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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了口口水,甚至是不敢去瞧一眼沈亦霆的表情,只是心尖儿发颤,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总归的是不能在此刻拒绝沈易康,即便这就是好像是默认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这都是为了他的康复。
沈亦霆会理解我的,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不在乎这一小段时间,等沈易康好了,我们不会再瞒着他,这也是不再欺骗他。
现下的情况,只能是什么也不说。
沈易康有些害羞的笑了,将小本儿推到了我的面前,和我说:“你看,你看看……”
我的余光看到沈亦霆握紧了拳头,但是他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表现。
接过小本儿,我脑袋里盘旋着该怎么说才能让沈易康高兴,又不会太伤沈亦霆,可正当我犹豫思考着的时候,沈易康忽然抱住了我。
他在我耳边说:“我、我特别……想你。”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才去看了沈亦霆一眼,只见他目视前方,根本就没往我们这边看来,可是他的忍耐,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动了动口型,我说:我们说好的。
说好要一起帮助沈易康康复;说好要让他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更说好这几天,先不把实情告诉他。
可沈亦霆没有看我,而沈易康就这样抱着我不放手,我们三个人就像一出诡异的哑剧,每个人的心思都是复杂而微妙的。
许久,沈亦霆的双拳松开,声音冷冷的说:“早休息,我走了。”他当真是说走就走,没有耽误一秒钟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松了口气,却也觉得不是滋味儿。
沈易康后知后觉的松开我,腼腆的笑容还维持在脸上,说:“我哥……我哥肯定、肯定笑话我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把小本儿和笔放在了他的床头,告诉他以后想说很长的话就用这个方法。
当那一段长情的告白再次跃入我的眼中时,我慌忙合上了小本儿。
……
陪着沈易康将近待到了十点钟,我才离开。
他和我说隔壁的房间是空的,我可以直接住下,但是我一口否决,并告诉他明天一早我就会来看他,就走了。
到了一楼,穿过医院大厅,再到医院的大门口时,那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上。
沈亦霆背冲着我,但是看他的姿势应该是在抽烟。
我眉头一皱,快步向他走过去,当我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我看到一地的烟头。
眉头皱的更紧,我冲到他的身边把他手里的半截烟给抢了过去,然后扔在地上踩灭,并说道:“说了多少回了,抽烟不好。你怎么抽这么多呢?”
沈亦霆没有看我,伸手又要去拿烟,我便又直接抢过了他的烟盒,说:“别抽了,真的不好。”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转身走到了驾驶座的位置,自顾自的上了车。
我垂眸,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对于刚才沈易康的告白,还有他亲密的举动都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所以对于他的冷淡,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刚想哄他几句,我就看到他坐在那里又拿出了一包新烟,嘴上叼着一根儿,正要打火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觉得那火不是打在了烟上,而是打在了我心上。
看着沈亦霆,我笑了一下,问道:“你至于吗?你明明知道我这是为了他的健康才如此的,何必这样呢?”
“不何必。”他敷衍了一句,嘴里吐出来了一个烟圈儿。
那白烟让他的脸一时间有些朦胧,看起来似乎是离我很远,哪怕他明明坐在我的身边。
“我们之前已经讲好了,暂时隐瞒关系,等他身体一好就告诉他。以后告诉他,势必还会伤害他的心,可是我们还是会做……”我有些越说越气,“所以你就不能忍忍吗?”
“我忍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的忍,就是不停的抽烟吗?”我反问。
沈亦霆没有说话,继续抽他的烟。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就开始了强忍住眼里的泪水。
我觉得有些累了。
一方面,我要承受来自于沈易康,甚至是丽儿的愧疚悔恨;一方面,还要去维系着我这份艰难易碎的爱情。
真的累。
“你要是忍不了,我们这段时间可以先别见面。”我说,倔强的转过头不去看他,更是隐藏自己的眼泪,“等到他好了,我们说出我们的关系,再继续我们的关系。”
这话一出口,车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激怒了他,但那确实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这样“夹着”自己,好难受,好痛苦。
我以为沈亦霆是愿意包容这一点,虽然他的主权意识很强,更不允许别的男人和我有什么瓜葛,但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我和他欠了沈易康太多了,不这样一点点的还,我们要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我们的一辈子?
所以只能如此。
可是他偏偏就是要这样的冷着自己,也冷着我,让我本来就愧疚不已的心情雪上加霜。
见他一直不说话,始终就是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我终于是忍无可忍。
什么话也没说,我打开车门就离开了车子。
快步走在马路上,眼中的泪往下掉,夜晚的风也在胡乱的拍着我,让我看起来有些狼狈,更像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不过我想我也快了,离成为一个神经病越来越近。
每天都是这样的冰火侵袭,我不是铁打的,受不了这样的心里折磨!
或许我不该想这么多,就那么没心没肺的享受着沈亦霆的爱情,接受着沈易康的深情,随便找个时候把什么都和盘托出落个了心里敞亮最好。
可是我做不到。
我想我身边的人都好,我想大家可以相亲相爱,我更想和沈亦霆以后爱的坦坦荡荡。
可是好难,真的好难。
从未想过沈易康醒来之后,我面临的困难更大了,我还以为他的醒来就是一切美好的开始,可现在,还没怎么样,我倒先失去了沈亦霆。
……
气急败坏的我,在马路上低头不顾方向的快走着,忽然也不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男的,和我打听要去富云路。
我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是又不像个坏人,刚要张口说话想说两句就赶紧离开,就见他冲我笑了,看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心到不妙,后退了两步就要转身跑去,可是这个男的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一阵恶寒,张口要喊来人救命,就感觉面前有股疾风,随即就是“啊”的一声惨叫。
沈亦霆立刻抱住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那男人,只见他的水果小刀露了出来,我心里惊慌,和沈亦霆说:“快跑!”
可沈亦霆还在抱着我,说了句:“没事了。”
他话音一落,就有几个保镖出来将这个男人钳制住,并且迅速带走了。
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看向沈亦霆素白的手因为打了那男人一拳而变红,我就抓起他的手,问:“疼吗?都红了。”
“不疼。”他说。
我心想他那么用力干什么,保镖就在附近,到最后我肯定还是化险为夷,本想责备他的几句,可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握着他的手一僵,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刚刚吵了一架,我还从车子里赌气跑了出来,怎么现在又跑进了他怀里呢!
我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说道:“谁用你出头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沈亦霆立刻抓住我的手腕,手臂一扯,我就又撞回了他怀里,他说:“脾气越来越大,我该买个链子把你拴住。”
“什么链子?什么拴住?你当我是狗吗?”我气愤的说,照着他的胸口还打了两下。
沈亦霆低笑,握住了我的手,说:“你是只喂不熟的野猫。”
“你冤枉我!”我喊道,忽然心里的那股委屈这才要真正释放出来,“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可我们欠了易康,不得不多做些什么……但你还和我摆脸色,和我生气……”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哭了出来,倒有些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
沈亦霆再一次抱住我,伸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之上,说:“我讨厌极了那些对你有想法的男人。”
“他是你弟弟。”我反驳一句,吸了吸鼻子。
“那也不行,”他的声音冷了几分,“谁也不行。”
我仰起头看着他,只见他坚毅的面庞又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清冷,可这样的一个男人会为我变得火热,更会为我变的小心眼儿,只因为他很在乎我。
可这样的日子总归还要持续几天,我不想他心里不痛快。
“亦霆……”我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想弥补易康的,要不你也不会刚才带着礼物过来,你就不能再忍几天吗?或者你干脆就像我说的,我在的时候,你不要在,这样你就不会生气了。”
沈亦霆越听脸色越冷,和我说:“可是我会一直想。”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想他较起真儿来还真的是油盐不进,于是我只好说:“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是一定会帮助易康康复起来的。”
这话说完之后,沈亦霆不言语了。
我埋头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心里却是一点点的平静下来,还是有他在身边最踏实。即便我们因为沈易康的事情起了分歧,也终究是他的怀抱最能让我心中宁静。
许久,沈亦霆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说:“我们回家。”
我仰起头再一次看向他,想问那你还生气吗?可是我没有问,因为和他回家就是有了归宿,既然有了归宿,又何必执着那中间的不愉快呢?
……
转日清晨,我还是和沈亦霆一起出的门。
他知道我肯定是要去医院的,也不再提昨天的事,只是像每次一样,把我送上了车子。
我知道他这是在让步,更是听从了我的话,在忍耐。
因为对于沈亦霆而言,补偿的方法成千上万,不一定就非要用我的感情来弥补对沈易康的亏欠,可是我心里的那一关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舒解。
刚坐进车里,我犹豫了一下摇下来了窗户,说:“我今天让紫安陪我去……易康认识新朋友,对我的注意力应该就……”就会转移一些。
起码当着外人的面,他应该不会再突然就抱住我,也不会突然来一段告白吧。
沈亦霆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可慢慢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浅的笑意,虽然看着很浅,但是个中的得意之感,我可以看的出来。
真是老狐狸。
我把窗户关上,在车子里坐好,就在视线与沈亦霆之间阻断的时候,我从心底叹了口气。
对沈亦霆的好,对他永远的偏爱,令我在面对沈易康的时候就像个心魔一样缠绕在心头。因为就是这无可救药的爱,我才在明知道是错误的情况下,依旧欺骗着沈易康。
所以,对沈易康的愧疚恐怕是一辈子都很难消退了,只能是用他的这次康复来一次弥补,不仅仅是救他,更是救我。
……
到了中心医院,我在咨询处问了心理治疗室的方位,就在医院主楼的后面,是独自开辟出来的。
我向着那里走去,结果刚上到二楼,就听到了喧哗声和吵闹声。
“你不给出来交代,我就天天来找你闹!闹的你上不了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凶,也很生气。
我一步步靠近,倒也不想凑什么热闹,但是当我看到这女人吼叫的对象,我就惊了一下,赶紧跑到了薛紫安的身边。
“怎么了,紫安?”我问。
薛紫安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来找她,愣了一下,然后说:“没事,没事。”
“你管这叫没事?是不是人死了才叫事?”女人喊道。
我看薛紫安脸色很不好,不单单像是为了这女人的事情而烦恼,估计是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看向这个女人,我说:“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不好喧哗的。您有什么问题,不如和薛医生去办公室好好协商。”
围在一旁的护士们听了之后,也是点头,伸手就要引领这个女人进去,可她却是一个闪躲,提高了更大的音量,说:“干什么!你们想怎么样?做错了事情就想掩盖是吧?”
我瞧出来这女人大概是不想讲道理,刚想问薛紫安是不是叫保安来出来,就听这女人又喊了一声:“我知道你!那个灰姑娘!和大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