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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慰着她:“晓美,别和他们吵了,其实他们心里也是很难受的,他们的痛,并不比我们少。”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难过地说:“我知道,其实吵完后我也有些后悔了,我爸刚才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又多了很多的白头发,只是清漪,我真的还是不能接受颜珞就这么走了,我总感觉他还在,就在我们的身边...”说着说着她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晓美一哭又惹得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伤心地哭着说:“清漪,你说颜珞是不是真的死了,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在家里一看到他的东西,我就总觉得他还在,总觉得他没有死。”
我默默地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他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
我问她,也是问我自己,难道他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为他担心吗?有这么多人在牵挂于他吗?
晓美苦涩的一笑:“清漪,是我想多了,是我糊涂了,清漪,先不和你说了,我妈妈好不容易睡下了,我回家去给她拿点衣服过来。”
“好,那你忙吧。”然后我又轻声地问了一句:“晓美,我能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吗?”
她婉转地说:“清漪,你还是别来了,你要理解,我怕她看到你会失控。”
我黯然:“明白,再见。”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看望颜夫人呢,她对我,恐怕是深恶痛疾了吧!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颜珞的所有东西,我都舍不得收起来,就那么原封不动的摆放着。
他的牙刷,他的毛巾,他的拖鞋,依旧摆在我的旁边,他的枕头,也还在我的身旁,夜里想他的时候,就把他的枕头抱过来搂在怀里。
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空虚,越是寂冷。
思念的种子如同撒在了心底,每天都在疯狂的生长着。
周末的时候,晓美来看我,她没想到我是如此的憔悴不堪,抱住我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一哭就把我的伤心也引了出来,两个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着。
哭的够了便分开,她一双眼红肿肿的:“清漪,我没想到你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的狼狈,你和前段时间比,瘦了好多好多。”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似乎也瘦了不少,不会是故意减肥的吧!”
她破颜一笑:“是呢,最近流行骨感美。”
擦擦眼泪:“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了牛排过来,还有红酒,都是从颜珞的四合院那里偷来的,以前他总不让我碰他的酒,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管了,我要把他的酒全部喝光,然后让他晚上来找我算账。”
她将手提大袋子里面的酒瓶全部拿了出来,足足有七八瓶。
朝我说:“清漪,喝点吧,酒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啊,喝醉了就能忘记很多的痛苦,很多的事情。”
我摇摇头一笑:“我不喝,我不想醉了。”
她兀自取了杯子过来,将红酒开启,慢慢地倒了一杯:“没关系,你不喝我自己喝,一会儿我要是醉了就在你这里睡下了。”
“可以。”
我去厨房给她煎牛排,她端着红酒杯倚在门口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清漪,你以前就是每天这么着给珞珞做饭吗?”
“是啊。”虽然不是那么美味,可他却吃的津津有味的。
她转身靠在门框上笑:“你们真幸福,清漪,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会不会再另嫁他人。”
我将牛排翻了过来,再煎着另一边,默了默才说:“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转头看我,看了好一会儿便幽幽地叹口气:“清漪,如果你以后还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就好好的去抓住吧,我想颜珞并不想看到你孤零零一个人的。”
我轻吐口气:“再说吧!”
这辈子,我爱过很多人了,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得到。
也许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吧。
牛排煎好了让她端出去吃,她切了一小口放入口中,赞了句:“味道不错。”
“你也来一块尝尝。”她切了一小块殷勤地送到我嘴边。
我笑着推了回去:“不吃,你吃吧,我吃不了这个味道。”
她放下刀叉,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吃不下去,本来想找你一醉方休的,结果你还不喝酒,真是忒没意思了。”
说完她就落寞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
才喝完就又满上了,我不想劝她,她想醉就让她醉吧,也许这样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些。
如果不是我怀着宝宝,我一定会陪她一醉到底的。
醉了多好,可以将那些爱,那些伤,那些痛,统统都暂时忘记。
三瓶红酒下去,焉能不醉呢,我扶着晓美到床上去,她很静,不哭也不闹,只是眼角还淌着泪。
我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张好看的睡颜,那眉那眼,都和颜珞有着几分的相像。
越看越是让心里难受着,泪又悄悄的滑了下来,捂着嘴,不让哭声将她惊醒。
这样伤心痛苦的日子,我不知还要多久,或者是我能撑多久。
爱一个人,原来会让自己这么这么的痛,夏聿离开的那段时间,我似乎用了好久才让自己从哀痛的漩涡中爬出来。
那颜珞呢,需要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一辈子.....
时间有时候不是让人忘了痛,而是让人习惯了痛。
早上醒来晓美还睡的香,浓重的酒味一闻到我就有了恶心的感觉,赶紧地跑到卫生间去呕吐。
把胃里全部东西吐出去了才感觉好受些,捂着口回到卧室看了一眼,她还在睡着。
去厨房简单地煮了些清粥,不一会儿晓美也起来了,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进到厨房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她打了个哈欠,似乎是还没睡醒,眸波如烟中带着点涣散。
我关了煤气灶,盛了两碗粥端出来到餐桌那,转头催她:“赶快去洗漱,趁热把早点吃了。”
她伸着懒腰朝卫生间走去:“我不吃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妈今天出院,我得去陪着她。”
“哦,那我先吃了。”
“嗯,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早上将胃里的食物都吐了出去,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着。
晓美刷着牙探出头来问:“清漪,你最近不用上班吗?”
我喝了口粥:“不上了,我把工作辞了。”
她吐了口水,疑惑地问:“为什么辞了,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我给你介绍份工作怎么样?”
“不用了,我怀孕了,没有单位愿意要的。”
“啊,你说什么?”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静静地喝了口粥,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所以没法去工作。”
“你怀孕了?”她惊讶地跑过来看着我,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说你怀孕了是吗?”
“是啊。”我抬头看她,并没有打算隐瞒与她。
晓美有点喜极而泣,坐下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是颜珞的孩子对吗?”
“呵呵。”我轻笑:“当然是他的孩子了。”
“清漪,我好爱你。”她抱住我,边哭边激动地说着:“谢谢你,谢谢你有了颜珞的孩子,颜珞在上面,一定会安息的。”
“清漪,我恳求你,一定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好不好,不要打掉好不好。”
我轻拍拍她的后背,肯定地说:“我会的,我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拼了命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但是晓美,我也想求你一件事,不要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你的家人好不好,这是我的孩子,是颜珞留给我的唯一希望了,我不希望他被抢夺走。”
“我明白,我明白。”她重重地点头,双眼泛红:“我不会告诉家里的,我一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你放心。”
我朝她感激的一笑:“谢谢你。”
她哽咽地说:“不要谢我,是我应该谢谢你,清漪,你好勇敢,我们珞珞真是没有爱错你,你是个让人值得守护一辈子的好姑娘。”
我冲她一笑:“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取过纸巾擦擦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赶快收拾回去吧,你妈妈还需要你去照顾。”
她点点头:“嗯,我这就回去,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好,但是不要带酒来了,我真的是不能喝酒的,可以带点好吃的过来。”
“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吃吗?”
“是啊,我现在就爱吃酸的,要多带点酸的过来。”
“酸儿辣女,清漪,你怀的可能是男孩。”
“要是男孩还不得和颜珞似的,天天气我。”
她破涕而笑了:“那敢情好啊,男孩肯定长得和我们珞珞一样帅,清漪,我好高兴啊,我要当姑姑了。”
是啊,她要当姑姑了,而我也要当妈妈了,我的宝宝,妈妈好爱你,就像妈妈好爱爸爸一样。
孩子,如今你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执念了,如果有一天你问我爸爸在哪里,我就告诉你,爸爸在妈妈的心里,永远地就在那里,挖不走,抹不掉,一生一世都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