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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黑夜里疾驰。
秦姝摸着被啃得红肿的嘴唇,眉心不由地拧起来。
她盯着后视镜里那张深邃而冷峻的面孔,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这样算什么?”
明明都快离婚了,还总是纠缠在一起,然后要让她再次陷入被逼着生孩子的痛苦循环中吗?
凌墨寒猛地刹车,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秦姝试图甩开他的手,奈何男人攥得太紧,她越挣扎反而越疼,“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谈一谈……”
“不谈!”凌墨寒强势地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锁住秦姝那张脸,“没什么好谈的,总之你不准再提离婚这两个字,之前的事情也一笔勾销!”
他的态度很强势,不给秦姝任何谈话的机会。
秦姝恼恨凌墨寒这种过于强硬的姿态,又恼恨自己每一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当初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提出离婚,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原点,那以后她该怎么办?
秦姝一咬牙,一横心,冷淡地说:“我要下车。”
她去开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秦姝又气又急,还有一种莫名涌出来的委屈,眼里已经不受控制地泛起水雾,却又强忍着说:“凌墨寒,你不能强迫我,你快点把车门打开!”
凌墨寒的脸色沉得可怕,几乎都快把她的手拧断了。
“你别得寸进尺!”他低吼道。
在两人的感情问题上,他自认为已经退让很多了,一次又一次低下头去找她,为什么她非要离婚?
凌墨寒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秦姝还爱着季辰!
他还不如一个已经离去三年的男人!
凌墨寒胸口憋得快要爆炸,隐隐还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好像不管他怎么做,即使原谅秦姝所有的欺骗,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回心转意。
车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良久,秦姝才低声说:“让我下车。”
砰!
凌墨寒一拳砸在车前,那里立刻凹陷下去一个坑。
“下去!”他冷漠地说,连看也没看秦姝一眼。
秦姝抿着唇,解开安全带,双脚刚踩在地上,车子就从她身后呼啸而去,再没有一丝犹豫。
她站在夜风中,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车灯,好一会儿才转身朝地铁口走去。
回到公寓,苏小娅见她眼睛红红的,连忙问:“宝贝儿,你怎么啦?谁欺负你?”
秦姝恹恹地说:“自作自受。”
苏小娅一脸不解:“你还有自虐的倾向?”
“也许吧。”秦姝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思绪乱七八糟的,怎么也拼不起来。
——
西城一家高级会所。
夏伦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最爱的龙舌兰酒,又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纪南雅:“纪医生,不来一杯吗?这酒很不错哦。”
“不喝。”纪南雅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态度高冷而无情。
夏伦无聊地叹了一口气:“那你来这干什么?不如回家睡觉去。”
纪南雅冷笑道:“我来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酒。”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因为老大才过来的,等会儿你就会见到他和他老婆了。”夏伦有心刺激她,故意把“老婆”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纪南雅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转身冷冷地看着夏伦:“你最好闭嘴。”
夏伦耸耸肩,嘟囔道:“真无趣。”
也不知道是说独自喝酒无趣,还是说纪南雅这个人无趣。
纪南雅不理会他,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不由地皱起眉头。
凌墨寒去接秦姝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过来。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来,一股熟悉而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夏伦本能地进入绷紧身子,抬头发现凌墨寒的脸色非常难看,浑身都发散出压迫人心的戾气,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差劲。
“老大,你这是怎么啦?”夏伦小心翼翼地问。
“喝你的酒!”凌墨寒一开口声音是嘶哑的,端起桌上的高度数伏特加就往里灌,看得夏伦目瞪口呆。
他往凌墨寒身后看,没看见秦姝的影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纪南雅眉头拧得更紧,倒也没问秦姝为什么没过来,只是陪着凌墨寒喝酒。
凌墨寒喝了三大杯烈性伏特加,又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纪南雅追出去。
“回家!”凌墨寒低吼一声,大步离开会所,高大的背景竟然隐隐有几分令人难过的感觉。
纪南雅站在会所门口,看着他的车子疯狂驶出去,便掏出手机给秦姝打电话。
可是刚响一声,她又挂断了。
纪南雅放不下身段。
她也没有立场去管凌墨寒和秦姝之间的事情。
——
凌墨寒没有回家,一路疾驰到苏小娅的公寓楼下。
秦小姝不在军区别墅,他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尽管凌墨寒喝了三大杯很烈的酒,但他经过酒精的特殊训练,想醉酒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在清醒的状态下,他还是失控地跑到公寓楼下,望着楼上的灯火,胸口传来一阵刺心的闷疼。
秦姝真是往他心口上他捅刀子,一刀比一刀狠!
秦姝正在外面阳台晾衣服,转身时瞥到楼下那辆熟悉的军车——它正好停在路灯旁边,很容易就看见了。
她微微一怔,目不转睛地看着军车。
即使苏小娅这套公寓楼层不是很高,她也看不到车里的人,只能看到车子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宝贝儿,你晾个衣服也发呆呢?”苏小娅咬着苹果靠在门边瞧着她,“你今晚怎么啦?心不在焉的,又不肯说,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事?上次你答应我的忘记了?”
“好啦好啦,我没事。”秦姝受不了她这么盘问,没再看楼下一眼,推着她往客厅里面走。
苏小娅吃完苹果去书房整理杂志社的封面稿子了,还不住地抱怨某个明星拍封面时耍大牌,现在连修图也要帮她使劲瘦脸,修得连她妈都快不认识了。
秦姝坐在客厅看电视,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她总是想着楼下那辆军车,每隔五分钟就跑出去看一次,看得心里又烦躁又难受。
夜色渐深。
秦姝站在阳台上,脸颊和鼻子都被冷风吹得红通通的,盯着那辆军车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给凌墨寒打电话。
她打了三次,每次都被挂断。
凌墨寒不想接她的电话。
秦姝就给他发信息:“你干嘛把车子停在楼下?回去睡觉!”
她难得这么强势地命令凌墨寒,结果这条信息犹如石沉大海,许久都没得到回复。
秦姝便忍受着大冬天的冷风,趴在阳台上盯着。
两个人都跟傻逼似的,一个在楼下车里坐着,一个在楼上阳台站着,尽管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但谁也没有走。
有时候陷入感情漩涡的人和傻逼真是没什么两样。
直到深夜十二点多,车子才慢慢开走。
苏小娅从书房出来,见秦姝还没睡,惊讶地问:“你在阳台干嘛?吹得嘴唇都紫了。”
秦姝淡定地说:“看夜景。”
“大冬天有什么好看的。”苏小娅不理解她的爱好,扯着她回房睡觉。
这一夜过后,凌墨寒便再也没有来找秦姝,也没有和她联系,甚至也不来军工集团了。
秦姝想,这回是真正要断了。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难受,只觉得每天胸口处都闷闷的,有一种压抑而窒闷的疼。
苏小娅像个老中医似的,装模作样地给她诊脉,然后说:“宝贝儿,你这是肝气郁结于心。你心里压着太多事了,不如找凌墨寒说清楚,不然你这样憋着,迟早要憋出问题的。”
“过段时间就好了。”秦姝说。
身为就快要离婚的主角,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倒是贝思晨像要被抛弃的怨妇,整天在办公室唉声叹气,看谁不顺眼就冷言冷语地讽刺,搞得大家都躲着她。
只有唐安如能忍受她,她便越发把唐安如当成好闺蜜了。
这天上午,贝思晨又拉着唐如在茶水间大吐苦水,一会儿骂秦姝贱人狐狸精,一会儿又哀怨凌墨寒为什么不来找她……总之像个疯婆子似的。
“听说我们军工集团很快要接待一个国外的访问团,上校正忙着处理这件事,所以才没时间过来的。”唐安如柔声安慰道,“你别总是叹气,争取在工作上好好表现。到时候要是能参加访问团的接待宴,不是就有机会和上校说话了吗?”
贝思晨一听就两眼发亮:“真的吗?太好了!我肯定能参加接待宴的!”
反正爸爸是宣传部的部长,顺便给她一个名额有什么关系。
唐安如回办公室后,贝思晨还在茶水间幻想和凌墨寒的浪漫邂逅,忽然间被一个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不爽地看过去,看见旁边沙发上有个手机,是秦姝落下来的。
贝思晨原本不想理会,可铃声响个不停,茶水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只好恨恨地走过去。
贝思晨正想把手机摔出去,但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愣住了。
凌墨寒。
这是凌墨寒打给秦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