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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夏千夜来了兴致,凑上前来:“让我瞧瞧!”
那张纸头已经被烧得只剩下这么一点,上面几个字可辨认:“用、息、清、九”。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夏千夜看了看,也不明白这几个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龙灏渊将那片纸头小心翼翼地包好:“不管怎么样,这两样,都是关键的线索!”
夏千夜在这厨房里呆的久了,难闻的味道让她愈发不舒服起来。于是急急催促龙灏渊道:“好了没有啊?咱们赶紧走吧!”
龙灏渊却笑道:“很快就好了,我们再去一下院墙外面看看!”
夏千夜虽然不知道院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只要是离开这里,她就乐意的很。
于是,龙灏渊带着夏千夜和王洲出了门,歉意地看了看王洲道:“王头儿,麻烦你,先和大小姐往回走,我随后就赶上!”
夏千夜的眼睛瞪得老大:“你要把我一个人撇下干什么去?”
龙灏渊摸摸鼻子,笑道:“我猜大小姐从早上忙到现在,一定是饥肠辘辘,不如赶快到衙门去蹭个饭,走到前面,好菜随便挑啊!”
夏千夜想想也对,连忙拉着王洲走了。
龙灏渊绕到后墙根,看到那棵高大的老槐树,一纵身,便跃了上去,在阴面的一个树杈下面,发现了一个碗口那么粗的新鲜的切口。
龙灏渊满意地笑了,有了这个线索,这个故事才串起来了嘛!
夏千夜又混在衙役里面领饭吃,因为有两个衙役值守在白家祠堂,所以多出来了一些饭菜,夏千夜给自己盛了好了饭菜,想了想,又给龙灏渊盛了一碗,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有人走过来,打趣道:“夏大小姐,你一个人盛两碗饭,吃的掉吗?”
夏千夜一翻眼睛:“你管得着吗?”
“女孩子家家的,要少吃一点!要不然吃得太胖,没有男人肯娶你的!”几个衙役哈哈笑笑起来。
夏千夜将筷子一拍,怒道:“你们是不是找打!”说着作势要站起来。
几个衙役连连作揖道:“好了好了大小姐,我们哪儿打得过您啊?还是别耍我们了!”
夏千夜瞪了他们一眼道:“那就好好吃饭,不要没事找事!”
眼看碗中的饭就要吃完,才看见龙灏渊走了进来,连忙招呼道:“小龙虾!快过来!”
旁边便又有人起哄道:“噢!原来大小姐的饭不是给自己盛的,是给十三爷盛的呀?”
夏千夜急忙反驳道:“才不是!我是给自己盛的,只是现在吃不下了赏给他的!”
说着,夏千夜对朝着自己走来的龙灏渊道:“你来的正好,我吃不下了,交给你了,要都吃完哦!”
龙灏渊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碗饭,满满一大碗白米饭,上面铺着红烧笋干、青椒腊肉和一只大鸭腿。
龙灏渊满意地一笑,也不戳穿夏千夜,径直拿了筷子开始吃起来。
那碗饭即将吃完,龙灏渊忽然抬头道:“一会儿咱们回家去!”
夏千夜奇道:“你一共就只有五天的时间了,难道还不抓紧时间查案子吗?竟然还想回家偷懒?”
龙灏渊擦擦嘴道:“我倒不是要偷懒,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给咱们修造机关的家伙,有没有偷懒!”
夏千夜这才想起来,宁如玉已经在自己家干活了,但是一想到竟然没有给宁如玉准备饭菜,也是惭愧的不行,连忙将龙灏渊手中的碗一收:“别吃了,我们快回去看看!”
龙灏渊手中的碗差一点被她拍到地上,好在他反手一抓,又将碗抓在了手中:“干嘛那么着急?”
夏千夜道:“干嘛那么废话!”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跑出去十步远了,龙灏渊只得一甩手,将手中的饭碗再次甩到桌子上去。
那碗沿着桌面往前滑动了一小段距离,最后稳稳地停在了桌子的正中间。
夏千夜边跑边说:“那个黑家伙虽然难看了一点,但是好歹是我夏家的客人,作为主人,我不能这样怠慢客人的,所以,今天就便宜小龙虾你了,我要请他吃饭!”
龙灏渊不禁郁闷道:“那你为什么等我吃饱了才说?”
夏千夜不耐烦道:“你不过是一个作陪的人罢了,能喝酒便好了,难道也想蹭我的酒菜吗?”
龙灏渊不禁苦笑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有点冤……”
当两人赶到夏府的时候却发现大门敞开着,里面却不见宁如玉的影子。
龙灏渊狐疑的喊道:“人呢?”
夏千夜也跟着喊道:“宁如玉?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声,龙灏渊便停下来,沉住气,耐心地竖起了耳朵听。
夏千夜好奇道:“你在干嘛?”
龙灏渊将一根手指竖在嘴上:“别吵!”
然后,龙灏渊忽然腾空而起,一跃而上,直奔屋顶。
只听得一声哀嚎,一道灰色的影子便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宁如玉在空中悠悠转了两圈,才稳稳地落地,他揉着眼睛道:“龙十三!你干嘛?”
龙灏渊昂起头,脸上恢复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小子在偷懒,果然被我抓了现行!”
宁如玉不服气地说:“你以为我要想明白这房子怎么装机关很容易吗?也是已经很费神的事情呢!”
龙灏渊冷笑道:“那你想好了没?”
宁如玉挠挠脑袋道:“呃……差不多了……”
龙灏渊没说话,抬脚就踢了过来,宁如玉转身就逃,便逃便喊道:“想好想好了想好了!但是我现在不能说,说出来就给别人知道了!”
龙灏渊紧追不舍:“那你就说你多久能做好?”
宁如玉逃到一根柱子后面,抱着柱子,探出头来道:“半个月!”
龙灏渊抬掌虚劈过去,宁如玉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龙灏渊的声音停在了他的耳边:“那你给我快点动手!”
宁如玉一边自叹倒霉,一边道:“可是,我需要工具……”
龙灏渊收回了手,抱臂站在他的面前道:“我可以陪你去采买!”
宁如玉连忙小鸡吃米似的连连点头。
龙灏渊丢过来纸笔:“要买什么,都写下来,我们下午就去!”
宁如玉不敢怠慢,于是连忙抓起笔来,一一写下。
夏千夜看着他们二人打打闹闹,不禁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宁如玉,毕竟他虽然黑了一点,也不至于被龙灏渊吓得四处逃窜。
于是夏千夜小声提醒龙灏渊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对他这样凶呢?”
龙灏渊低头看了看夏千夜,声音缓和了下来:“你不知道,有一种人,就需要别人凶一点跟他说话,他才会开心!”
这不是贱吗?夏千夜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然后看了看拿着笔正在认真写字的宁如玉。
走上前去,只见这宁如玉的字写得十分难看,犹如一只只大虫子爬在了纸上,仔细看了几遍,夏千夜才勉强辨认出来,他写是木料、铜板、铁丝、钢钉、铃铛,棉线、锯、锤、斧等等。
龙灏渊见夏千夜皱着眉头看了那么许久,不禁问道:“他写了多少?要你看那么久?”
夏千夜颇有些尴尬地说:“其实……并不是很多……只是……我有点看不懂,所以才看了很久……”
龙灏渊将夏千夜手中的那张纸拿过来,看了两眼,又还给他道:“哦,你看不懂很正常,字如其人!你懂得!”
夏千夜看了看那难看的自己,又看了看黑黝黝的宁如玉,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然后抬头问道:“难道你也没看懂吗?”
龙灏渊懒懒地将纸上的内容都背诵了一遍,夏千夜努力地辨认着,果然一个都不错,连她没认出来的墨斗都被龙灏渊说了出来。
夏千夜将纸还给宁如玉:“走吧,我们去吃饭,下午我们一起去采买!”
宁如玉喜得直点头。
谁料想龙灏渊却冷冷打断道:“先去采买,买完了,再吃吧!”
宁如玉有点不开心,顶撞到:“龙十三!你太过分了!你怎么都不让人吃饱?”
龙灏渊邪邪地笑道:“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你还是先干活的好,不然,不知道你又要拖多久,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少吃一顿不会饿死,但是你晚做好一分,大小姐的生命安全就多受到威胁一分!”
宁如玉只好垂头丧气地应道:“那……好吧……”
夏千夜看了看龙灏渊冷着脸训斥宁如玉的样子时,竟然有一点点崇拜他。但是想了想立马打住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才是主子,怎么能崇拜一个护卫呢?这了不行!
于是夏千夜连忙清清嗓子道:“既然龙侍卫都说了,那么我们就先去采买材料吧!”
龙灏渊咧了咧嘴巴,意识到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龙侍卫”,才颇为尴尬地带头走出了门去。
兰陵城不算是什么大城,林林总总不过南北三条主街,东西四条大路。夏千夜熟门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了南城的一条街,离着城中已经有二里地了。
不过这条小街虽然安静,但是东西却是很齐全的。宁如玉在这里买了钢钉斧锯这些工具,然后又由夏千夜带着,到小街的最东面去买木料了。
这家木料店很小,店主是一个木匠,木匠姓谭,年纪已经差不多七十多岁了,身子骨还挺硬朗,一直独居,在来这里的路上,夏千夜就喋喋不休地将这个谭木匠介绍了一番,据说这个谭木匠年轻的时候娶过妻,生过子,只是在他儿子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推到了一个他还没来得及做好的柜子,被活活砸死了,他的老婆因此生了一场大病,不久也死了,从此以后,他就开始独居,并且再也不做大件家居了,但是他要过活,只能靠贩卖木料和做一些小件的东西来维持生计。
说着话,几人就来到了谭木匠的家里。
此时正值晌午,谭木匠一个人正在吃饭,饭菜很是简单,一小碟发黑的咸菜,和半碗白粥。
夏千夜一进门就叫道:“老谭,你就吃这个啊?”
谭木匠回过头来,看了看夏千夜,眼神便亮了起来:“是夏大小姐来了,这两位是?”
夏千夜笑嘻嘻地说:“这两人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来,是想找您买点木料!”
谭木匠连忙放下碗筷说:“来后院吧!”
夏千夜按住谭木匠的手道:“先吃完饭吧!”
谭木匠乐呵呵地说:“不吃了不吃了,难得能来个人,跟我说说话哦,等到你们都走了,我再吃也不迟啊!”
宁如玉和龙灏渊对视一眼,看来人老了还是要有个伴儿啊,要不然,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至于连吃饭都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三人跟着谭木匠来到了后院,只见地面上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几堆摆放整齐的大油毡,谭木匠笑呵呵地说:“最近雨水多,我早早就将木料包好了,一点都不会受潮,你们要多少,尽管来挑,是打柜子呢还是做床?”
宁如玉摆摆手道:“谢谢老人家,让我自己看看吧!”
于是宁如玉径自去挑木料,龙灏渊倒是更愿意与他说说话。
“老人家,您高寿了?”龙灏渊彬彬有礼。
“我呀?今年七十整喽!”谭木匠开心地说着,还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他的手上伤痕累累,布满了各种细小的伤口。指甲也发黑了,一看便知道是一双苍老的手。
龙灏渊盯着谭木匠的手道:“谭老伯,您的手怎么了?”
谭木匠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龙灏渊的手道:“这人的手啊,就是人的第二张嘴,这个人平时喜欢做什么,不用嘴说,看看手,就都知道了,比如说我吧,我的手,就是常年做这些小东西留下来的。有那么些小伤口,都很正常啊!”
龙灏渊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根手指和掌心中都有一层老茧,一看便知道是长期拿惯了兵器的手。
谭木匠接着说:“我做木工活一辈子了,别看我这手糙啊,我做出来的东西,可精巧着呢!”
龙灏渊笑道:“老人家身体真好,有什么秘诀吗?”
谭木匠摇摇头道:“哪有什么秘诀哦,只不过都是为了活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