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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晨会散去,大家各自回到岗位,高处长前脚跨进办公室,贾三后脚就跟了进来,高处长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招呼贾三坐下,他不停的擦着鼻涕,他的鼻子已经被揪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鲜红透亮,……嗨切……高处长打完一个喷嚏说道:
“贾三,你是为保安队长的事来找我的,要我告诉你为啥又让你交出保安队长的位置,是吧?这个吧,应该不用解释,昨天跟你说的就是代理队长,今天队长回来了,当然就不需要代理队长了,这个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保安队长的工资比你现在的工资高出两千块钱,所以你就很愿意干这事,那为什么公司老总的工资是你的几十倍,你不愿意去干,非要干那个保安队长,这个很不智慧嘛!我说了,我要重用你,以后我要把你推倒老总的位置,你急什么呢,你现在在基层一定要好好干,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当官,磨刀不误砍柴工,刀还没有磨好,走都不会,就想跑,合适吗?”
高处长耐心的动情的教育,让贾三有些感动,馅饼虽然很大,可是并不在眼前,先前那可是吃到嘴里的肉,现在吐了出来,怎么能舒服呢,虽然高处长动了感情,可是那感情也不值一个月的两千多块钱呀,贾三还是觉得自己丢了很大的一块肉,心里还是很不痛快,说:“我昨天晚上都请客了,今天你这么一宣布,我哪里还有脸面工作呢?你说你逗我玩儿吧,也没有这么逗的,哪怕你让我干一个月,找个理由把我撤了也行呀,我想不通!”
高处长:“你想不通个屁呀,你看,昨天让你做个保安队代理队长,你就请客了,你有点城府吗?你请客了,谁把你推到那个位置的,是我!是那些保安吗?你应该感谢谁呀,感谢他们吗?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后勤处长吗?我不是非要吃你那口饭、喝你那口酒,你这不懂事嘛,是不是?我今天还说了要重用你,你得给我时间不是,重用你的位置上还有别人,别人把这个位置空出来了,不就完事了吗?”
贾三怎么没想到高处长会这么说,原本想说,自己请客了,高处长应该理解自己的难处,没想到,高处长却说自己不知道感恩,原本想主动出击,结果反而被高处长抓住了辫子,高处长的三条理由,让贾三简直无话可说:没有城府,不知感恩,操之过急。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队长呢,贾三被高处长的三条理由说服了,他自己也认为确实不该做这个保安队长。
贾三怏怏不快的走了,高处长躺在了他的座椅里,双腿搭到办公桌上,他摇晃着他那擦得能照出人影的皮鞋,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的冒着烟圈,接着来上几声“嗨切”,他回味着刚才对付贾三的那些话,不禁自恋起来:唉,有文化和没文化就是不一样,这文化人玩那个没文化的人吧,就跟玩自己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一样,想什么时间玩,就什么时间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本来吧,没想好怎么给贾三说,那个家伙居然说漏了嘴;做领导好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不对,你就不对,对也不对,这是艺术,绝顶高明的领导艺术啊!
高杰还在玩味着,孙策走了进来,高处长赶忙放下自己的双脚,笑嘻嘻的迎来上来,孙策:“昨天那事,处理了?”
高杰说:“处理妥了,这是那份笔录”。
孙策说:“赵强不会复印吧”
高杰说:“哟,这个我可没问”。
孙策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吧,赵强只要回来了,就好办了,在身边,这些事还是比较好处理,高处长,你这里还能不能安排一个清洁工什么的,把赵强他老婆给处理一下”。
高杰说道:“有难度,但是有办法,我来操作”。
孙策说:“那就多谢高老弟了,回头我请你洗澡”。
高杰刚要说话,一个喷嚏又涌了出来“嗨切……”。
赵强复印与否,高杰确实不知道,但是,高杰却把那份笔录拍了一张照片,存在了手机里,设置了文件保密锁,这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不到关键时刻,这份文件就是废纸一张,一旦有了机会,条件成熟,这就是登高望远的阶梯,到时候,孙策老哥就不一定是老哥了,我高杰也就不一定是高杰老弟了,人嘛,不都希望自己有机会往上走一走吗,我高杰也是学金融的,也是硕士研究生,虽然在证券公司工作了十来年,到现在却还在这后勤上趴着,早就想着能搞点自己的本行,可就是没有机会。没有合适的位置,这张纸也许就是机会。
孙策怎么也没想到高杰会做些什么,他自己认为,在这证券公司里,只有高杰是可以交心的,那些研究员,分析师,经审员,目前看来对他是恭恭敬敬,有时甚至恭维迎合,可要是自己稍有闪失,这些人立刻就会原形毕露,最先跳出来的就是对自己最尊敬的人,孙策认为,高杰大不一样,高杰是搞后勤工作的,与自己的位置相差很远,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所以大可没有必要草木皆兵。孙策知道,古话说,生意场上无父子,说的就是这生意场上激烈的竞争态势,作为高杰,要想成为孙策的竞争者,他必须首先改变自己的专业类型,他必须从一个后勤的处长,转变角色,先做一个市场调研员,市场调研员和他高杰现在的位置相比,市场调研员的位置又差了很大一截,这需要高杰忍痛割爱,高杰能放得下自己的既得利益吗?孙策认为高杰无论如何也是放不下的,可这只是孙策的猜想,高杰能不能放下,还是需要看高杰的想法。
高杰收好了那张照片,他想,慢慢等着吧,一旦哪天用上了,就再也不是管几十个没文化的保安员、接待员、清洁员那么简单的人物了,这得熬着,就像熬鹰,需要和自己,也和雄鹰比一比谁的耐力更强。
孙策回到办公室,有几个分析员来找他,要他看看这些天来基金建仓后股票的变化情况,随着基金资金的流入,这些股票基本上都大幅升值,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二级市场本来就是物以稀为贵,每一只股票在二级市场份额是一定的,需要的人多了,股票自然也就贵了,所以,建仓以后的几只股票升值百分之二十,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如果几个亿的资金丢进去,股票还纹丝不动,那投资还有什么意义呢,孙策大体看看后说,基本没有问题,他要求几个研究员要密切关注市场动向,尽可能在股票低价位的时候吸进,不要盲动,不要跟随板块轮动,要懂得守株待兔的道理,该是你的自然就会到你头上,不该是你的,你追赶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东西根本追不上,要密切注意消息层面,关注世界风云变化,关注这些变化与自己经营的这只股票之间的关系,严格把控风险,一旦风险太大,超过了可以接受的区间,就立刻撤资。
几个研究员退了出来,孙策再一次拿出李二狗和花田单交代的笔录,这张纸啊,那内容真是不敢深究,没有事的时候,这张纸就是废纸一张,一旦有事,这张纸,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起爆的危险,孙策看后,他打开了碎纸机,片刻间,那张纸成了粉末,看着那堆碎屑,孙策放心了,他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了,二狗啊,天棒啊,你们可不能在给我找事了,孙策想,干脆不让他们在玩股票了,让他们都把股票卖出去,不要在证券市场上了,把他们的资金投到悦娣的公司去吧,搞点实业,每年给他们分点红,这样更稳妥一些,证券市场的风险毕竟太大了,虽然自己做金融,可以保证他们不亏损,可是自己要付出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他给刘继宝打通了电话,说自己六位老乡手中有几十万元资金,想投入到刘继宝的公司,问问刘继宝是否可以接纳,刘继宝慷慨的答应了下来,说不用投入到公司,因为资金不是很多,进入公司分红意义不大,他个人直接借资,每年给百分之二十的利息,按季度结利息。孙策认为也可以,就直接替那几个家伙做了主。
孙策和李二狗几个商量,李二狗居然不同意立刻从股票市场撤资,他们认为自己在证券交易所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已经有了一些买卖股票的经验,不用孙策指点,自己就可以操作股票,一年下来的收益要高出投资到刘继宝的公司里,李悦娣又一次训斥了他们几个,几个家伙才同意撤出资金,投入到了刘继宝的公司里。
赵强很快找了高处长,希望公司考虑让自己的媳妇来公司工作,高处长让赵强不要急,让他先等一等,他需要向上面的领导请示,过几天一定把他的媳妇工作的事给解决了,过了几天,高处长果然通知赵强,让媳妇到培训公司进修半个月,拿到上岗证后,到证券公司上班。
二、
李悦娣和孙策结婚大半年了,原本计划修养一段时间,生完孩子再找工作,可大半年来,那肚子还是老样子,一点鼓起来的迹象都没有,四个老家伙急得脖子都有些粗了,常常躲在一起商议,怎样尽快让悦娣怀上孩子,他们常常一起上街,求医问药,回到家里,吃完饭又躲到一起,看电视购物,看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他们看到,在N市有一家YY医院,每天都在吃饭的档口做广告,四个老家伙觉得应该让悦娣去看看,孙策是没有问题的,孙克斯就是最好的证明,要是有问题,一定是悦娣的问题,四个老家伙都这么认为,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打个头阵,侦查一下,看看哪家医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果真如此,再让悦娣去那家医院不迟,一定要让悦娣尽快怀上孩子,成了四位老人最迫切的愿望。海域市到N市有两千多公里,四位老人谁也都没有去过,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接待,年龄又这么大,孙策和李悦娣肯定不会同意他们自己去,四个老家伙商量,一定要找一个更恰当的理由。
怎么给孙策和李悦娣说这事呢,孙家常老汉说:“直接告诉他龟儿就行了,就说我们要去N市,看那家龟儿YY医院”。
钱老太太说:“这样说,孙策和悦娣肯定不让去”。
孙家常老汉说:“不让去,老子骂他们龟儿一顿,……亲家,我骂孙策可以,我骂李悦娣,我开不了口,老公公骂儿媳妇,不好”。
李仁智老汉说:“唉,亲家,老孙,你进步了哦,知道骂儿媳妇不好,老婆子,你说悦娣比较合适”。
杜玉兰老太太说:“你们呀,骂人不是办法,扯个把子(撒谎)嘛,说我们到N市去旅游,我们报一个旅行团,不就去了吗”
钱老太说:“旅行团不行,旅行团对待我们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不让单独行动”。
李仁智说:“好好跟导游说说,我们到了N市就请一天假,不用扯把子,就真的去旅游一圈,顺便去YY医院就行了”。
孙老汉说:“这个要得,我们龟儿就这么办,我们各自准备,老婆子,把你的电动轮椅也带上,走到哪里也方便”。
四个老家伙商量结束,悦娣正好来叫他们吃饭,饭后他们把旅游的想法告诉了孙策和李悦娣,孙策觉得有理,同意并让悦娣陪同他们一起去,悦娣同意,带着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一趟这是多好的事。孙老汉立刻说:“不行、不行、不行、你们好好在家呆着,我们几个出去,龟儿你们跟到一起,不安逸,悦娣年轻,一会嫌我们慢了,一会又嫌我们买的东西不好了,一会又嫌我们上厕所久了,我们四个老人在一起安逸,不要你去,更何况,悦娣要是走了,孙克斯谁管”。
孙策说:“孙克斯我管就行了啥”。
孙家常老汉有些生气说:“老子说了不让跟着就不让跟着,罗里吧嗦干啥子,龟儿我们四个人还能走得丢吗”。
孙策:“爸,这里头有原因哟,你不让悦娣跟着照顾你们,我不放心”。
孙老汉说:“啥子不放心!我们出去耍,你有啥子不放心,美国老子还不是一个人去了,你龟儿来接我了吗,没有嘛,现在你不放心了,我看你们才是有原因,到现在了,结婚都七八个月了,一点动静都莫得,不好好生活,跟到我们干啥子”。
悦娣说:“爸,妈,不差这几天,医生说了,什么问题都没有,需要的就是缘分,我陪你们出去不碍事”。
孙老汉说:“哪个说的不碍事!你不是说要缘分吗,缘分错过了怎么办,不行,不准跟着跑,好好在家里等着,我们跑几天就回来了”。
杜玉兰老太太说:“悦娣儿,你听你爸的没错,你爸爸有点急着抱孙子,他不让你去是有道理的,女人嘛,就那么几天,错过了,又要等一个月,你年龄不小了,应该有一个孩子了”。
悦娣说:“妈,爸,不要急嘛,你们信不过我,你们也要相信医生呀,医生说没问题的,我这次跟你们去照顾你们,不影响”。
杜玉兰说:“我们这次去N市,有人照顾,孙策的舅舅家的女儿就在N市,昨天我跟孙策舅舅打电话了,他们到火车站接我们,然后带我们去玩,我们不跟旅行团都是可以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悦娣看看孙策,孙策也不再多说什么,悦娣还是有些不放心,四个老人,行动不便,非要自己出门,不让儿女陪同,这里面肯定有事,悦娣推想,她勉强同意了公公婆婆的要求,先稳住公公婆婆,然后下来再问问自己的亲妈,看看这四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就看到四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在一起嘀嘀咕咕,一定在谋划什么事。
悦娣收拾完厨房,叫上了自己的母亲,说是出门准备一点用品,他把母亲钱丽春老太太叫了出来,慢慢的套一套话,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四个来家伙是为了生孩子的事,要去跑N市调查YY医院,悦娣很不高兴,钱老太太多方劝解,才让她安顿了下来。
四个老家伙旅行走了,家里一下子少了四个人,先前的忙碌终于消停了下来,过分的清闲让悦娣一下子又觉得很不适应,她想出去走走,去九天歌舞娱乐城去看看,看看王东他们几个,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几个月来,悦娣为了给自己减压,除了每周六去海域市第五中学上一节辅导课以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门,悦娣知道,现在是自媒体时代,那些影视明星还没有怎么样,绯闻就到处乱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新秀大赛的亚军选手,名声虽然不如冠军那么大,但是也同样会有相当多的歌迷朋友的,追捧的人也很多,她干脆带上了太阳镜,又戴上了防雾霾的口罩,开上车,去了九天歌舞娱乐城。
悦娣到达娱乐城的时候,歌舞厅正在训练,先前的一些老面孔看到悦娣回来,放下训练,一下子就围了过来,仿佛兄弟姐妹,仿佛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亲密地和悦娣说东道西,问长问短。三四年不见了,大家都成熟了不少,先前,悦娣的训练过的几个年轻的歌手,现在已经在歌厅里挑了大梁,王东早已不再训练歌手,他做了九天歌舞的副总经理,王瑛也做了主管后勤工作的副总,现在主抓训练工作的是悦娣的学生,她叫朱俊英。朱俊英26岁,身高不到一米六,可身体很结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做起事来精力十足,风风火火,演职人员被她调配得激情满怀。见到悦娣,就老师长老师短的叫,朱俊英要悦娣给大家演唱一首歌曲,悦娣很长时间没有登台,几个月没有训练,她不想立刻就给大家示范,这里毕竟是歌舞厅,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不象海域市第五中学的学生,看不出多少深浅,可以随便应对,悦娣越是不想唱,朱俊英就越是鼓动大家鼓掌欢迎,悦娣有些下不来台,好在王东看出了悦娣的心思,他替悦娣挡了驾,说今天是董事长王颖请悦娣来有事,事后再和大家见面,把悦娣带离了训练场。
王东把悦娣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王瑛也跟了进来,两个人为悦娣的到来感异常的兴奋,悦娣感谢二位为自己救火,王东说
“救火不太可能了,因为董事长王颖正在到处找李悦娣,这个时候你却自己送上门来,这个火肯定没法救,现在要救火的人是李悦娣,因为九天歌舞娱乐城要改变原先的经营模式,要组建九天专门的九天歌舞台,就在本周六晚上开张,王颖老总正在邀请知名的歌星来演出,这时候你出现了,那一定是少不了的”。
王瑛也说道:“这是真的,你来得就这么巧”。
王东让王瑛给董事长打电话,让董事长过来一下。悦娣赶忙推脱,说:“王东老师,不是我推脱,我已经有八个月没有张嘴了,明天晚上就登台,这无论如何也不行呀,刚才你说邀请了明星歌手来演唱,我要是和他们一搭戏,弄出问题来了,岂不是笑话了吗”。
正在悦娣推脱之际,王颖董事长走了进来,一阵寒暄之后,立刻进入正题,王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悦娣呀,我们非常熟悉的了,客气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想请你回来帮我打理这个大舞台,一方面是,我们都是九天歌舞的老人了,彼此之间都比较了解,对九天公司也有感情。二是,你的专业很过硬,对业务也比较熟悉,我们在外聘歌手的时候,也可以给我们把把关,三是、我们自己的演出团队也需要更加专业化的管理,这些条件你都具备,所以,我找你很长一段时间了,今天你终于出现了,真是缘分啊,至于薪水,你就先按4万元的底薪,然后再收入分成”。
悦娣继续推辞,王瑛,王颖、王东更加苦口婆心,悦娣终于没有顶住三王的游说,4万元的底薪加提成,已经相当有吸引力了,她最终答应了下来。几个人十分开心,领着悦娣在九天娱乐城参观,娱乐城除了先前的歌舞项目以外,发生了很大变化,工作人员比先前多出了一些,每个员工都在忙碌着,除了这些变化,就是大舞台,大舞台原来是一个大型电影院,这些年来,影院小型化,大影院的生意就不如以前那样红火了,王颖就把这家影院买了下来,他准备每周一、三、四、照样放电影;二、五、和周末,就搞歌舞或者戏剧表演。悦娣来到舞台,她发现这家影院的设施相当不错,舞台很大,各种设备一流,可容纳一千位观众,演出环境相当不错,既然答应了王颖董事长的请求,她干脆就投入到训练中,准备在周六的首场演出就登台献艺,也为剧场拉一拉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