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画了个符

甜即正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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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装潢低奢的客厅被一阵门铃声打破,正在给插花的温玲打下手的梦梦放下手中的剪子,利索地起身去开门。

    “宁秋秋女士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来人是某个网上商城的快递员,他把手中的东西在梦梦面前晃了晃,说。

    “好的。”梦梦利落地在快递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快递拎进来。

    温玲面前白瓷花瓶里的花插了一半,看到梦梦提了个快递进来,问她:“又是秋秋的快递?”

    “嗯,是呀,我给小姐送上去。”

    “等下。”

    温玲放下手中的花,梦梦会意,把快递递给她,温玲接过来,那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快递盒子,很小,但拿在手中分量很足,肯定不是衣物金石一类的东西。

    “这孩子,整的是什么东西。”温玲嘀咕一句,查看了快递单子和快递外形,试图寻找一下这纸盒子里面沉甸甸的东西是什么东西的踪迹。

    无果。

    “要不,拆开看看?”梦梦建议说。

    最近宁秋秋一连收了好几个快递,都是某线上商城的,因为那个商城自家有派送员,不用快递公司的快递。

    现在网络购物这么发达,上网买点东西那是太正常了,特别是女孩子,一个月不拆几个快递,都手痒得想找把刀来剁剁。

    可是,温玲这人,有个奇葩的思想,就是觉得网上买的都是便宜廉价残次品,是没有钱的人才干的事,他们这等身价的人,网购实在太掉档次了。

    宁秋秋作为女配,从小耳濡目染了她妈的思想,自然也是这种思想了。

    故而,他们家是鲜少有网购的。

    可这两天宁秋秋收了三个快递了!引起了温玲强烈的关注,觉得自家女儿掉档次了,还不止掉了一个。

    “算了,给她送上去吧。”

    温玲把快递包裹递给梦梦,心想着晚上得盘问一下老宁,是不是给自家女儿克扣零花钱了!

    ......

    梦梦从宁夫人的手中接过快递盒子,一路小跑上了二楼,才松了口气。

    幸好夫人没怀疑没盘问她什么,不然她说实话吧,小姐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不说实话,以后事发,夫人肯定要打断她腿的。

    她最近无意发现,他们家小姐,在偷偷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她房间符咒之类的东西,被她不小心撞见,还勒令她不准说出去。

    梦梦这个年纪,比较饱受各种宫斗剧偶像剧的荼毒,兼之宁秋秋这人本身就不是好人设,看到这种情形,立刻想到他们家小姐姐可能是和剧里面的那些妃子一样,在做法诅咒某个人,说不定还暗自扎小人。

    想到自家小姐一脸怨毒地对着小人,把长长的针扎进它的身躯里,梦梦就浑身发凉。

    果然豪门水深人心恶毒什么的,不是假的。

    梦梦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来到了二楼宁秋秋门口,她伸手敲了敲门。

    房间里,坐没坐相的宁秋秋听到敲门声,扔下笔,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来小姐了一点,才走过去开门。

    梦梦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小姐,你的快递。”

    “哦,谢谢啊。”

    梦梦完成任务,忍不住偷偷瞄了眼房间里,想寻找一下小姐扎小人的痕迹,可惜没有。

    等到宁秋秋把房门关上,梦梦掏出手机,打开某论坛,飘在论坛首页里,有个热门帖子“[616]我在豪门做保姆那些年”......

    宁秋秋提了快递回到房间,正要找美工刀拆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提示有微信信息进来,宁秋秋瞄了一眼,备注为“远哥哥”的人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

    【远哥哥:有空吗,出来喝杯咖啡?】

    展清远基本不会主动给宁秋秋发微信的,更不用说约她出去喝咖啡这么浪漫了,要是换做原来那个宁秋秋,看到这条消息,估计要激动哭了。

    可惜她不是她,宁秋秋简单粗暴地回了两个字:没空。

    大概还没几个人敢这样对待展二少的盛邀,对方被这不客气的二字搞得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发消息过来。

    【远哥哥:我想和你谈谈。】

    【宁秋秋:不好意思啊,过阵子我就是你嫂子了,对于小叔子,我要避嫌。】

    【远哥哥:......】

    对方发了六个点之后,又沉默了良久,最后干脆打电话过来了。

    “宁秋秋,你到底想干什么?”才接起来,电话的彼端传来展清远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宁秋秋眨眨眼,无辜地说:“什么干什么?”

    “别装傻,”展清远不客气地说,“我不觉得我们展家的人身上镶了钻,你到底看中了我们什么,还是安了什么心,嗯?”

    展清远一开始以为她说要嫁给他哥,只是一时间的气话,直到对方告诉他爷爷,家里已经同意了这事情,并且他爷爷在踟蹰两日后竟开始张罗起来,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不是宁秋秋闹小孩脾气那么简单。

    宁秋秋是来真的,她真要嫁给他哥。

    而老爷子,他是真想接纳这门婚事!

    这多荒唐啊,电视剧他妈都不敢这么演。

    展清远决反对这种荒唐事在自家上演,可他虽然是家主,在哥哥的婚姻上却没有老爷子有说话权。

    而且这种事情,展清远要是强烈阻止,反而显得他目的不纯了。

    原因么,展清越出事情,最大的受益人,可不是他这弟弟么,他要是一味阻止,就反而有种他不想他哥醒来的意思。

    更可恶的是,年初的时候,确实有算命的跟他爷爷说过,可以给他哥冲喜试试,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对于鬼神一类的东西,总没有他们这些年轻人看得通透,只是给展清越这种完全没有行动和自理能力的活死人娶媳妇,无疑在糟蹋别人家姑娘,他们家虽然有钱,但不至于做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情来。

    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但如果有人表示自愿嫁给展清越给他冲喜,那就不同了,他爷爷权衡思考了两天,竟真打算不动声色地把这事情给办了。

    他劝不动老爷子,只能从宁秋秋身上下手。

    宁秋秋继续装无辜:“我就喜欢清越哥哥啊,难道我喜欢一个人,在你这里都成了动机不良不安好心吗,清远哥哥。”

    展清远:“......”

    宁秋秋这口气听起来很微妙,让展清远生出一种宁秋秋因为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然后为了报复他,嫁给他的植物人哥哥。

    沉默片刻,展清远轻声说:“秋秋,别闹了,好不好?”

    “不好,”宁秋秋不客气地拒绝了对方的温和提议,说,“还有,我跟你哥的事情也八九不离十了,以后你可以叫我嫂子,我亲爱的......弟弟。”

    说完,宁秋秋果断撂了电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展清远约她出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既然做了决定,就不想跟他多在这个问题上做拉锯。

    ......

    她拿起美工刀继续拆快递,小小的盒子里装的,是一叠厚厚的黄纸,裁成她需求的大小,足足五百张。

    由于离团事件,本来要回去训练的宁秋秋被耽搁,又过上了游手好闲的日子,便把画符的活计捡起来,也就是梦梦眼中的“搞迷信”。

    她在修真界的时候,画了没有一万也有九千张符了,对于画符程序十分熟练,几乎可以说是手到拈来。

    可是么,她又发现了一个很蛋疼的问题:她会画的那些符篆,在这个社会用不上啊。

    譬如说,修真界很流行的一种符篆——千里传音符,在这个有手机有网络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更不用说那些斗法符或者修炼符了,她不用拯救地球,也没做破分子的打算,这个世界估计也招不来什么神鬼灵兽,故而她耳熟能详的那些符篆,统统没用。

    反而是平安符、安神符、强身健体符这些在修真界烂大街的东西,在这边显得比较弥足珍贵。

    她怎么说也是个中级画符师了,画这些就很有“杀鸡用牛刀”的意味。

    昨天,手机新闻给她推送了条“XXX用了XXX护肤品脸部溃烂”的新闻,给了她灵感,要是她发明一些这个社会很需要的,比如“美容符”、“锦鲤符”,岂不是美滋滋?

    不过“发明”和“照本宣科”完全是两个概念,她虽然看过这方面的书籍,但从来没有自己尝试过,把她买的全部符纸都画光了,也没真发明出一个能美容养颜的符篆出来。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发明有那么容易,爱迪生就不会显得伟大了。

    ......

    次日,宁秋秋要去展家一趟。

    展老爷子虽然对于这段婚姻乐见其成,可还是很谨慎,倒不是谨慎对方的目的,他知道对方肯定有目的,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地嫁给一个植物人,父母还同意了,真的因为喜欢?

    喜欢二字,其实最不值钱。

    展老爷子不怕他们的目的,人么,除了名、利,还贪图什么,只要对方把对名利的需求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他都不会吝惜。

    他谨慎的是,怕宁秋秋突然反悔。

    所以他让宁秋秋过来一趟,目的是......参观展清越。

    “出了车祸后,他就一直没有醒来过,在床上躺一年多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展老爷子亲自带宁秋秋去展清越的房间,边走边说,“他不能吞咽,没办法喂饭,只能靠流食和打营养针,这一年多来,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地变瘦,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去多看他一眼。”

    展老爷子这话,乍一听仿佛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辈絮絮叨叨,可宁秋秋听出了这言外之意:展清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位于高位的掌权者了,他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活死人,甚至在外貌上,也发生了变化,再也不是她仰慕的那个清越哥哥了。

    他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宁秋秋当然是知道这些的,她上次和展清越打了个照面,其实展清越被照顾得不错,起码没出现正常植物人应该出现的“瘦到脱相”那种状态,也可能是时间短,更大的原因当然是展家有钱,照顾上到位。

    “没事的,展爷爷,”宁秋秋装作没听懂言外之意,说,“清越哥哥会醒来的。”

    “唉。”展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接她的话。

    这种安慰,展老爷子估计耳朵都听得起茧了,不过宁秋秋也没安慰他的意思,只是顺口说的话而已。

    二人到了展清越住的房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恰逢他的“吃饭时间”。

    上次大概是推出去晒太阳或者兜风,总之展清越穿得挺体面的,仿佛睡着了一样,不知道的只会觉得此人病了,身体不堪重负,所以睡了过去,不会把他和植物人联系起来。

    可现在,展清越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鼻孔里插/着透明的管子,一位年轻的姑娘,正熟稔地把食物用针筒推入管子,她喂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加了肉和菜一起炖得很黏糊的粥。

    “老先生。”喂他的人看到展老爷子进来,礼貌地打了招呼。

    “嗯,”展老爷子点了点头,“我们来看看,你继续,不用管我们。”

    展老爷子和宁秋秋谁也没说话,一直静静地看着女孩喂好了展清越,把管子抽出来,宁秋秋没有多少医学常识,当那条管子被抽出来的时候身体倏地一紧——那管子的长度,比她想象的长很多。

    假设鼻孔是一飞冲天不转弯“直洞”,这管子大概插/进去再从头顶出来,能把展清越插成天线宝宝。

    这么长的管子,从我鼻子插/进去,我一定会疯掉的,宁秋秋想。

    “这管子,每次吃饭都要插这个吗?”宁秋秋问。

    “可以留置的,今天应该刚好要换,”展老爷子说,其实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宁秋秋认清当前形势,不要等下嫁过来才知道害怕后悔,“会害怕吗?”

    宁秋秋摇了摇头,在修真界那个杀人都不算犯法的世界里,什么没见过啊,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那你单独和他待一会?”

    宁秋秋:“好。”

    展老爷子和喂饭的护工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展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