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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里,顾凉笙靠着扶手坐着,左手滑动着手机页面,看着上面的联系人,一页到底,却依旧找不到什么人来谈天。
他有些烦闷地摁掉了手机,背靠着车座,胸口闷憋着一口气,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阴郁,也没发现自己的身边坐下了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子。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嘴上带着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幽深的黑眸,粗长的眉毛斜飞入鬓,他伸手按了按帽沿,低声道:“怎么愁眉苦脸?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顾凉笙初期没意识到有人在跟他讲话,直到那男人再三重复了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顾凉笙并不想说话,他看了眼全副武装的男人一眼,又百无聊赖地收回了视线。大夏天都裹得这么严实,是有病吗?还是哪个大明星出来微服私访了?不过,这些顾凉笙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不是工作不顺利?替人打工如果遇到一个混蛋老板,确实让人难以忍受!”男子没有在意顾凉笙的冷漠,自顾自地开口。
顾凉笙动动身子,任由他自说自话,丝毫没有想搭理人的冲动。
“不过,你放心!让你不舒服的人,不会活的太久的!会有人替你收拾这些垃圾的!”男子压低声音,语调中带着几分兴奋与诡异。
顾凉笙没太在意,他抬头看了眼站牌,刚好下站就到地方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男人有些委屈地问道。
顾凉笙扭头看他,语气淡漠:“我们素不相识,你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子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他郑重其事道:“你等着,很快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是真的!”
顾凉笙呵呵,遇上潜规则就算了,回家途中还碰到了一个神经病,简直就是日了狗了,看来他这几天需要好好看看黄历再出门了!
恰好这个时候,地铁到站了,顾凉笙二话不说就起身走了。身后,男人抬起头,看着车窗外顾凉笙精致淡漠的小脸,掩藏在口罩下的唇角高高翘起,他的人,只能被他欺负,别人的手伸这么长,就要有被剁手的准备。
顾凉笙满心疲惫地回到小区,刚好碰上了买东西回来的马绍,他一脸惊喜道:“诶,凉笙,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顾凉笙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留地继续走着。
马绍察觉到顾凉笙的脸色不对,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拿着东西小心地跟在顾凉笙的身后,看着他修长的双腿在自己的面前晃荡,窄瘦的腰肢好像一手就能握住,马绍动动手指,镜片中光亮一闪而过。
顾凉笙开了门,听到动静的金毛立马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它缠着顾凉笙要抱抱要摸摸,顾凉笙将公文包随意地扔在地上,整个人将金毛抱在了怀中,顺势在地上躺了下去。
“宝贝,今天在家乖不乖啊?”摸着金毛身上软乎乎的毛发,顾凉笙顿觉心情舒爽了很多。
他不停地蹂躏着那金色的狗毛,金毛低低地呜咽一声,包容万分地任由主人将它揉成了一团杂毛。
“你家主人我把那死肥猪炒鱿鱼了,从明天开始,到我重新找到工作为止,我都会一直呆在家里陪着你,有没有很开心啊?”顾凉笙笑眯眯地捧着金毛毛茸茸的狗脸,看着它温润的双眼,忍不住在它的额上亲了几口。
金毛乖乖地任由顾凉笙捧着它的脸,只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低吼声,表示自己的欣喜。
晚上的时候,顾凉笙查了查他银行账户的存款,上面的金额很可观,便决定先去买一辆车子,带着金毛去旅游,等旅游回来后,再找工作。反正他每隔几天编个程序卖,也饿不死他,所以工作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急。
只是没等顾凉笙买好车,警察又找上门了。
“请坐,家里只有白开水!”顾凉笙倒了四杯水放在茶几上,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三人,神色有些不耐,金毛趴在他的身边,两颗如同水晶般的大眼盯着三人,一动不动。
“所以这次找我什么事情?是之前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吗?”顾凉笙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他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出门去看车的,计划又被打乱了!
“周立的案子,我们还在查!今天来,是因为另一件事找你!”李莱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你认识的吧?”
顾凉笙慢悠悠地抬眼,在见到照片中那人肥硕的身材,油腻的脸蛋后,立马露出反感的神色,“我以前的经理,怎么了?他到警局告我故意伤害?”顾凉笙对于那肥猪要告他的事情嗤之以鼻,死猪都不怕开水烫,难道他会怕进警局吗?
“并不是!”李莱眉头紧皱,看着顾凉笙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他死了,今天早上酒店的钟点工发现的,死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顾凉笙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有些诧异,脑海中不其然地飘过前几天地铁上那个陌生男人说过的话,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摇摇头,放下了杯子,伸出右手摸摸金毛的脑袋,看着面前脸色严肃的三人:“所以呢?找我是来了解情况?”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淡定!李莱在心里咒骂一声,顾凉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为古怪的一个人!
“你难道不惊讶不奇怪吗?”徐明耐不住,出声道。
顾凉笙嗤笑一声,指指那照片,眼里写满了不屑与厌恶,“就他这种人,品行不正,道德沦丧,你说他死了,我完全相信,而且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
李莱沉声道:“你对他评价这么低?是因为你辞职前跟他发生过矛盾的原因?”
顾凉笙直接承认道:“没错,我是泼了他一杯热水才走人的!他既然脑子不灵清,那就让我帮他清洗清洗!”
“所以——”顾凉笙顿了一顿,看向三人,目光清冷,“你们认为是我杀了他?”
刘达一便听着顾凉笙的话,一边飞快地做着笔录。
“不,我们只是在调查跟死者有关系的一些人。”李莱道。
徐明道:“所以,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离职?”
顾凉笙冷着脸道:“因为那个死肥猪想潜规则我!所以我很不爽地辞职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达的笔尖一顿,留下黑色的墨迹,心里有些惊讶,居然又是一个同性恋?他抬眼看向顾凉笙,生的唇红齿白,芝兰玉树,确实是有资本勾的男人神魂颠倒。
李莱跟徐明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听他们公司的人说,新经理一上台,就新官上任三把火,整改了不少公司规定。他们还以往顾凉笙是因为这个跟经理发生的冲突,但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跟周立那案子一样,又是因为美色。
他们隐约间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没有get到真正的点,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个人的死跟顾凉笙确实有点关系。
徐明食指轻敲着桌面,看着面前一脸镇定,丝毫不紧张不害怕的顾凉笙,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强烈,从周立那个案子起,他就对顾凉笙的反应感到奇怪。
一个人正常人听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死了,最起码应该感到害怕,恐惧或是惊疑,唏嘘,但是顾凉笙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听到的不是一个人死了一样,淡然的不似常人。
他倒是不相信一个正常人会这么淡定,这其中一定有鬼!
顾凉笙若是知道徐明这么想,一定会嗤之以鼻,他需要有什么反应吗?这两个人对他而言就是NPC般的存在,存活世间万年的他,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他有什么好怕的吗?
“昨晚12点到凌晨2点间,你在做什么?”徐明问道。
顾凉笙斜眼看他,“这个点不睡觉难道还要去外面闲逛吗?另外,不要问我有没有人证明,除非你能跟我家宝贝沟通。”
李莱看着徐萌被噎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总算是有人跟他一样的待遇了!
“那你晚上九点到11点在哪?”李莱轻咳几声,问道。
顾凉笙凉凉地回道:“在家!”
“顾先生,你经理想要潜规则你,你泼了他一脸热水后,就没有其他什么想要做的了吗?”徐明意有所指道。
顾凉笙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懒得跟你瞎掰扯,我一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并没有做出任何作奸犯科的事情,如果你想说这人是我杀的,请你找到证据再说话。不然,这黑锅我不背!你们也不要让我觉得你们警方无能,只能随便找人做替死鬼!”
“你——”徐明气的瞪眼,刚想起身说些什么,就被李莱一把按住,冲他使了个眼色,这才让徐明冷静下来。
“顾先生我知道你被人怀疑,心里肯定是不舒服,而且我们警方办案是讲究证据的!每个跟死者接触过的人,我们都要一一排查过去,确保万无一失。这不是针对你,这是针对所有嫌疑人。”李莱笑着解释道。
顾凉笙翘着二郎腿,掀掀眼皮子,“随便你们怎么讲?我没什么其他好说的!总之,我辞职之后就没见过他,我也没那么想不开,为了他要潜规则我的事情直接杀了他!所以,没什么事情的,你们可以走了!”
再次被顾凉笙赶出门的李莱表示一回生二回熟,但他不想来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