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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如儿臂的铁杆,在巨力的摇撼下,发出的动静越来越大。顾长明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人以为顾长明会出手阻拦,没想到铁笼都要被拆了还是毫无反应,扬手一挥,长鞭犹如毒蛇直击目标,朝着笼中人的脖子卷了过去,瞬间生出毒牙夺人性命。
顾长明这个时候出手了,长鞭明明速度奇快,在他面前却不值一晒。袖中剑轻巧而出,在长鞭的七寸处,叮了一口,又躲回顾长明衣袖中。长鞭顿时失去力道,毒蛇变成绳索萎顿在地,再没有余力作恶。
与此同时,铁笼终于被扒拉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人跃跃而出。
顾长明的嘴角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身后的人哀嚎连连:“疯了,你真是疯子!”
“把无辜的孩子拐带来,让他们试药,让他们从好端端的人变成另一种怪物,到底谁是疯子!”顾长明厉声呵斥道,根本不管铁笼中的那人会怎么样,袖中剑已经神出鬼没的再次出现,指住黑暗中的某一点。所有的咒骂声尽数被吞咽下去。剑尖再往前半分,足以刺破对方的咽喉。
“他一旦出来,谁来制止他!”那人的气焰完全被压制住,还在继续啰嗦,“你的武功好,所以不在乎这些对不对。外面那些人呢,你口中的孩子,哪个能够逃得掉,没有解药的,我告诉你别妄想了,没有解药的。”
顾长明的怒气始终没有被激起半分,冷静的就像平日坐在自家书房中看一卷喜欢的书:“这是你做下的恶,那么由你自己吞下这个果。”
那人感觉到肩膀被重力一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腾几步,明显就是朝着笼中人而去。他拼命想要挣扎着站定双脚,顾长明没有给他机会,手底下又加了两分力,手指快要掐进衣衫下的皮肉中。
“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那人的鼻端几乎闻到从铁笼中迎面而来的血腥气,似乎下一刻这恼人的味道就会扑在自己身上。怕死的念头一起来,嘴巴也不敢再严实了,“顾长明,你给我松开手。”
“我不知道你是谁,以前没有见过,以后也不会再见。”顾长明一旦冷下来便是铁石心肠,不管那人如何惨叫,还是把人往前推,“他是不是大宝,你说!”
这是顾长明心中最大的疑惑,一直等到此时此刻才问出来,也是最佳的时机。那人已经顾不上其他的,只要求他能够松手:“对对,就是大宝,江大宝,他已经彻底变了。你不让我活活送死,你会犯下大错的。”
“到底谁才犯下了大错。”顾长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心口微微发酸。江婶收了十贯钱,自欺欺人这些人把大宝借走,还会如期归还。虽然她嘴上不说,其实对大宝已经有了嫌弃,可能是一个人照顾有残疾的孩子太过于辛劳,她累了也倦了。
所以尽管觉得这种好事里面,处处透着古怪,还是心一狠把大宝送走了。
顾长明听到身后有粗重的鼻息声,就差贴到他的后脖颈边,再一口咬下去了。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大宝,你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些大人。
被抓住的那人,平时也能算是个狠角色,这会儿应该是看到大宝近在咫尺,所有的力气全部用来发出惨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长明手掌化刀,身形快如鬼魅,带着个人都能迅速转到大宝的身后,对准脑后最脆弱的部位,一掌劈了下去。大宝张嘴露出牙齿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停下,身后遭到重创,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直挺挺的向着前方,脸孔朝下倒了下去。
被他抓在手中的那人没有看到这一幕,在大宝做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双眼翻白晕了过去。顾长明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同时照亮了地上两个人的脸。
大宝的大半张脸都被血糊着,然而五官清秀,额发覆盖着额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另一个穿的却是宫中太医的官服,顾长明冷笑一声,这张脸太陌生了,刚才皮鞭出手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人也算是高手,怎么会怂成这样不堪的模样。
穿着太医的官服就真的是太医了吗?顾长明手中剑尖挑开对方的衣襟,露出左边肩膀,隐隐绰绰的花纹露了出来。
宫中太医院的太医能打一套完整的五禽拳,气不喘面不改色的已经很是难得,这样能把皮鞭玩得自如的,怎么可能留在皇上身边,简直就是最大的隐患。
这些人把皇上的胆子看得也太大了点,敢情压根没有近距离和皇上相处过,一切不过是揣测。
顾长明在两人的身上各点几下,确保一个多时辰中不会醒转,两个都保持沉睡的状态才好。没等他站起身,凌乱纷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一次出现一群人把他团团包围在其中。
司徒岸答应戴果子以后,才发现这小子了不得,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给绕进去。这口才很是很少见了,比起顾长明而言,司徒岸更愿意和左右逢源的戴果子打交道。总觉得顾长明不通人情世故,很多事情无法变通,让人简直伤透脑筋。
柳竹雪始终对司徒岸不太信任,看着他的手下把母狗赶进木笼子,抬上板车,恨不得跟着那辆车进宫。
司徒岸朝着戴果子使了个眼色,这样可不行。要知道把这么一条危险的东西运进宫中,对他来说也是很费劲的,又要完成太后交代下来的任务,又不能出丝毫的差池,哪里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容易。
“不介意的话,和我同坐马车进宫吧。”司徒岸好商好量的样子,很是难得了。
柳竹雪刚想硬一下脖颈,被戴果子从身后扯住,压低了嗓子道:“你以为他真是给我们脸面吗,那是因为太后指着顾长明破案,而我们是顾长明这边的人,否则他这样的大官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商量!”
“官大了不起啊!”柳竹雪不服气的回嘴。
戴果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官大是了不起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你难道还不懂这其中的猫腻,更何况他和我们之间何止差了一级,你就知足吧。”
柳竹雪不否认戴果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她看司徒岸这辈子都不会顺眼的,虽然是很别扭的跟着坐上马车,整张脸都是朝着车厢壁,一路上只字不提。
司徒岸更没有和他们周旋敷衍的精力,本来还想问问顾长明去了哪里?上车前,手底下有人前来回禀,说顾长明带着个年轻女子进了家酒坊,几个时辰了都没有出来。
“还干等着做什么,派人进去查,顾长明会进去的酒坊绝对不是酒坊这么简单的。”司徒岸越想越不对劲,恨不得自己分身有术,腾出一半的精力再跟进顾长明那边的进度。
“派了几个人进去暗查过,里面就是一家酒坊,堆放了不少各式的酒坛子。只是一个人都没有,掌柜的,酒保不见人,连顾长明和那个姑娘也不见人。”手下人说出这些时,看着司徒岸的脸色越来越黑沉,知道上官要发作了,脖子一缩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司徒大人,还去不去宫里了?”戴果子撩开车帘,笑嘻嘻的问道。
司徒岸顿时清醒过来,他只有一个人,绝对不能顾了这边再顾那边的,与其两头落空,不如先确定眼前。顾长明做事踏实,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来了,就出发。”对着手下一挥,让其继续去打探消息,随即单手撑在车辕边,飞身上车。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提起顾长明的名字,他出事了?”戴果子这么一问,缩在角落里的柳竹雪马上回过头来。
“我的手下能力有限,跟丢了顾公子,不知道这位顾公子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一路紧追而下,把身后人都给甩开了。”司徒岸当然不会说顾长明或许在那个酒坊中出事了,到时候马车的两个人能丢下自己,回过头去找人,实在是个麻烦。
“那是,顾大哥的本事这么大,你的手下跟踪他,肯定早被他发现了,所以才把尾巴甩开的。”柳竹雪颇有些小得意,好似顾长明能让司徒岸吃瘪,就是替她出气了。
“那是太后都深信不疑的厉害角色,我的手下便是十个二十个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司徒岸见柳竹雪转过头来,笑得叫一个娇美如花,心头有些不爽利,故意将目光从柳竹雪脸上又划到戴果子脸上,“柳姑娘这些日子逢凶化吉,否极泰来,都是顾长明公子的功劳。刚才柳姑娘一听到顾公子的名字,立时喜笑颜开,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两人应该是好事将近了。”
于是,这一路上,马车中保持着非常诡异的宁静,戴果子和柳竹雪都闭嘴不说话。司徒岸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下偷笑,再厉害也不过是几个毛头小子,真以为老子这些年在官场在宫中都是白混的吗?一句话能让你们堵着心,偏偏老子说得还是好话,你们想发作都没有机会。
一直等马车停在宫门外,柳竹雪看着司徒岸先下车,脸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戴果子:“果子,我对顾大哥没有那个心的。他是看我可怜好心收留我。”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也只是他好心收留的其中之一。”戴果子桃花眼带笑,一点看不出真正的心情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