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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还没死?
我吸了口凉气,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警惕起来,我手上空空的,没有一件防身的武器,四周都是坟头和树木,连块石头也没见着,倘若老张像昨晚一样冲上来袭击我,以我现在的状态,我几乎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放心吧大哥,老张头上被开了洞,伤口比你要严重的多,就算他要攻击你,也不可能是你对手!”
阿兰给我分析道,他此言有理,树后的人还在刨着坟,老张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作,如果没有外人,那翻遍整个旅店,也只有那一个人可能在此。
这么一想,我心里舒坦了许多,平静的走上前,果然,刚绕过树干,郭杰的脸便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正埋头埋着小春的坟头,此时地上已经挖出一个近乎一米高的坑,郭杰站在中央拼命工作着,全然不知道我就在旁边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我在上头叫住他,郭杰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一见是我在旁边,紧张的神情才得以舒展,我估计他做贼心窃,以为鬼魂上门找自己,所以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怪吓人的……”郭杰扔掉铁铲,起身从坑里跳上,坐在旁边点着根烟,问道我:“怎么,你现在还敢出来?你不怕有人偷偷到你房间里把于小艾偷走,然后送回那个瀑布?”
“怕?怕什么!你可以让他们试试……”我跟郭杰硬碰硬,他此时很明显是在试探我,倘若我服了软,他定会有机可乘,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想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郭杰憋足了一股气将烟草吸到头,舒坦的吐出一阵云烟,接着说:“我很理解你,爱人的逝去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撕心裂肺般的苦痛,一天的时间是少了点,或许不能让你走出阴影,但是你也要明白,就算我给你一千年,一万年,死人就是死人,永远都不可能复活,我这么做只是让你有一个缓冲期,希望等你伤痛好点再去劝劝你”
“当然,如果你不肯把于小艾送回去,我们也没有办法,但你要为我们考虑考虑,放一个死人在旅店里,这会给我们带来厄运!”郭杰跳到坑里,捡起了地上的铁铲,接着手上的活。
我没有丝毫触动,因为我很清楚,他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平易近人,但内涵着许多玄机,即使小艾真的去了,我也只能把小艾埋葬,根本不会再将她送回那潭水中,其次,他见过李画晚的样子,这么急切的要送走小艾,很明显是惧怕李画晚的出现对他的宝藏产生了威胁,最后一点,也是最令我生疑的一点,就在半个钟头前,他还是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的逼我交出小艾,现在却突然服了软,称拿我们没办法,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得到了更为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高过了瀑布后的宝藏,他要找到这一切,中途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难道挖别人的坟,就不会遭厄运吗?”我直接戳破了他的窗户纸,接着说:“你和老张还有事没有跟我说!”
郭杰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我,突然露出一脸阴险的笑容,指了指地上的坑对我说道:“别急,那些事都埋藏在这下面,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铲子突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看来挖到小春的棺材了。郭杰激动的扔掉铁铲,直接用手开始刨起来,没一会,土里的东西便被郭杰带了上来,那根本就不是棺材,而是一个漆黑的木匣子,比装有手镯的那个木匣那稍微大点,我猜他可能不是土葬,或许是火葬也说不定。
郭杰端起来就想打开,我处于人性的本能,还是有意提醒他别擅自打开,万一里面有什么毒气或则是暗箭,这么近的距离逃也逃不走,再说了,既然没有陪葬品,别人的骨灰也就别乱看了,看了也得不到什么。
“这次,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钱来的?”郭杰死死的盯着我,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难道你不想看看,老张口中的小春,究竟长什么样吗?不是他,两年前我也不会去到那该死的终南古墓,也不会走上这条该死的路!”
我刚想再劝阻他,郭杰突然冷笑了一声,直接推开了骨灰盒……
风吹过草地,好安静。
那是……一套衣服?准确的说,是一套雪白的连衣裙和一双小圆头皮鞋……
记忆快速回到五天前的那个夜晚,小春送上热粥时穿着那身装束,就是那身衣服,我绝对不会记错,为什么小春的坟墓里会埋着这些?
“为什么?”郭杰轻轻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他将裙子捧在手中,双眼死死的盯着,仿佛被那勾去了魂魄一般,瞳孔没有丝毫色彩。
我当时完全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难道老张昨晚带着李画晚就是为了看里面的一身衣服?还是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这样的情景,以为小春的尸骨正埋在里面?
不,我分析老张没有用,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极度幻想症,他可以把一件衣服,一双皮鞋,甚至是一根皮筋,只要是小春的东西他都能幻想跟小春快乐的生活着,难怪第一天接待我的时候他会表现的如此自然,那根本就不是表演,而是本心的流露。
郭杰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抬起头,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坟头,若有所思般的思考些什么,他做出这样表情,很明显和他预想的东西相差天壤之别,他究竟想得到些什么?
我又看了看坟墓里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但可惜,除了那个木匣和泥土,连只蚯蚓都没能看到,但我注意到,木匣周围的泥土很松垮,没有掺和任何的石子,墓碑上刻着小春死的时候是在四十年前,四十年的泥土,一定存活过很多代的昆虫,甚至还存活过地皮子之类的动物,现在刨出来,连树根都没有发现,说明在最近的一段时间,这片土地时常的被翻新,之后再填回去,我觉得除了老张,没人会来干这样的事。
但是老张是疯子,疯子做的一切,十分合情合理。
郭杰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我推了他几下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勾去了魂魄,谁知他像个幽灵一样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想静静!”
静静?好吧,让他去想静静吧,我出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不免开始担忧起来,李画晚还在房间里呢!无论他是人是鬼,还真的是小艾,她的身体都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我这么想,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几乎都要奔跑起来,就在我刚走到三岔路的那一刻,旅店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心头一紧……
那是李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