去,而且还可以活的更好。”
林赵氏表情犹豫,显然在思考许春花说的这话,有多大的真实性。
许春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迟迟不做决定,就不在和她僵持了,“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派人去捉拿林有成。”
“别别,我说我说……”林赵氏终究不舍得她儿子也被抓来,“我愿意交代这些事。”
许春花满意地笑笑,“这才对吗?这是你当前最好的出路,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赵氏解释说,她得到金萍儿的指令,让她救出胡文雍和张东华,但在具体的办法上,让她自己想。
正好那天她抓到了两个小偷,就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百姓集体来县衙请愿、劫狱之事。
许春花听了她的讲述后,了然地点点头,与她料想的差不多。
她让林赵氏继续说下一件事。
林赵氏摇头,“没有啦,只有这么一件事。”
许春花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咱们县城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难道仅仅就这一件事跟你相关吗?”
林赵氏解释,其他的事她都没参与,跟她没关系,是其他的人做的。
许春花问她,是谁在做。
林赵氏摇头,“这个我不能回答你,反正我把我做的事告诉你了,你管别的干嘛?”
许春花对她冷声道,“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快点回答。”
林赵氏摇头,“这个我真不能回答,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了,不能告诉的你,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哎哟,你还挺有原则,但是,这样的话,我只能抓来林有成,调查他了。”许春花只好对着林赵氏的软肋攻击。
林赵氏气愤地咬牙,“你怎么能这样,拿我儿子威胁我?”
许春花两手一摊,说道,“这叫做策略,既然直接问你,你不说,那么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敲打敲打你。”
林赵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却不得不低头认怂,“好吧,我说。”
许春花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对嘛,把你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不仅仅是你自己做的,这样对你会有好处的,因为到后期办案的时候,我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给他定罪,若是给我提供了帮助,哪怕他做过错事,我也不会给他惩罚,还会给他一些奖励,你看我现在从胡文雍家搜查出了二三十万两银子,到时候,我会拿出来一部分,奖励给有功人员的。”
林赵氏两眼放光,“真的?”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必须是真的,我是县令,说话算话。”
林赵氏说,“好吧,那我就再多告诉你一些,放火烧粮仓的事,我家姑娘交给另一个老妇刘婆婆了,至于她是如何做的,找谁做的那事,我不清楚。”
“为何你不清楚,你们三个不一直在一起吗?”许春花皱眉问。
林赵氏解释说,“别看我们家姑娘瘦瘦弱弱的,但是,她可精明着呢,做事也懂得有分寸,像这样的事,从来不会把一件事全部交给我们做,只交给我们每个人做一半。”
许春花眉毛挑了挑,她之前以为金萍儿只是一个小妾,没把她看的太重,现在看来,自己忽略她了。
越是这种被忽略的人,越不好对付,因为她心机深,懂得伪装,更难对付。
不过,许春花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兴奋的亮光。
她不怕敌人强大,只怕敌人无脑,那样的话就没意思了。
和敌人斗智斗勇,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非常好玩的事儿。
许春花根据林赵氏提供的线索,带着人去抓金萍儿和她的另一名老妪。
金萍儿没在家,而是在客再来酒楼当临时掌柜,主持酒楼的日常运营。
她在柜台后面,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对于每一个食客,都十分的礼貌。
很多男食客在她的微笑里,有点飘飘然了,茫然不知所措。
有些食客来此吃饭,不为别的,只为多看金萍儿一会儿,多听她说几句绵软的话。
许春花带着衙役进来之后,直奔金萍儿,“金萍儿,咱们又见面了。”
“啊!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金萍儿惊呼道。
其他的食客也都感觉非常的震惊。
要知道,许春花之前放出了自己死亡的烟雾弹,后来她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对外公布自己活着的消息,因此,林州城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亡了,没想到她又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感到非常的惊愕。
许春花冷笑,“那只是我的一个计谋。”
金萍儿听完这话之后,眼珠连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春花伸手一直金萍儿,又指指她身后的唯一一名老妪,“金萍儿,你涉嫌雇人劫狱和烧粮仓,跟我回县衙接受调查。”
她又指了一下金萍儿身旁的老妪,“还有你。”
金萍儿原本有两个老妪服侍他,许春花抓走了一个,现在她只剩这么一个。
而现在,不光这一个被抓走,连她自己也被抓走。
金萍儿的表情变得愤怒又紧张,说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那事呢?大人你一定搞错了。”
她眼里的泪珠子就像大暴雨一样,快速的落下来。
这一刻,她成了一个孤独弱小的可怜女子。
食客们不淡定了。
“小大人,你一定搞错了。”
“像萍儿这么娇俏可人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对对,你不能抓她。”
许春花嘴角弯起,露出一抹冷笑,环视众人,高声说道,“她有没有被冤枉,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抓她,是因为我掌握了相关的证据,所以,都不要在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