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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丁莹对我都是冷冰冰的。
只要是在公众场合,比如教室里,比如食堂里,比如青春书屋里,丁莹还是原来的丁莹,谁都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
只要,当教室里只剩下我俩的时候,当青春书屋储火玉短暂离开的时候,(至于在租住房,就更不用提)丁莹就像变了一个人。空气也仿佛因为我俩之间的关系而凝固了。
我默默地承受。心再痛都默默地承受。不想,不,是不可以做任何改变。只是暗暗地祈祷丁莹尽早走出这种阴霾,祈祷上苍尽早让快乐和幸福重新包裹丁莹。
不知为什么,对储火玉,丁莹还是那么亲近,火玉姐火玉姐叫的还是那么亲热,不曾有一点隔阂。这促使我明白,丁莹始终不曾怨恨储火玉,她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的预谋,所以都是我的错。
丁莹就是这么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这和她善良直爽的性格是分不开的吧。
而朱德发确实做出了很大的改变。改变之一,几乎每个上午下午放学的时间他都会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等着和丁莹一起去食堂或别的地方。和他们初到学院时一样,在很多场合双入双出。
看上去,丁莹对于这一点似乎很享受。往往朱德发来教室的时候,他们并不急着离开,总要在位置上秀一点恩爱。
朱德发最为成功的是为丁莹举办了一场别出心裁的生日庆祝宴会。
12月15日这一天,恰好是星期六,丁莹和储火玉在书店守店,我和曹水根去书市淘宝。在书市转了近三个小时,算得上满载而归,待我们返回学院,将大包小包的书搬到书店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朱德发在书店里和丁莹愉快地聊天。
“哎呀,郑启航,总算等到你回来了。”朱德发走出来帮忙一起搬书。
“有什么事吗?”
“朱主席非要请我们大家吃饭。”储火玉说。
“请吃饭,好啊。我和金三累了一个下午正想好好地补一补。不过,我请,书店开张这么久,都还没请大家吃过饭呢。”我说。
“嗳,这个你不要和我争,我饭店都订好了。”朱德发说。
“有没有我的份?”曹水根问。
“有啊,在座的都去。还有徐峥平,金氏家族的金二,都去。”朱德发今天的打扮也格外耀眼,西装革履,还打了一条红色的领带,精神,帅气。
“我只求你们给我带一份就好。”储火玉说。
“不行。在座的一个都不能少。”
“那店怎么办?”
“火玉姐,我来守。你给我带饭。”丁莹挽着储火玉的手臂。
“那还行。我都说了一个都不能少。就让郑启航发个话,店门关两个小时。”朱德发说。
“干嘛要我发话?店是大家的。要吃饭的话,当然将店门关了。”我说。
“今天是周末,起航,很多人等着买书呢。”储火玉提醒我。
“朱主席有这片好心请我们吃饭,生意可以不做。”
“对,这话我爱听。够兄弟。”
我原以为像平常的聚餐一样就在校门口的小饭店进行,不想朱德发定的饭店在我和丁莹与昌硕休闲屋的王哥交涉的那条街上,是一个够得上星级级别的大饭店。
旋转门,地毯,以及在门口迎接的服务员,都给我们以高贵的感觉。
“哇卡,朱主席,今天是什么风,带我们到这么高级的饭店吃饭,我可都不敢进去。”我说。
“对呀,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我们好带个礼物来什么的。”曹水根说。
“我看你们呀,大惊小怪,”丁莹说,“德发请大家吃饭,就心安理得的吃。不要有负担。”
“对。”朱德发说。
“这话你可以说,我们可不能说。”储火玉说。
“不错,”曹水根说,“朱主席请你到五星级饭店吃饭都应该。”
“火玉姐。”丁莹说。
饭店在三楼,我们踩着厚厚的红色的地毯,话说着说着就到了。走廊上的一个服务员将我们迎到一个包厢门口。
朱德发那两个兄弟站在包厢门口。不知为什么,包厢的门是关着的。
“大哥,一切都准备好了。”长头发说。
“好。辛苦你们了。”
那两个兄弟往一旁退。
我故意往后退。
“郑启航你是干什么?”朱德发说。
“我看这是要谋杀的前奏。我得逃。”我开玩笑。
大家笑。
走在前头的曹水根正准备推开包厢门,朱德发挤过去拦在曹水根前面,“兄弟,你留步。我们请丁大小姐走上前来。”
“我?为什么我要上前?你搞什么噱头,朱德发?”丁莹虽狐疑,但还是走到了大家的最前面。
“请您推开包厢。”朱德发极为绅士。
“你别恶心了。”丁莹说。
“不会有暗器吧?”我开玩笑。
“有比暗器更厉害的东西。”短头发说。
“会是什么呢?”长头发跟着渲染氛围。
丁莹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的圆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用奶油写的“祝你生日快乐”几个字清晰可见。
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已经被人点燃了。
我们的眼睛都瞪大了。
“朱德发,你这唱的是哪出?”曹水根问道。
“丁莹,祝你生日快乐。”朱德发深情地看着丁莹。
“什么?”丁莹惊愕,旋即露出笑容,“今天是我生日?哎呀我的妈呀,我自己都忘了,亏你还记得。谢谢,谢谢。”
掌声骤响。生日祝福歌跟着响起。
“来来,赶快许愿。吹蜡烛。关灯,关灯!”朱德发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丁莹的背上,推着她进包厢。
长头发把灯关了。包厢里即刻暗了下来,烛焰在跳动。
丁莹略略迟疑,还是走上前,默默地许了个愿,然后吹灭蜡烛。
重新开灯。
又是一阵掌声。
大家纷纷向丁莹祝贺。朱德发热情地给大家切蛋糕。他把第一份蛋糕献给丁莹。
“朱德发,你太浪漫了。”当朱德发把切好的蛋糕送给储火玉的时候储火玉说。
“你干嘛搞突然袭击?本来我们也可以带份礼物的。”我假装很淡定。
记得有一次在租住房里丁莹曾经和我说起过她的生日,当时我信誓旦旦要送一份礼物。
“我大哥搞突然袭击就是为了显示他的特别,只有有心人才能记住这个日子。”长头发说。
“那是。”短头发附和。
“仅仅是想给丁莹一个惊喜。”朱德发颇为自豪,“大家请入座。短头发,你去叫服务员进来。”
大家入座。服务员进来将桌子清理干净。
储火玉和丁莹一同坐下,朱德发在丁莹的另一侧坐下来。
服务员送进来一瓶葡萄酒。瓶塞已经拔出来了。服务员往每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里加酒。
储火玉当然没有忘记拒绝。
接着一道又一道的菜端上了桌。菜很丰盛。有好几道菜都是丁莹喜欢吃的。
我看一眼朱德发,他会意地冲我笑笑。
“来,”我站起来举起杯子,“我建议大家举杯,一起祝福丁莹。”
“等等,”长头发跟着站起来,“我建议让我大哥单独敬丁莹的酒。你们看大哥玉树临风,丁莹风姿绰约,多么般配的一对。”
“长头发,担心我把你的舌头截掉一段。”丁莹笑着说。
长头发伸出舌头,做了个怪动作。
“长头发,酒没喝就说醉话了,”朱德发呵斥长头发,可谁都看得出他很受用,“不过,建议我先敬丁莹的酒是可以的。丁莹,生日快乐。”
朱德发喝了一大口。
“谢谢,”丁莹站起来抿了一口。
我僵在那里。
好在曹水根打圆场,“大家先敬也没有错。朱德发你请我们来就是希望我们来祝福的对不?来来,一起举杯,金大端杯子的手都酸了。”
众人一起举杯。
接下来每个人单独敬丁莹的酒,说着各种不同的祝福语。也有互相敬酒的。
储火玉则以茶代酒。
我熬到最后一个和丁莹喝酒,我没有说什么祝福的话,只是一口喝干杯中酒。丁莹稍稍抿了一口。
虽然,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朱德发一声吩咐,服务员送上来第二瓶葡萄酒。服务员给每个人斟酒。
储火玉还是以茶代酒。
丁莹做了点推脱,可是大家都叫嚣着,“是你的生日,你怎么可以推脱”,她便作罢,杯子便满上了。
我们几个的酒杯都满上了。
“今天这好酒好菜好地方,金二没有来,他要后悔死。”曹水根感叹。
“你给他带点去。”丁莹说。
“我是想啊。这辈子,我还是头一次享受呢。”
“这就不能怪我了,他去赚钱,有什么办法。”朱德发说。
“徐峥平这种自主精神的确可嘉。”储火玉说。
“他那叫想不开,”长头发说,“辛辛苦苦,挣那个钱干嘛?”
“嗳,我说兄弟,你这话可说错了。按你的意见,我们开书屋岂不也是想不开?”我说。
“那他哪能跟你比?你开书店,是投资。怎么说的?学校倡议的,叫大学生自主创业。”长头发习惯性地往左边甩了甩头,他那近乎半尺长的头发跟着甩动。
“我们金二也叫自主创业呀。”曹水根说。
“那哪谈得上自主创业?”短头发嗓门大起来。
“我跟大家说件事,”我喝了口茶,“学校正有计划筹备学院家服务联络平台,就是为愿意做家教的大学生牵线搭桥。那你们说徐峥平算不算自主创业?”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听说?”朱德发说。
“不会吧?”短头发和长头发几乎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