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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则断,纠缠无益。
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若要做起来,哪有那么的简单。我啧着嘴一番碎语:“扯啥当断则断呢,知道人家出事了,还不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连汗血马都给累坏了。
千织被我堵得一时无言,而后跺着脚几分懊恼地叨叨:“我也不想啊。”可奈何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挂念,能怎么办。
本来上次城门一别,就打算将自己的念想断个干净的,也做好了日后要祝福王万华与叶莺的准备。
谁曾想会蹿出这么一个意外来。
无论将这俩人分开的缘由是为那般,叶莺绝情地离开了,只能说明,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深爱王万华。
千织的答案,我选择无视。
将她的头推开,我挑着这丫的下巴道:“喜欢就是喜欢,干嘛要逼着自己逃避,你啊,怎么在感情上就一点儿也不利落。”
话落,我暗自佩服着自己。
真是长进了,连我这人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些条条理理来。
不料千织却是一脸认真地回道:“不是喜欢,是爱。”
如此一本正经地纠正,我正想笑她几声,却是被她紧接着的下一句给硬生生地止住了。
“可是我爱不起。”
……
她大概是不想再继续这个感情话题,顿了顿,便转移了注意力,对我说:“万华这头且放心交给我,玫姐你呢,就好好的和言哥谈情说爱吧。”
额。
我不禁捂上了脸,谈情说爱个毛啊。结果这丫头居然还凑过来猛盯我,问着我与言悔的进展都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啊。
亲啊抱啊,都是常事了,似乎就差吃干抹净了。
可我哪有脸皮告诉她,不过底气不足地哼了一声,便挪了挪位置,下意识离她远些。
彼此无言了一会儿,我始觉有哪里不对。
要说前一刻千织的心思还放在万华身上就算了,这个时候,她是不是有点淡定得过了头。
没有问言大夫在哪儿。
也没有问自己身在何处。
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呢。
“织儿,你是不是知道——”本是试探地问一句,然而我这话未到一半,就被千织给截胡了。
她头也不抬地打断:“啊,知道。”
知道什么啊知道。
我这话都没说完呢,这丫头就知道。
默默地挪回去,拿胳膊肘儿抵了抵她的臂膀,我侧过头盯着她问:“知道什么了你就?”
“你是指言哥成了四皇子这事儿,还是你成了言哥未嫁娘那事儿。”
厉害啊。
居然真的知道。
不过未嫁娘这事儿就没提的必要了吧。
我免不了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后者笑了笑:“你猜?”
我嘞个去——
吊胃口她可还行,问了几句,千织还是以这两字应付我,算了算了,左不过就是听谁谁谁说的呗。
要论这传播八卦最有效率的人,可不就是说书先生么。
猜得简单,我估摸着就是这么得来的消息。
等等。
现在纠结消息的来源干什么。
难道重点不是她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吗,那她不也就知道白佑义与言悔现在的关系了?身为正主的我,自是藏得深。
但千织的仇人,可就变成言大夫的亲娘舅了。
她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因此对言大夫,或是对我,产生敌意啊?毕竟有着不浅的姐妹情,我是真不想她与我们之间生出嫌隙来。
现下她又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会不会觉得是我故意瞒着她,有心护着白佑义。
会不会啊。
所幸这丫头看着我一时皱巴的脸,似是明白我在担忧什么,只轻声说了一句:“玫姐,想太多会变丑的。”
她的眸子,依然是明亮如镜,没有丝毫的厌弃。
看着此般没有半点计较的姑娘,我忍不住地握住了她的手,在那没什么交集的白佑义与情同姐妹的千织之间,彻底做出了决断。
无论以后如何。
千织都有我。
或许是我这默然的深情过了头,千织挑着眉梢,抽出手来,没正经地对我道:“玫姐,你别是看上我了吧。”
……
“想太多会变丑的。”我捡来她说过的话,予以回击。
晚膳前,言大夫便从太子府回来了。
千织同我们一桌吃着饭,食欲不高,搁下碗筷停留了小会儿,她便又回屋去照顾万华去了。
瞧那积极劲儿。
反正是用不着我瞎操心了。
如今王府里的人,我是没一个用着放心的,故而言大夫没安排丫鬟去照顾千织,我也觉得无妨。
不过,也不能总是如此。
怎么着,也要招一批得心应手的人来。
念着今日发觉的那些个窃声虫,我咬着肉一阵儿地思忖,难道去四魂幡找柳夏要人去,于公于私,这都行不通呢。
纠结之下,仍是没个结果。
便先放一边吧。
左右有了千织照顾万华,我也算腾出了空来,暂且应付一阵子,还是没问题的。
入夜,我正要回屋就寝,临门竟是被言大夫拦下,拉去了他那屋。说来,自打住进仁王府,我俩就是各睡各的,毕竟是才住下,多少仍是顾忌的。
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所谓的,不过言悔却是担心坏了我的清誉。
女子尚未出嫁,便和未来夫君共处一室什么的,让人瞧见了不免笑话,且这府中嚼舌根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准儿传出去会更难听。
所以,言大夫今日此举相当反常啊。
还带着点偷偷摸摸的意味儿。
嗯——
等那房门轻悄悄地一闭,静谧的氛围下,男色当前,我不禁吞着口水,脑海里竟刷刷闪过两个字。
偷情。
不对不对,想得太离谱了。
……
言悔盯着眼前正胡思乱想的人儿,并没有急着靠近,而是伸出手勾上了那从耳际绕出的发丝。
挑动着指尖一圈一圈地缠。
莫名撩人。
“我们来算笔账可好。”他语调平平地开了口,看似好商量得很。
我僵在原地,一脸不解:“什么账?”我可不记得自己借过言大夫半文钱,又或是欠了什么东西。
哪儿有什么账可算。
没事找事么。
言悔的手,忽地从我的发丝间滑落,转而环上了我的腰际,那触感直让我的心咯噔一下,身体被迫地向前移去,顷刻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那浅浅的呼吸,似乎拂过了我的额际。
片刻的温热。
我撑着言悔的胸口,勉强地后仰,抬起头望向了他。
这人却是低着头,幽深地看着我,那好看的唇形就在眼前勾起,然后轻启出声:“你自己算算,都冷落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