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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呈川低垂着眉眼,敛下了顿时间升起的情绪,“你何必这么着急?”
喜禾问那话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想知道而已,陆呈川这么说,她瞬间就反应过来。
只是也不愿意去解释,抿抿唇,说道:“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况且也快了,我当然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
这么心平气和又气氛诡异的在这谈相当于离婚的事,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两个人。
就像这场婚礼,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哪有这样的事。
陆呈川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的,不过看起来似乎十分的平静?
眼底复杂的情绪更加浓郁,可他面前的女人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你想怎么处理?”暗处默默发酵的情绪被竭力的压制住,陆呈川挑开碗里的面,让热气散的更快些,“家里还有媒体,要怎么处理妥当?”
“我们本来就都是假的,”喜禾不紧不慢的说,“以后各走各的路,现在找个理由很难么?”
各走各的路。
陆呈川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梁喜禾就是梁喜禾,说走就走,说不爱就不爱。她才不会理会在背后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她打定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有时候陆呈川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干脆还是狠心。
把面递到她面前,陆呈川才说:“对你这种果断的人来说,是不难。”
喜禾忽然觉得手中的瓷碗烫手的很,让她指尖都发疼,连着心,难以言喻的难受。
面升起的清淡白雾好似能浸湿东西,让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
喜禾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敏感,只是难受就心情不好,难过的想哭,脆弱的见不得大风大浪。
这不是个好迹象。
喜禾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她低着头,头发稍稍遮挡住她的表情,冷冷淡淡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该我出面的我会出面。”
说起来,她要是真的狠心,就不会这么纠结。不会去想她提出离婚之后那些事情要怎么办,陆家的人又要怎么交代,她走自己的,走的干干净净,哪还会像现在这样。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烦闷起来,陆呈川看着她的脸,拉扯下衣领,“我下去了,有事再叫我。”
喜禾嚼着面条,没有回他。
陆呈川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她会回他,不过真到这个时候,他的步伐还是有短暂的停顿。
轻声关上门,陆呈川下了楼。
已经到了深夜,楼下十分安静,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开门,是管家。
管家刚从院子里回来,看见陆呈川,想到这个时间放低了声音,“先生,我刚刚在外面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就出去看了一下。那个人说他是记者……”
管家把口袋里的名片递到陆呈川面前,“他说他想单独采访一下大小姐。”
陆呈川只是瞥了一眼,便说:“这种事情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可是他说他想把两年前的事情和最近的事情全部重新报道一下,”管家看陆呈川皱起眉头,重新措辞,“他的原话是‘梁小姐这两年来被人误会,难道不想把事情大白吗?’先生,我是觉得大小姐虽然可能表面上不在乎,但是这些事情怎么说也可大可小,能澄清会不会更好?”
陆呈川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那张名片上。
沉吟片刻,伸出手接过。
“我知道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管家应着,又想到喜禾,退回来一步,“先生,最近事情太多,大小姐难免情绪不好,再加上生病,请您多担待,毕竟她这几年也吃了不少苦。”
外人知道的,肯定就是一些八卦和官司,可能也只有梁家自己的人清楚,发生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偏偏赶巧,陆呈川几乎都明白。
所以管家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他有几秒钟的出神。
属于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想起,“你不用担心。”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管家也算是得到了保证,回房了。
陆呈川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将手中的名片翻过来看一遍,眸光晦暗,久久地,按上面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那个记者接的很快,“喂,你好,哪位?”
“我是陆呈川。”
“……陆先生?”记者很快反应了过来,“怎么是您?”
陆呈川在沙发上坐下,薄薄的一张名片在手中轻捏着,“你想做喜禾的采访?”
纵使记者摸不着头脑,但听他这么问也明白了那个管家把话带到了,也不枉他在梁家附近守了这几天的时间。
连忙道:“是的,不知道陆先生您清不清楚,我是想……”
“我可以让你做,”陆呈川打断他的话,“不过你问的所有问题都要经过我看过之后才能定,包括后面的发布,该怎么说,什么又不该说,你都清楚?”
记者愣了一下,快速的想了想,为了得到这个机会,还是咬牙答应了,“清楚。”
陆呈川看着黑暗里的某一处,“那好……”
……
喜禾吃了小半碗的面,把鸡蛋和青菜都吃掉了才搁下碗。
时间不早了,但是她丝毫没有睡意。
想到陆呈川还在,想到晕倒之前的那些避不开的事情,只会越来越清醒。
祁汝愿给她发了江为止的手机号,喜禾存下来之后转念想到别处。
打了关键字上网上搜,立刻出现很多条报道。
大致的看了一下。
因为何培莉的证词,加上陆呈川的意思,两年前齐星夜的案子被重新调查。
从宁随月被抓到警局,到现在没有多久的时间,喜禾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陆呈川在其中做了什么,宁随月最后自己供了出来。
这场当年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的新闻,时隔两年,却突然间有了反转。
喜禾看着下面的评论,由始至终心里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草草的翻了两下,喜禾就关上了。
别人说些什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终于弄清楚了真相,她也不需要再为此承担那些怪怨和指点。
喜禾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下床准备去洗个澡。
因为生病的缘故,手脚没什么力气,踩着地板都觉得脚软,不过现在多多少少好了一点。
温吞的走到衣柜前拿了衣服,喜禾直接进了浴室。
房门没有锁,因为她没有想过陆呈川还会过来。不过她刚脱了衣服,就听见卧室的门落锁的声响。
表情呆滞了一秒钟,继续打开水。
简单的洗过,往头上搭了条毛巾才出去。
陆呈川换了身衣服,头发透着湿气,好像刚洗过。
喜禾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还有什么事吗?”
“下周有个采访。”
喜禾的手一顿,没有想到,“什么?”
陆呈川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住,他极其自然的从她手中拿过毛巾,看着她因为他的举动怔神,缓缓的开口道:“有个记者说想采访你,我同意了。”
“你凭什么?”
她脱口而出的问题疏离的意味极重,语气也不怎么好,陆呈川手上的力气蓦然间加重。
“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问你,你凭什么。”
喜禾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问。
陆呈川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和她吵,忽略掉她不友善的语气,“你需要一个时机把所有的事情澄清。”
“那这也是我的事情,我自己的决定,你怎么就知道我愿不愿意?”
陆呈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问这些他感觉到她是故意的,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非要处处挑他的刺,但也不是不无道理,陆呈川也无可奈何。
默不作声的给她擦头发,气氛又陷进了沉默。
“陆呈川,我在和你说话。”
动作停下来,陆呈川在她面前蹲下,“我安排好了不好么?喜禾,这么一点小问题你何必也想和我吵?”
被戳中心思,喜禾别开脸不去看他,“但是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所以不管是小事还是大事,你都没有资格来帮我决定。”
陆呈川笑了下,揽住她的后颈,让她微微倾下身子,也能不躲开他。
手上的动作强势,“但是现在还没有。你一天没有跟我彻底撇干净关系,你就一天不能说刚刚那些话。这个问题跳过去,说别的。”
后颈上搭着的手掌温暖干燥,就这么贴着她的皮肤,其他的感觉都被盖了过去,只留下炽热。
喜禾紧咬牙关,努力维持起一个笑容,“行,说怎么样的都是你,我就算有什么意见也只能说说而已,你又何必这么上心。”
不管是她的笑容还是故作轻松的语气都让陆呈川觉得不舒服,但偏偏他不能拿她怎么样。
是谁说只有冷言冷语才会伤人的,她这么对他笑着,也像是往他心上放箭。
陆呈川收回手,重新站起给她擦头发。
柔软细密的头发在半干不干的状态下触感也很好,手指从中穿过,陆呈川选择结束刚刚的话题,“时间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一,该问不该问的他们知道,你不用担心。”
“怎么会突然有人要这么做?”
“应该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你放心,只会对你有利。”
喜禾不说话了,过了很久她从陆呈川的手下躲开在一旁站立,“你要在这里待几天?”
陆呈川捏紧毛巾,表面上风平浪静,“等你好了再说。”
“我很快就会好,”喜禾笃定的说,“到时候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去见小小,你就不需要再过来了。”
还有,她去见完陆无忧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就要去把欢欢接过来,她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他。
陆呈川以前从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喜禾要用应付来形容他。
他不知道,也渐渐习惯妥协,越过她端起托盘,只是嘱咐道:“早点休息。”
看着他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关掉其他的灯,只留了她床边的,喜禾才松开交握的手。
等恢复的安静,才泄了气一般躺倒在床上。
昏沉的光线中,她忽然间注意自己的手,无名指的位置还能看见淡淡的印迹。
捂住手放在心口,喜禾闭上眼睛。
……
……
陆呈川住在客房,就在喜禾卧室的隔壁。
和一楼住处非常相似的格局,阳台之间的距离离的很近。
整个梁宅都陷入黑暗,陆呈川坐在阳台上,看着喜禾卧室的方向。指尖夹着的烟在冬季的夜风中燃的快,他许久没动,烟渐渐灼伤了手指。感觉到刺痛,陆呈川才慢慢的转移了目光,摁灭了火,朝阳台边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