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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镇灵祭师
离九渊倏忽睁眼,从噩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来,大口地喘息,额头和掌心全是细密的冷汗。
他环顾周围一圈,这里是他的宿舍,可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
又或者,他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他坠入了意识之境,被无数灵丝缠绕,手臂上的印记如火一般灼烧着他的灵魂。
封灵印?!
离九渊忙将袖子拉起来,查看手臂上的印记。
封灵印还在,而且,颜色变深了。
是梦吗?
梦里,边承的发色和瞳色都变了,好真实。
直到离九渊浑浑噩噩地走出宿舍楼才发现,这一次不是梦。
学院的所有人都在议论训灵课上的事情。
训灵课上,镇灵祭师觉醒了,而镇灵祭师是这个时代的传说,几百年没有再出现过。有传言说,镇灵祭师一旦觉醒,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一场大浩劫。
“镇灵祭师?”离九渊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学生,听着他们聊着关于镇灵祭师的话题。
难道,真的是边承?
想到这时,离九渊打了个寒颤,转身便朝着礼堂的方向跑去。
礼堂的大门关闭着,边承坐在空荡无人的礼堂内,看着手中的信笺。
那是他死去的父母留下来的遗物,上面只有一行字:务必保护离九渊。
“原来,是这个意思……”边承舒了一口气,银白色的眼瞳虽在凝视着那行字,思绪却早已不在当下。他抬头,看着屹立在巨大玻璃前的时间轴,喃喃自语,“这就是,我要找的答案吗……”
这时,礼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离九渊站在门外,喊了边承的名字:“边承!”
光从外面涌进去,他颀长的阴影落在地上,朝着时间轴的位置蔓延。
边承快速收起手中的信笺,转头望向门口方向。
离九渊小跑而来,却在靠近他时,迟疑了。
“边承?你的头发、你的眼睛……”离九渊伸手想触碰边承,却被他抬手挡了一下。两手相触时,离九渊宛如被冰触到,他一怔,忙抓住边承的手,沿着他手腕摸下去,竟全是刺骨的冰凉,“你的手为什么没有温度?”
边承启唇,欲言又止。
“边承!九渊!你们果然在这里!”傅筱筱的声音传来,宏涛和伊山也尾随而来,三人打断了离九渊和边承的对话。
“以前我一直好奇边承的武器是什么,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宏涛勾起一边的唇角笑着,走上来就拍了拍边承的肩膀,大肆赞扬,“厉害了边承,你居然是镇灵祭师,藏得很深啊!”
“除了极强的契灵之外,能使用灵丝的,也就只剩镇灵祭师了,想不到我们的小组藏龙卧虎。”伊山敛着手,压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滑落,一双睫翼极长的眼露了出来,抬起时能清晰地看见眼皮处的几层折痕。
“不说废话了,有个好消息。”傅筱筱一步上前,拉着宏涛和伊山的后衣领,将他们拉开一些,纤细的胳膊往离九渊肩上一搭,俨然要组cp的姿势。她看着边承,挑眉一笑,“托镇灵祭师的福,我们组被分去实习镇灵师组了,接下来的两年半,我们将由四个班的导师一起带。”
历届由几个班导一起带的学生,都成了高级镇灵师,所以,傅筱筱得意洋洋了一天,开始幻想着成为高级镇灵师之后的无限风光。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怎么还没得到消息?”伊山把下滑的眼镜一推,露出和宏涛一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山人自有妙计。”傅筱筱噘嘴哼唧一声,得意洋洋。
其实她也没什么妙计,不过就是把伊山贿赂她的裙子变现,买了个海盐芝士蛋糕端去了校长办公室,顺带看了一眼胤之崖的记事本,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这个好消息当天晚上就传回了傅筱筱、伊山、宏涛家里,三人的父母甚是欣慰,高兴得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只有边承的姨妈得知消息后浅叹一声,像是心底压着一块石头,所有的难受都从眼底浮现出来。
她点了三支香,跪在边承父母的灵位前祭拜。
“姐姐、姐夫,边承还只是个孩子,可你们却给了他这样的命运,你们让他以后怎么办?是,能成为镇灵祭师是风光,可代价……”姨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叹息一声,将三支香插入香炉。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掉下来的泪水,跪在灵位前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
店内的干洗设备运转着,掩盖了她的哭泣声。
除了姨妈之外,同样唉声叹气辗转难眠的,是箔河。
她睡不着,便披了件驼色大衣四处走走,夜巡的学生提着灯,见着她点头问好,可她没有心情,只是从那些学生身边路过,不顾身后的窃窃私语。
“箔河导师怎么了?魂不守舍。”
“可能是有心事吧。”
“好了,站好岗。”
“……”
……
箔河没有回头看身后窃窃私语的学生,她继续往前走着,像在回忆前尘往事。
走着走着,她远远看见图书馆的窗边闪过一道人影,那人影身上有一点光芒,在漆黑中尤为明显。
这个时候图书馆已经闭馆了,怎么还有人在里面?
她皱眉,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迈步前去。
图书馆内,离九渊以手腕上的灵石为光源,查阅有关镇灵祭师的资料。
镇灵学院的图书馆藏书万卷,就算在这里待上四五年,也未必能看遍所有文集,离九渊的阅读面很广,但也总有疏漏的。
镇灵祭师便是他疏漏的内容。
传言最后一次出现镇灵祭师是在三百年前,人灵为争夺生存空间展开战役,破坏面积极广,几乎毁掉整个人类社会。
所幸最后的结局是人类夺得胜利,并与灵达成和谐共处的条约。
自此,灵域之地的圣器——时间轴,被镇灵师和异能者带走,镇守在黑森林内,镇灵学院也是为此成立,人灵共存的社会孕育而生。
“关于镇灵祭师的记载就只有这一点点吗?”离九渊烦躁地将手里的文集安放回去。
因为镇灵祭师有三百年没有出现过,后人对镇灵祭师的记载也就停留在三百年前,且没有对其进行详细的介绍和注解。唯一提到的,只是镇灵祭师可以将自己化成灵丝,进入别人的意识之境。
“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东西,回去早点休息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离九渊身后传来。他心头一紧,打了个寒颤,即使不回头,也能猜到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是箔河导师!
而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箔河冰凉的旗袍裙摆随风拂上了他的后颈。
“你知道我想找什么?”离九渊倏地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黑暗中的箔河。
窗外的月光依稀洒落,勾勒出图书馆黑暗的轮廓,也勾勒出箔河冷艳的面容。她像一朵紫罗兰,美丽如梦,像主管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
“镇灵祭师的大部分资料,都已经被销毁了。”箔河猜测离九渊是来查阅镇灵祭师的资料的,但是那些资料在三年前,尽数焚毁。
“为什么焚毁了?”离九渊追问。
箔河冷眼瞥去,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过问太多不该过问的事情。
离九渊一愣,不由得低头垂眼,调整自己的情绪。
也是,如果箔河愿意告诉他,早在看见他手臂上的封灵印时,就会告诉他。镇灵学院的导师们,都在隐瞒一些事情,销毁一些东西。可到底,为什么?
就在离九渊放弃继续逼问时,箔河缓缓开口,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