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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锦礼盖上白布
霍思慧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却问：“堂嫂，我听说，那次你试药就堂哥和锦礼的时候，差点自己没抢救回来。你难道，就没有过害怕吗？你去试药，是因为真的爱堂哥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辛清灵一怔。
半晌，摇头，然后又点头。
霍思慧不解。
她笑了，索性把她拉到一旁的休息椅上，打算陪她好好聊聊。
“不全是。在病毒蔓延得最快的那个星期，我亲手为几个病人盖上了白布。他们，有些是古稀老人，有些是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刚找到了工作，还没来得及努力打拼人生，也有孩子，有扛着一家人重担的父亲，我亲眼看着他们在病床上挣扎，哭着求医生救他们，说他们不想死。”
可是，谁又想死呢？
在医院，最麻木的，便是人生百态，悲欢离合。
“医生这个职业当久了，有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疲倦感，有时候不是不想去救，有时候是错过了最佳的救助时间，每天生命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是带着一种希望来到医院，希望能够无病无痛出院的。”
“所以，你去试药，是为了救他们？”
“也不全是。”她无奈地笑了笑，“我要是说我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你也不相信吧。我不能说自己爱霍启睿爱到愿意付出生命，可是看着他和锦礼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有多恨不得代替他们受苦，多痛恨自己没能更厉害一点。我自问，没办法做到亲手给他们盖上白布，所以我只能去赌一赌。”
霍思慧似懂非懂，“你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死吗？”
“想过吧，但是我有着比恐惧死亡更重的信念感。”她拍拍霍思慧，徐徐道，“我想要救人，这是我当医生的初衷，也是我一直坚持下来的信念。”
一开始，是因为宁芸慧太过糟糕的身体，想要自己强大，学会了医术，就不用再忍受母亲病痛中还要看着艾巧的脸色才能吃上药。后来，当她真的穿上了白大褂，将一个个病人治愈，康复出院，那种自豪和对生命的珍爱，让她更坚定了她的信仰。
“我是医生，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思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都不会怪你的。不要害怕被人责骂，这是你的性命，你应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她不想小姑娘到做完手术之后，才后悔，去害怕。
毕竟，肝脏是人体的重要器官，捐出去，不可能不会影响自身的生活。
霍思慧垂眸，想了好一会，站起来，“我决定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锦礼盖上白布。”
眼里泪光闪烁。
辛清灵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别害怕，检测结果还不一定，我们只是希望多一个选择。”
血常规，肝五项，CT，B超，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已经耗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众人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霍启睿忽然接到电话。
“把人留住，我现在就过去。”
“怎么了？”辛清灵问。
“刘勇找到了，我现在去一趟。”
啊，刘勇！辛清灵一拍脑门，差点就给忘了，辛世宏说要把生母的遗书交给她，条件是找到一个叫做刘勇的男人。
“他真的去那个什么西肃山那里了？我也去。”
当初说的时候，辛世宏信誓旦旦说刘勇一定会在15号去西肃山祭拜，听着多不靠谱，没想到，还真的是。
霍启睿跟父母说有私事需要解决，就带着辛清灵一起去接人。
他让人把刘勇留在肃城中央广场，两个人赶到时，刘勇正蹲在花坛边上抽烟，神色不羁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
辛清灵却注意到，这位刘勇的眼角到颧骨处，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使他看起来格外的凶相。
“你就是刘勇？”她问。
刘勇扔了眼，用脚碾压两脚，漫不经心站起来，“你们是谁，找我干嘛？给我送钱吗？”
在坟地蹲守的，是霍氏的另一个助理，只跟他说霍总有请。
刘勇竟也答应了。
“你认识辛世宏？”霍启睿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刘勇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认识。干什么？”
“他托我们找你，他现在在监狱，方便跟我们去一趟吗？”辛清灵问。
刘勇没说话，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了吸一口，烟雾喷到辛清灵脸上，“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吗？”
辛清灵诚实地摇摇头。
刘勇却笑了，低声骂了一句：“龟孙子。”
“走吧。”他懒懒道。
辛清灵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看了看霍启睿，霍启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捏捏她的手，让她被担心。
一路无话。
到了监狱，做了登记，刘勇四周看了一圈，说了一句莫名的话：“妈的，还真有点怀念。”
辛清灵心头一突。这话的意思，该不会他以前蹲过牢吧？
做好登记，狱警带他们去看人。没多久，里面的门开了，辛世宏走出来。
“勇哥！”
辛世宏一见刘勇，激动得三步做两步跑过来，抓起话筒，大喊：“勇哥，勇哥！”
他的激动，和刘勇淡定，都太过反常，辛清灵拿起话筒，盯着他，“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吧？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信就放在我这里，我让狱警交给你，你快让勇哥跟我说话！”
辛世宏是在机场被逮捕的，当时他已经将辛宅和国内的资产全部脱手了，打算出国东山再起。逮捕之后，行李箱作为有可能的物证，被扣在了警察局。后来具体判刑下来，他收拾东西入狱的时候，把信也贴身带上了。
辛清灵见他这么痛快，狐疑问：“你不会骗我吧？”
该不会是随便给她塞张纸吧。
“不骗你，骗你我不得好死。”辛世宏把信塞进狱警，说了些什么，狱警抬头看他们，按照规定，先检查了信件，见内容没什么问题，才点头。
他这么干脆，倒真的让她有点摸不准，把话筒交给刘勇，自己退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