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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过一个人票自尽,在宗门内倒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楚枫这些年掳劫过无数人,也见过无数人死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尽的消息,就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剜了一下似的,钝钝的疼。
或许是因为她重要吧,因为她所能带来的财富比较巨额。也亏着她重要,否则死个人票这等小事,圣主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的,更不会匆忙赶去。
刑狱阁在最后方,路程较远,单程也要一个时辰,加上卫兵回来禀报,这一来一回的耽误,圣主到达时,距事发时间已是三个时辰后了。
这三个时辰里,秦嵱也是坐立不安,他一向骄纵狂妄惯了,平日里虽然这种事没少做,但是今次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圣主还并未向他透漏此女子是藏有何宝物,或有什么秘密在身。可是只楚枫亲自去部署劫人这一举动,他也知道此人不同以往。
而且宴会上她胡言乱语辱骂宗门,圣主都对她留有余地,并未追究。将人送到刑狱阁却交代暂不用刑,只先搁置着。这意思他再明白不过,圣主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罢了。
可是由于在宴席上没有占到上风,他心中郁结,加上她实在貌美,一时冲动而为。他是没想到鱼蝶儿会这么干脆的寻死,令他措手不及。他怕圣主怪罪,除了那个报信的跑得快,他没来得及,余下的那些都被他威逼利诱的答应不揭露刚才的真相,替他稍微兜一兜了。
将这事处理好,他便等候着大夫前来给她诊断救治。
鱼蝶儿昏迷以后,秦嵱便命人将她抬到隔壁的一间空房内。房内燃起许多盏灯火,照的屋内亮堂堂的。鱼蝶儿一动不动的躺着,面色越来越没有血色,好像生命迹象在慢慢流失一般。好在宗内有离刑狱阁近的大夫,及时赶来给她止了血,接了腕骨,可是却不敢言她的生死。
年轻公子在月朗的引领下到了刑狱阁,一间屋子灯火通明,门口站了不少的人,想着应该是这儿没错,便走了过来。门口那些是押送鱼蝶儿过来的那些卫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离开。卫兵们似乎都认识这公子,不但没有阻止,还自觉的让开了路。
他径直进到房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鱼蝶儿静静的躺着,生死不明,床前有一位老者正在为她诊治,老者身后恭敬的站着几个人,这几人看起来应该都是宗内的大夫。
房内虽然人多,可是却非常安静,只有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他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儿的人。心中就一股无名火窜起来,无处发泄。几个时辰前,她还是那么明媚的一个人,虽然是人票,可却张牙舞爪的天不怕地不怕。可此时的她,不过才几个时辰,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了,那么柔弱,那么无助。
外界对血宗的传言果真不虚,手段还真是狠啊!
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和慌乱狠狠的攥住他的心,使得他的呼吸都乱了,乱的近乎破碎。
“小主,您怎么来了?”秦嵱抬头,看到年轻公子进来,吃惊不小。
对于这位宗内的贵客,秦嵱自然是知道的,圣主有意投到枝凰国,秦嵱也知道,所以他是非常想攀交这位王子的。怎奈这王子总是平淡淡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令他无从下手,在这个当口突然在自己的刑狱阁见到他,秦嵱有些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不知道他此来何故?而自己这儿正是一团糟的时候。岂不是给了王子极其不好的印象?
年轻公子只看了秦嵱一眼,便将目光撇开了,似乎对他极其不屑。月朗忙上前代为回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换了地方,我们小王子不习惯,难以入眠,又闲来无事,于是出来到处走走,不想方才见到有大夫都匆匆赶到这儿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便跟着过来看看。”
“抱歉,惊扰了小主的雅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个人票寻死了,找大夫来瞧瞧。”秦嵱强装镇定道。
年轻公子刻意向床榻上多看了几眼,然后惊讶道,“这不是宴席之上见到的女子吗?我可听圣主说她是非常重要的人,这宴席刚散没多少时辰吧?怎么人就自尽了?秦阁主真是好手段啊!敢问这是圣主的授意吗?”
“小主误会了,并不是我做的,是她,是她自己寻死的。我没有对他动用刑罚。”秦嵱解释道,同时他心中十分忐忑,既然圣主告诉王子此人非常重要,那自然不会这么快下令处死,可王子却问自己是不是圣主所授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问又是何居心?
哼,误会?年轻公子心内冷笑,这秦嵱事情敢做,谎话也是随口就来。不是他做的,是人自己寻死?好端端的人家干嘛要寻死?可他并没有揭穿秦嵱,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的属下在屋顶偷看到真相了吧?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总之人若死在你刑狱阁,你便脱不了干系。至于人为何要寻死?我想到时圣主自会调查。我只是奉劝你一句,你就祈祷人没事吧,否则,就是十个你也不够给他抵命。”年轻公子一副闲淡的表情,说着的却是令秦嵱不寒而栗的话。
“敢问小主,您知道她的底细?她是什么人?”秦嵱显然是信了他的话,还被震慑住了。想起圣主对此人的态度,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年轻公子本就是想吓吓他,让他也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见收到了成效,便含糊道,“你们圣主不说,我也就不便多说,就提醒你一句吧,我父王派来的高手都是因为此人而来,而你们血宗是否能归属到我枝凰国的关键,全在此人身上。你说,若是她死了,这一切都泡汤了,你们圣主也就白忙活一场,而她若是死在你手上?”
年轻公子冷笑了一声,并没说明人若死在秦嵱手上,秦嵱结局会如何?可就是他故意留的个话尾巴,却令秦嵱更是遐想一片。想的全是他自己的死法。他是真的怕了,要真如同王子说的这样,那自己还真是粉身碎骨都解不了圣主的恨了。可是也不怪自己啊,谁让圣主不跟自己说清楚的。要知道是这样,他下这个手干什么啊?
“封老正在为她诊治,应该死不了吧?”秦嵱皱着眉,不知道这话是在跟年轻公子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封老很厉害吗?”年轻公子问道。
本来他也不抱希望了,恨不得上去打秦嵱一顿出气,不过后来看到那老者在给她上药,又喂了什么药丸,还点了什么香放在她鼻端让她闻,应该还有救,否则做什么有什么必要呢?因为心里存了希望,所以才有心情与秦嵱这么多废话。现在听他说起这老者,便探听道。
“那当然,封老医术深不可测,能起死回生呢,有受刑断气的,他都有灵丹妙药。何况她还有气呢?真的,她自尽以后我探了,还有鼻息的。”秦嵱此时为着自己身家性命,冷酷高傲的模样早已不见。
年轻公子闻言,心便安定了不少。
此时,圣主与楚枫也带人赶到了。
“小主?”圣主一进门,见到年轻公子,也是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儿?这个时候,他不该在自己的小楼里安寝吗?
这次没等年轻公子或他的下属回答,秦嵱就抢先将月朗方才对他说的话给答了出来。他此举不过是因为向枝凰王子示好而已,能显出彼此的熟稔。年轻公子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反驳什么。
圣主眉头一凝,淡淡道,“小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么晚了还在外闲逛?呵!还是尽早歇着去吧。”语气客气却似乎又带着嘲弄。似乎并不信他们刚刚所说的这个理由。
圣主的心里确实存着疑问,他接到禀报就急匆匆而来,也不过刚刚赶到,可这小王子竟然先他一步而来,未免来的太及时了。说什么在闲逛从而看到大夫向这赶,便跟着来了。有这么巧吗?应该是宗内的动向他一直在暗地关注着吧?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直的说出来,还说的这么不客气,一是因为生气枝凰王子竟暗自盯着自己宗内的事情?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向他们发难,探一探他们这一行人的深浅。
年轻公子自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对于圣主的质问与对他行动的干涉,年轻公子似乎极为不满与生气,你让歇着就去歇着吗?那我也太听话了,我堂堂一国之王子,会听你的吗?他又何曾受过这样的限制呢?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所以他的回答也十分不客气。
他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圣主的宗内之事我无暇过问,也无权过问,更没有这个闲工夫。而是否要闲逛,什么时候逛,什么时候歇息,我想我有这个自由。”
月朗闻言,立刻会意,眼中顿时露出冷峭无比的杀意,其带来的属下也神情一肃。呈蓄势待发之态。
主子贵为一国之王子,岂是你一个宗门的圣主可比?岂能受你质问?主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时候逛就什么时候逛,用你过问?
若不是因利益牵扯,为了宝物,岂会屈尊降贵到你这儿来?
他们护主心切,血宗这边也不甘示弱,圣主身后之人也尽皆上前一步,这可是在他们的人窝里,怎会畏惧什么。以后先不说,他们想着无论如何眼前不能吃了亏吧,这也太没面子了,让人在家门口欺负?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