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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看错了?”
“不会!”
我立即否决了这个判断,错,肯定是不可能的,莫要说罗盘测出的结果不会错,就是从磁场感应这一块来讲,我的感知也不会错。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于是决定先看看小胖的情况再说。
“小胖呢?”我问张大山。
张大山伸手指了一下床底下。
我蹲下一看,小胖果然躺在那里,此时的他跟几年前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胖嘟嘟的。不过这会功夫没什么精神,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跟条死鱼似的,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大山看到小胖这幕凄惨的模样,不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极为懊恼的叫道:“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昨个晚上我让小胖陪他奶奶去看戏,也不会闹成这样了,都怪我呀,怪我呀。”说到伤心处,张大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的一番哭诉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陈家沟的一幕,这个时候,再看一看小胖的状况,我什么都明白了,难怪我一进这个房间就感觉磁场不对,敢情小胖是跑去看戏叫阴灵给缠上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是不是阴灵作祟,我取出铜钱算了一卦。
在算卦之前,我原本以为是化鬼,因为陈家沟最近死了不少人,屈死的冤魂肯定是有的,没准是他们缠上了小胖,让他帮忙了结心愿。
可是没想到,算卦过后,得出的结果却令人十分意外,竟然是初爻动化出父母衰弱。
按照卦象来说,父母衰弱是父辈向其讨钱用,意思就是说这小胖的父辈搁地下没钱用了,朝他伸手了。可小胖的父亲健在,那么这个父辈,不用说肯定是小胖的母亲,也就是张大山的老婆。
到了这一步,小胖的病因基本上是查清楚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算卦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恭送阴灵。
当然,我也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把附体的这个阴灵灭杀。
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
且不说这个附体的阴灵是小胖的母亲,就是道上的规矩也不允许我这么做,要知道附体的阴灵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一个人,如果它们找上你,自有找你的因缘。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因缘有道。
再者来说,使用暴力的方法只会激怒阴灵,倘若真的灭杀了也就罢了,万一要让它侥幸逃脱,那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灭杀灵体这条路行不通。
随后,我把恭送阴灵需要的东西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张大山听了以后,顿时眉头紧锁,黄表纸,馒头,米饭,香烛,这些东西都好办。唯一令他犯难的有两样东西,第一,五色纸人。第二,三色布,蓝布、黑布、花布。
五色纸人问题不大,只要有材料,我就能扎出来。虽然没有爷爷扎的好看,结实,但效果绝对不会比他差,这一点,我敢保证。
至于三色布,我就没办法了。这年头基本上没人买布做衣裳了,所以这种布很难搞到,甭说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了,就连市里也不一定有卖的。
当然,张大山也可以去别的农户家里看看,看看人家以前有没有剩下这种布没用完,花钱把它买过来。至于能不能买到,这不在我的考虑的范畴。
换一句话说,倘若张大山连个三色布都搞不到的话,根本不配我出手帮他。
吃完午饭,张大山出门买布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张大山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跟在他身后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约莫二十来岁,两人手里各自提了一个袋子,我探过脑袋瞧了一下,有黄表纸,有香烛,有五色纸,唯独缺了三色布中的三尺黑布。
“黑布呢?”
我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黑布,于是转头看了张大山一眼,张大山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别的村子也没有么?”
我顿时急眼了,三色布是恭送阴灵中的一个重要的道具,没有三色布的话则意味着阴灵不一定能够送走。
“有……”
张大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一看这架势,心里顿时有数了,黑布肯定是有,估计人家不卖,或者是提啥条件了,而且还挺为难的,他不好意思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
张大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小伙子顿时就急了,“叔,这都什么时候了,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
张大山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张大山叹了一口气:“黑布,陈麻子家里有,但他听说是你要的,他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隐隐的有了一些猜测。
“他让你帮他儿子把疯病治好。”张大山一脸羞愧的说着。
虽然我心中早有猜测,但是从张大山的口中得以证实,我还是十分恼火。
“狗日的陈麻子,太不要脸了。”
我忍不住的骂了出来,我承认骂人是不对的,但陈麻子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件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半年前,我姐姐的公公李万林出了车祸去世了,按照当地的习俗,横死的人是不能进村的,以免给村子带来灾难,我姐姐和姐夫便在村口搭了一个棚子停放遗体。
按照以往的惯例,尸体只要不进村是没人管的,可是没想到陈麻子却跳了出来,他说停放遗体的棚子挡住了他家的门相,影响他家的风水,要拆掉。
我姐夫一听不乐意了,我搭棚子的时候你咋不说呢?等我搭好了棚子,把遗体放进去你再让我拆掉,这不扯淡么。
两人因为这事争执了起来,一个说你挡了我家门相,坏我家风水。一个说死者为大,不易挪动。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继而动起手来。
村里人一看不行了,赶紧把我爷爷找了过来,我爷爷到了现场一看,什么挡门相,坏风水纯属是无稽之谈。
为了平息事态,我爷爷还是选择了忍让,叫我姐夫把棚子拆掉放到了打谷场上。
按理说,打谷场距离陈家里有三十米远,而且又特意避开了门相,冲煞,陈麻子应该没话说了吧?
结果,却不是这么回事。
陈麻子再次找上门来,说距离还是太近,理由呢,是他儿媳妇怀了孕,是四眼人,火光低,我姐姐的公公又是横死之人,怨气重,怕影响他孙子的健康。
陈麻子的理由很充分,说的也很有道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事。
无奈之下,我爷爷选择再次避让。
他把棚子挪到了塘口的位置,这一次陈麻子没再找麻烦了,可是没想到出殡的那天,陈麻子拦住了棺椁,不让从他们家门口过。
我爷爷一听,顿时就火了,前两次可以原谅,毕竟陈麻子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一次,就有些无理取闹了,他家门口这条路历来都是村里送葬的必经之路,而且一走就是几百年。
不让走,肯定不行。
我爷爷正准备叫人强行把他架走,这个时候陈麻子的儿子陈三运从厨房摸了一把菜刀过来,威胁众人说,如果敢动粗,他就拿刀砍人。
我爷爷怕耽搁了下葬的时辰,就跟陈麻子好言商量,并许下诸多钱财。但陈麻子却置若罔闻,甚至直言不讳的说,想过去可以,把他们父子俩打死。
打人肯定是不行的,但换道同样不行。
因为村里有一个习俗,送葬的队伍是不能乱走的,必须要按照以前送葬的老路才能上山,更不能半途换道,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我姐夫连忙跪下了哀求陈麻子,但陈麻子依旧没有答应。
事情一度陷入了僵局。
最后,还是村长给我姐夫支了个招。
陈麻子不是不让从门口过么?行,那你就把路旁两间残破的瓦房买下来,然后把院墙拆了,从自家门口过,这总行了吧?
村长这个点很烂,可是用当下,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姐夫一咬牙,花了两万块钱的代价把破房子给买了下来。
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公务员的工资只有四五百块一个月,二万块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相当于现在的十几万。花了这笔钱,姐夫很心疼,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如何去报复陈麻子。
结果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名堂来,我爷爷率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