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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是在那个小医院里,箫心说,她厌倦了跟着他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她还年轻,只想过安稳的生活。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至今,南震霆依然还记得,那晚他和箫心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爱箫心,很爱很爱,所以选择了成全。
可却不知,那一次在医院分离,竟成了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的见面。
再后来,他一心扑在了烧杀抢掠拓展自己的事业上面,再也无心风花雪月的情-事,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入他的眼。
箫心的死讯,便是林家姐妹带给他的。
那时他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割据南边的黑势力。
如若不是林玉兰信誓旦旦的说箫心生前最后的日子是念着他想着他,把林卿卿当成了他们夭折的孩子。
如若不是她说,箫心临终的遗言是让南震霆照顾她们姐妹,一生一世。
南震霆...怎么会把林氏姐妹容留在身边?
他又怎么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掏心掏肺的宠着林卿卿。
就为了箫心最后的时刻还念着他,把林卿卿当成他们的女儿。
......
南震霆离开了。
外面夜深露重,前面的司机听从吩咐,将车子改了道,往碧园的方向行驶。
管家担忧的看着双目紧闭,脸上血色尽褪的南震霆。
“南爷,这么晚了,小姐如今又是双身子,这会儿恐怕早就睡了,还是先回去吧,明早咱再过来?”
“......”
南震霆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可能是年纪越大,脾气就越轴了。
难怪南箫会不愿意认他。
他不由苦笑,对管家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以现在,也活该女儿不认我。”
管家安慰,“您别这么说,小姐她只是一时还接受不了,等时间长了,她会慢慢接受的。”
“是么。”
南箫的性子像足了她的母亲,说一不二,虽然有时会柔软善良,但是倔。
更何况他这么多年,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却对害得他们父女无法相认的仇人的女儿宠爱有加。
这一点,恐怕谁都难以接受。
车子很快停在了碧园别墅外面。
管家要下车去摁门铃,被南震霆拦住了。
他摇头,“算了,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眼而已,看了心安。”
“......”
别墅外面有路灯,院子里面也有橘色的灯光,虽然模糊,但还是可以看见院子里小小的足球场。
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用的。
那个孩子,是叫慕希宇吧?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憨憨的,一看就是一副聪明像。
南震霆嘴角不由自主的,就露了一丝笑意出来。
他没有下车,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吩咐管家,“走吧,今晚不回去了,去阿冀那儿。”
......
南箫早上醒过来时,意外的,慕北辰竟然没有去上班。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侧,半张脸都埋在她的脖颈里面,湿热的呼吸弄的南箫有点痒。
慕北辰睡觉时喜欢光着上身,也不知道什么癖好。
此刻被子下面,南箫手一动就碰到了他结实匀称的肌肉,脸不由就红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昨晚,他哄着自己做的那些羞人的事情。
南箫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种事情刷新了认知。
慕北辰还嘲笑她古板。
南箫一想到自己昨晚被他那样折腾,微微还觉得有点恼,恼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她脸皮薄,事后软绵绵的又被他嘲笑一通。
南箫动了一下,要起床,人却被拦腰抱住了,后背隔着她薄薄的睡裙贴在他的坚硬胸膛上。
“放开,我要起床了。”
“再陪我睡会儿。”
他不由分说,手脚禁锢住南箫,眼睛还未睁开,唇便先寻了过去,含住她的。
“......”
这人!
......
慕北辰今天要去外地出差,早上出门,直接去机场。
慕老爷子这阵子身体一直不太好,慕老太太回大宅照顾去了。
别墅里一下子就空落了下来。
慕希宇要去上学,出门的时候磨磨蹭蹭的,要南箫下午放学去学校接他。
那双和慕北辰如出一辙的乌黑眼睛里,南箫一眼就看了出来,小家伙怕是要趁着爸爸出差,又想到外面去吃东西了。
小馋猫。
南箫应了,送着慕希宇到大门外面。
回来时就见王婶拿着家里的座机电话,说了声‘您稍等’,就把电话给南箫了。
“太太,您的电话。”
南箫还觉得奇怪,谁会打家里的座机来找她?
结果刚刚‘喂’了一声,那边已经挂断了。
“......”
王婶已经去了厨房忙碌,南箫以为是不小心打错的,也没多想。
她最近跟着慕老太太在学手工,给小孩子织东西,手套、袜子、帽子。
小小的一点点,都是粉嫩嫩的颜色,老太太和慕北辰都一致认为她肚子里怀的是小公主。
所以买的毛线都是粉嫩的颜色。
这阵子南箫在家里安胎,刻意没有去关注外面的消息。
安静下来的时候心里仍是免不了有点担心顾家现在这样的情况。
她不知道顾氏还能撑多久,如今全靠顾一航一个人,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但南箫却没有想到,下午一条刷爆网络的消息,让她惊的差点坐不住。
......
顾一航即将和亚洲最大制药商张氏集团的董事长张音订婚的消息,短短几分钟的时候,便刷爆了各大网络的头条。
南箫拿着手机刷微博时看见的这条消息。
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张音是谁?那是上过福布斯排行榜的女富豪!
说起这个女人,那也是一段传奇。
张音原先只是张家的一个养女,后来和张家的独子结婚,婚后不到一年,张家双亲便因病先后离世了。
再不久,丈夫也在一次车祸中撒手人寰。
如今年方三十五的张音,已经是张氏药业的董事长,掌控了一方经济命脉的女强人。
顾一航...是怎么和她勾搭上的?
南箫觉得头疼。
如果顾一航和张音订婚,那么如今顾家的局面势必就会扭转过来,那慕北辰......
南箫手里的手机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她‘嚯’的一下站起身,这件事情,慕北辰知道了吗?
南箫刚要给他打电话,外面,王婶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交给她,“太太,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您和先生的。”
“......”
那是一张样式精美的请柬。
南箫打开,里面是‘顾一航先生和张音女士订婚宴’的字样。
下面标注的时间是下周二。
顾一航把订婚请柬送过来给她和慕北辰是几个意思?
南箫有点懵了,她和慕北辰,一个是他前妻,一个是他前姐夫,再说,他这样大张旗鼓的邀请她和慕北辰,就不怕自己的未婚妻多想吗?
慕北辰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南箫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听见那端的男人说他明天回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南箫懵懵愣愣的挂断了电话。
心里想到的却是,早上王婶说的那个,找她的电话,会不会是顾一航打过来的?
......
顾家。
顾雨瑶身体好转了许多。
她好久没有出过家门了,自从和安道扬订婚宴上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的手机里每天都会有那些或恶毒,或猥-琐的短信发过来。
最后不堪其扰,她换了手机号码。
此刻的顾家笼罩在一片乌云里。
顾一航眼眸沉沉,瞪着对面指尖夹着女士香烟吞云吐雾的顾雨瑶“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请柬发过去?”
顾雨瑶‘呵’了一声,“怎么,怕南箫知道你为了顾家不惜转换了性向啊?”
“......”
顾一航对她这种句句尖刺一样的言论已经见怪不怪了。
“张音知道我离过婚的事情,冒冒然的给南箫和慕北辰送请柬,你就不怕订婚宴上掀什么波澜?”
“你懂什么?”
顾雨瑶嗤笑,“你真以为他们会出席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纯粹就是想恶心恶心南箫而已。”
“......”
顾一航看着她扭着腰身上楼,如今的顾雨瑶,越发的神经质了,他有时一点都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转而又想到自己。
不由自嘲了一声。
他又何尝不是。
如今为了顾家,他顾一航也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原则,甘愿委身于一个大自己八岁的女人的床上。
他和张音是在夜店认识的。
那个女人的目的很明显,她说,她需要一个男人,而他需要一个助力。
助他从慕北辰的势力之下逃脱出来的助力。
张家的势力,如果有心庇佑,那么就算是慕北辰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不了他怎么样。
顾一航屈服了。
如今的顾氏,几乎就是一个空壳子。
他不想对慕北辰认输,就必须要依附张音才行。
......
南箫一夜没睡好觉。
第二天起来时眼睛有点肿,一整晚,她都在想着顾一航和张音订婚的事情。
她也知道这是顾一航穷途末路之下的选择。
事实上,如今这样的社会,女性比男性大八岁的年龄差并不算是什么,大十几岁的都有。
但是在这个时候,顾一航选择订婚,对方还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的女富豪。
这其中的意味,简直是不言而喻了。
南箫又想到那张订婚宴的请柬,顿时头更疼了。
是去,还是不去?
她起床,楼下慕希宇已经在吃早餐了,看见她,哼哼唧唧的,有点不太高兴,还在为着南箫昨天下午没有去幼儿园接他放学的事情而闹着小脾气。
故意把东西咬的嘎嘎响的。
南箫叹气,脚步还没走过去,门口传来响动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拎着个行李箱的慕北辰。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大衣,脸上胡茬没有刮,眉宇间是淡淡的疲色。
南箫眼睛眨了眨,连忙迎了过去,主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慕北辰没说话,倒是捧着杯子喝牛奶的慕希宇哼哼道“还不是因为想你,以前出差也没见这么赶着回来的。”
“......”
慕北辰撇了眼儿子,“还不赶紧去学校,今天再迟到下个月的零花钱你就别想了。”
“哼,又拿这个威胁我,现在就把我当成电灯泡啦,好,我走,不碍你们的眼啦!”
生气,背着自己的书包跺着脚出去了。
“哎...希宇......”
小家伙已经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外面汽车的声音响起来,司机送着他出去了。
南箫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慕北辰“你以后别老是这么跟希宇说话。”
“就你见天的宠着他。”
慕北辰换鞋,“男孩子就该糙一点,宠着宠着,以后把他宠成一个娘炮怎么办?”
“......”
娘炮......
南箫抖了一下,“慕北辰你就知道胡说,什么娘炮,希宇才不会。”
......
慕北辰吃了早餐就去公司了。
南箫都没来得及问他对顾一航和张音的订婚是什么看法,请柬都送过来了,他们要不要去。
想着等他晚上回来再说好了。
结果晚上,快十点钟了慕北辰还没回来。
南箫把慕希宇哄睡之后给慕北辰打电话。
第一遍没有打通,第二遍才有人接的,那端传过来的是明夏的声音。
说今晚临时有事情,慕总抽不开身,可能要忙到很晚,晚上就不回去了,让她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南箫眼皮就有些跳。
她从慕希宇的嘴里就知道慕北辰的工作有多忙,现在还好一些,以前是经常出差不着家的。
他现在还在忙......
......
医院里。
医生处理好了慕北辰身上的伤口,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明夏进来,和他禀报道“太太那边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了,她没有起疑心,另外,今晚那辆撞咱们的面包车,派出所刚刚说,是对方司机酒驾了,对方也一口咬定,没有人指使他。”
慕北辰‘嗯’了一声,“这件事情你交给纪遇白就行。”
他闭着眼睛,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脑海里半个小时前那一幕不断的扩大。
失控冲着他的座驾冲过来的面包车,以及那个看着他时眼神阴狠的司机。
酒驾?
呵。
“那慕总,”明夏舔了舔唇,问“明早顾氏股东的会议,您还参加吗?”
“当然要参加。”
今晚这场车祸不就是想让他明天出现不了在顾氏的股东会议上吗?他总不能如了人家的愿。
只是,到底是顾一航,还是顾雨瑶?
这姐弟俩自从顾家出了事之后倒是如绳子一般拧的更紧了。
......
第二天一早。
南箫下楼时就看见了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父子俩。
慕北辰神色无异,对面的慕希宇...巴拉巴拉喝完自己的牛奶,一抹嘴巴,背着书包跑了。
南箫“你又跟希宇说什么了?”
慕北辰挑眉,“我能说什么?”
他给南箫倒了牛奶,“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开会,下午有半天的时间,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逛街?”
他点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不是要买衣服吗,我陪你去。”
南箫唇角弯了一下,“你以前都没陪我逛过街。”
“以后每周陪你一次,或者你想买什么可以自己刷卡,我的副卡不是在你那儿么。”
“还有,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慕北辰:“孤儿院,我和陈院长说好了,晚上带你去那里吃饭。”
“......”
南箫倒是和陈院长打过几次电话,现在孤儿院请了新的老师,除了照顾孩子们的日常,也会教他们画画算数之类的,还有教手语的,每个月医生都会固定去给孩子们做身体检查。
南箫知道,这一切都是慕北辰做的。
他没有告诉她,若不是陈院长,她或许不会知道,慕北辰为了她,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
连陈院长都夸赞,说慕先生是个好人,这样的男人才能给南箫一辈子的幸福。
南箫在孤儿院长大,对陈院长最是感激,小时候都是她照顾着自己长大的。
鼻子忽然有点酸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多愁善感,南箫吸了吸鼻子,趁慕北辰低头切吐司的时候,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慕北辰,谢谢你啊。”
“...所以你对我的称呼什么时候才能把前面那个‘慕’字去掉,嗯?”
慕北辰有些无奈,放下刀叉,伸手捏了捏南箫的脸蛋,“你看看你,成天连名带姓的叫我,像什么话。”
“......”
......
因着慕北辰说下午要带她去逛街,南箫的好心情连王婶都感受到了。
午餐时忍不住打趣她,“太太以前刚跟先生认识的时候还是个挺拘谨的小姑娘呢,现在倒是开朗许多了。”
“有吗?”
南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赫。
王婶笑眯眯的,“有啊,当时先生还说过呢,说您啊,面皮子就跟那饺子皮做的似的,一戳就破了。”
南箫:“......”干嘛这样说她!
不过心里是有点甜的,诚如王婶说的那样,她从前是活的有点如履薄冰的,特别是和顾一航结婚的那段时间,因为要看顾夫人的脸色,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压抑了自己的本性,甚至连笑一笑都要仔细斟酌。
可是和慕北辰在一起之后她确实是慢慢的释放天性了。
在王婶的督促下,南箫换下了身上舒适的家居服。
王婶说约会得好好打扮一下,于是推着南箫去了衣帽间。
秋冬的衣服已经装满了一整个衣柜,南箫看的眼花缭乱的。
最后还是王婶帮她挑的,粉色的大衣,配了烟灰色的半身裙,南箫现在肚子还没有显怀,个子清瘦,这么搭配看起来就有一种很粉嫩的感觉。
她有点犹豫,“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招展了?”
而且粉色...她很少穿这个颜色的,总感觉那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才穿的,她这个年纪穿,有种装嫩的感觉。
她有点犹豫,“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招展了?”
而且粉色...她很少穿这个颜色的,总感觉那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才穿的,她这个年纪穿,会有种装嫩的感觉。
“不会不会,”王婶很满意她这身装扮,“你这个年纪就该穿的鲜亮一点嘛,漂漂亮亮的多好,总是牛仔裤和T恤的穿,把人都穿老了。”
“......”
司机送着南箫出门的,慕北辰发了短信给她,说在某某商场的门口碰面。
......
股东大会结束时所有股东在公司一起吃的午饭。
慕北辰一副很悠闲的样子,甚至席间有人找他搭话时还很热络地和对方聊了几句,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看的顾一航咬牙切齿的。
倒是他身旁的张音很镇静,饶有兴味地看着慕北辰。
午餐结束时,张音挽着顾一航的胳膊跟着慕北辰一起坐电梯下去的。
她保养的好,三十五岁,皮肤还是很白皙,身材也好,穿一身修身的驼色套装,站在顾一航身边看起来也就是比他年长一两岁而已。
“慕总,听说你太太怀孕了,还没来得及说声恭喜呢。”
慕北辰似笑非笑,目光从顾一航紧绷的脸上移开,“谢谢张总,也提前恭喜二位...订婚愉快。”
那笑落在顾一航眼底,就是一种挑衅。
慕北辰在挑衅他,南箫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顾一航忍下,垂在西裤侧边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淡淡抿了抿唇,“借慕总吉言。”
倒是张音,好像对慕北辰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路和他说话,到楼下时,还礼貌和慕北辰说了再见。
一直到慕北辰上车离开,顾一航的脸色才拉了下来,语气有点不满,“你跟他那么热络做什么?”
“一航,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名言,叫‘知己知彼’?”
张音笑着看他,“还有,你要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对着你的敌人,该笑的时候还是要笑的。”
“......”
顾一航抿紧了薄唇,“我知道了。”
张音说得对,他确实是不会收敛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面对慕北辰时,在他面前,自己永远也占不了上风。
“好了,”张音重新挽上他的胳膊,“走吧,不是说要陪我去商场买东西的吗,我不管,你今天下午所有的时间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