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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寒风冷冷的。
纪南雅面无表情地坐在训练场上，从高高的台阶往下看，隐约可以看见那些特种兵还在拼命训练。
凌墨寒对他手底下的特种兵很严格，只要训练任务没完成，就不许他们离开。
她慢慢喝了一口啤酒，目光穿透层层夜色，落在训练泥潭边上。
凌墨寒站在灯下，盯着新加入野狼特战部队的特种兵训练，高大挺拔的背影给人一种强大而冷酷的感觉。
纪南雅又想起秦姝说的那句话：你太清高了。
如果她早点放下身段，放下矜持，和阿寒说明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现在就没有秦姝的事了？
“嘿，纪大美人，不够意思啊，喝酒怎么不叫我？”身后传来夏伦不太着调的调侃声。
“不叫你，你不也来了。”纪南雅没回头，只是冷冷淡淡地说。
夏伦在她身边坐下，身上穿着黑色训练服，纪南雅递给他一罐啤酒。
“等我去训练那帮小子再说。”夏伦把啤酒放在台阶上，站起身往下走。
身后传来纪南雅淡淡的声音：“你说，阿寒知道我喜欢他吗？”
夏伦回头，挑眉笑了一下：“不管知不知道，你跟老大都是不可能的。”
纪南雅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你明明知道是我先认识他的。”
夏伦笑而不语，转身冲她挥挥手，大步朝训练泥潭那边走过去。
“老大，咱俩来比试比试，给这帮小子开开眼！”他冲凌墨寒大吼道，“一个个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出去执行任务就是死路一条！”
凌墨寒瞥了他一眼：“行。”
口哨声吹起，特种兵们全体集合。
每名特种兵脸上的线条都紧绷着，汗水从脖颈流过古铜色的胸膛，展现出特种兵野性狂野的一面。
凌墨寒锋利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依次划过，冷冷地说：“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好！”特种兵们心里是不服气的，一个个露出兴奋的表情，想看看教官到底能在多短的时间内完成泥潭训练。
下一秒，哨声吹起！
凌墨寒跳进泥浆中，溅起的泥水顺着发梢流淌下来，瞬间看不出他原本冷酷霸道的模样。
那双黑眸深邃幽暗，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能降猎物一击毙命。
夏秦紧随其后，溅起的泥水再次波及到身前的凌墨寒。
他长臂一身，刚要超过到凌墨寒，没想到凌墨寒的速度更快，一下子跃出去，拉开一大截的距离。
“老大，给我留点面子！”夏伦大吼一声，用力向前，想尽量缩短和凌墨寒之间的距离。
当着那帮小子的面，他也要脸啊。
可惜凌墨寒不给他这份脸面，在泥潭中的速度很快，穿过铁丝网，走过独木桥，避开前方的扫射……
夏伦叹气，又不是娶媳妇，速度这么快做什么。
老大每次都像是开了外挂一样，能不能像个正常人有点情绪，起码喘口气啊！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夏伦为了追赶凌墨寒，一点也没停下。
在快要抵达第二道铁丝网的时候，夏伦竟然擦过凌墨寒的肩膀，领先他一个身位。
靠，他超过老大了？！
夏伦激动得热泪盈眶，这可是他第一次超过老大啊！
然而夏伦还没激动多久，铁丝网穿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道熟悉的身影。
他蓦地回头，后面哪里还有凌墨寒的人影。
夏伦：“……”
很好，他埋头在泥潭里挣扎的时候，又被凌墨寒甩开了。
凌墨寒身子向前一倾，倒在地上，霎时间尘土飞扬。
他双肘撑在地上，躲避着周围带刺的铁丝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结束的哨声在训练场上响起，那些特种兵目瞪口呆。
“凌教官3分40秒，夏教官3分32秒！”掐表的特种兵高声喊道。
而那些特种兵中成绩最好的为6分48秒，现在谁还敢不服气。
凌墨寒面无表情地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心里有数。以后谁再敢质疑训练计划，立刻滚出野狼特战部队。解散！”
“是，保证服从命令！”全体特种兵大吼道。
凌墨寒一身泥水，在办公室洗完澡后又赶着去开军区的例会，忙完时差不多九点多了。
李副官开车过来，凌墨寒正要上车，身后忽然传来纪南雅清冷的声音：“阿寒，我有话想和你说。”
凌墨寒以为她向往常一样汇报工作上的事情，回头说：“如果不是要紧的报告，就明天再说吧。”
他想快点回去和秦姝温存，这段时间都快憋炸了。
“很要紧，是我的私事。”纪南雅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衣袖。
“什么事？”凌墨寒问。
纪南雅看了一眼李副官，淡淡地说：“我想单独跟你说。”
李副官识趣地走到一边。
凌墨寒道：“你说吧。”
纪南雅走到他面前，凌墨寒这才闻到她身上有股酒味，那张向来清冷淡漠的面孔也泛着一丝红晕。
他极少见纪南雅喝酒，眉心不由地拧起来：“出什么事了？”
纪南雅定定地看着他：“阿寒，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凌墨寒没太大的反应，淡淡地问：“然后呢？”
原来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纪南雅眼底掠过深深的失望。
这几年来，她和凌墨寒之间除了任务就是工作，除此之外再无法更进一步。
她曾经暗暗期待，以为日久生情，凌墨寒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于是她始终没有主动开口。
秦姝说得没错，她孤傲矜持，放不下身段，丢不下面子，一直在等着凌墨寒开口。
但是一天过去，一个星期过去，一年过去，三年过去……纪南雅在他面前，始终装作没有其他多余男女之情的样子。
没想到突然出现一个秦姝。
她怎么甘心！
纪南雅紧紧地盯着凌墨寒，一字一句地说：“阿寒，那个人是你。”
凌墨寒再次皱起眉头，对于她的表白不仅没露出半点欢喜，反而很不理解似的。
“你喝醉了。”凌墨寒冷声道，“回去好好休息吧。”他转身要上车。
“阿寒！”纪南雅再也维持不住冷静，抓住凌墨寒的手臂。
她低低地说：“我没有喝醉。”
凌墨寒毫不留情地推开纪南雅的手，神色冷漠道：“南雅，你不该对我说这些话，我心里只有秦小姝，一辈子都只有她。”
“为什么是她？”纪南雅眼眶泛红，却更加用力挺直背脊，“呵，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阿寒，我比她更了解你，也知道你需要什么，我们一起经历生死……”
“纪医生！”凌墨寒厉声打断她的话，黑眸如利刃般冰冷。
纪南雅猛然顿住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在颤抖，却冷静地说：“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你喝醉了。”周墨再次强调，随后迈开坐上车，砰地关上车门。
李副官赶紧跑过来，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纪南雅，开车走了。
纪南雅独自站在那里，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好半天都没动。
“喝吧。”一小瓶龙舌兰酒递到纪南雅面前。
“不需要了。”纪南雅说，她是为了告白才喝酒的。
夏伦点头，自己喝了几口，叹气道：“早就跟你说过，老大和秦姝分不开的，你何必自讨苦吃……”
“用不着你来笑话我！”纪南雅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夏伦举起手表示无辜：“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纪南雅冷笑一声：“你倒是放得下，我看你对秦姝也没多喜欢。”
夏伦嗤笑：“纪医生，你扯到我身上干什么？你还想我去勾引老大的女人？那我这脑袋得被他打成豆腐花。”
“贪生怕死。”纪医生讥讽道。
“贪生怕死总好过插入别人的感情，我是个有原则的军人。”
纪医生冷眼盯着他：“是秦姝先插入我和阿寒之间的。”
夏伦喝了一口酒，突然闪电般出手，按住她的右手：“纪医生，你的手术刀不是用来对准战友的。还有，我告诉你，老大和秦姝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比你三年前认识老大的时候更早。”
纪医生的脸色很难看，透露出一种脆弱的苍白：“不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问老大。”夏伦放开她的手，再次把酒递给纪南雅，“来吧，告白需要喝酒壮胆，失恋也需要喝酒解愁。”
纪南雅没有说话，默默接过他的酒，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而下，仿佛灼伤了她的五脏六腑。
……
夜色越来越浓重。
军区别墅，秦姝正在书房查看一些军事资料，看得入神时，突然一道黑影投下来。
“凌墨寒，你走路总是没声的。”她不满地抱怨。
下一秒，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来，而后落在凌墨寒的怀里。
凌墨寒搂着秦姝，亲了亲她的脸颊，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是对的。”
“嗯？”秦姝听他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解地扭头。
凌墨寒捏捏她的鼻子：“没什么，今晚我们努力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