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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正堂中,阮老爷焦急地问道:“还没找到姑娘吗?”
“正在找。”管家拼命擦汗,“表少爷也不在,车马房还少了一辆车。”
阮安人王氏拿帕子抹起了眼泪,哭着说道:“肯定是跟他表哥一起私奔了,你个老顽固,都是你害的!”
“闭嘴!”阮老爷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宁宁怎么可能看上那个畜生!”
王孟甫的父亲是王家那一辈唯一的男丁,王氏自幼已养成了事事以弟弟为先的习惯,所以才在弟弟死后把他的独生子王孟甫接到阮家,又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好延续王家的香火。此时听见丈夫骂侄儿,王氏忙用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侄儿怎么不好了?从他来你就看不上他,里里外外说他的不是,好容易闺女知道好赖跟他表哥走得近点,你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生生把闺女逼得私奔……”
阮老爷一声断喝打断她,骂道:“呸,你再说私奔看我不打你!王孟甫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大子儿挣不来,天天打扮的油头粉面,还跟丫鬟眉来眼去,我好好的闺女怎么能交给他!”
王氏一边哭一边还嘴说:“我侄儿几时跟人眉来眼去了?你就会诬赖他,我看你不是嫌弃他,你根本就是嫌弃我们王家人!”
正闹得不可开交,看门的欢天喜地跑进来说:“老爷、安人,姑娘回来了!”
阮老爷喜出望外,王氏也忘了哭闹,两个人忙不迭地迎到院中,果然见阮宁快步走了进来,只是阮老爷一看见王孟甫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顿时气得直跺脚,王氏却是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侄儿下手及时。
“爹,娘。”阮宁眼泪汪汪地跑上来一手拉住一个,哭着说,“女儿昨晚被阿思迷晕后掳走,差点就回不来了!”
王孟甫大吃一惊,在客栈里明明商量好回来就说是私奔,怎么突然变卦了!
扑通一声,却是林思跪下了,哭着对阮宁说道:“姑娘,分明是你爱慕表少爷,连夜跟表少爷私奔,这会子怎么又说是被奴婢掳走的呢?奴婢只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掳走你呢?”
王孟甫忙也跟着跪下说道:“姑母,姑丈,表妹确实是跟我私奔的,昨夜我们还一起住在悦来客栈,只是侄儿心想,婚姻大事还得二老点头才行,所以才跟表妹一起回来求你们饶恕,姑母,姑丈,侄儿一定早日迎娶表妹,绝不让她的名声受损!”
阮老爷一脚就踢了上去,骂道:“小王八崽子,你满口胡说什么!”
王氏岂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侄子被打?她一把抱住丈夫,放声大哭起来:“你要是把他踢出个三长两短,闺女可怎么办?她顶着个私奔的名声谁还会娶她?别打了,快给他们办亲事吧!”
一片混乱当中,忽然听见丫鬟仓皇地叫了声“姑娘”,王氏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阮宁阮宁晕倒了,正虚弱无力地靠在丫鬟阿青身上,双目紧闭。王氏再顾不上跟丈夫闹,慌慌张张地抱住女儿,紧张地问:“宁宁,你怎么了?”
她叫了半天,阮宁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模样慢慢睁开眼,颤巍巍地说:“爹,娘,你们别怪阿思,她一心想嫁表哥,所以掳走了我,表哥找了一夜才找到我们,他心肠好,怕你们打死阿思,这才没说实话。”
阮宁是被林思掳走的,林思是因为妒忌才这么干的,王孟甫心软帮林思说谎?阮家上下被这一连串消息惊得合不拢嘴,半天没一个能说出话来。
阮宁使劲用指甲掐着手心,拼命挤眼泪。回来的路上她分析过,王孟甫好色又多疑,比较好对付,林思却十分危险,一来她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太容易给她下套,二来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原主很有可能就死在她手上,三来昨天她坑过林思一次,林思肯定起了防备心,所以她决定用拉一个打一个的政策,先让林思和王孟甫离心,然后一鼓作气干掉林思。
林思心惊胆战,这个懦弱的姑娘几时这么难缠了?她连忙哭喊起来:“姑娘,明明是你跟表少爷私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王孟甫有些犹豫,阮宁说了半天却没说他一个不字,看来是真的爱他,要不是林思挑拨离间,她肯定早嫁给他了!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阮宁,却发现她也正哀哀地看着自己,王孟甫心里一动,越发坚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林思咬咬牙,向王孟甫说:“表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呀,明明是姑娘找你私奔的。”
阮宁也哭,抽噎着说:“阿思,就算你做错了我也不怪你,你为什么还要诬陷我?有谁私奔时穿着睡鞋走呢?”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不由得都向她脚上看去,就见裙摆底下露出一只尖尖翘翘的浅黄色绣鞋,鞋头上绣着莲花,缀着小粒珍珠,模样十分娇美,只是鞋底却十分薄,一看就是女孩子在闺阁中穿的睡鞋,并不是到外面走动时穿的厚底鞋。再想到今早发现她失踪时房中什么东西都没少,连衣服都没带,不知不觉便有许多人对私奔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林思见王孟甫还是不说话,顿时又恨又急,拼命辩解道:“姑娘,你怕提前收拾东西被人看出破绽,所以只把体己钱带走了,如今钱还在表少爷那里呢,表少爷,你快把姑娘给你的荷包拿出来吧!”
王孟甫迟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那荷包是用上好的锦缎做成,又用金线绣着莲花,缀着珍珠,王氏顿时兴奋起来,连忙向阮老爷说:“老爷你看,这不就是宁宁的东西吗?孟甫没有说谎,他俩就是私奔了!”
阮宁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这怕不是原主的妈,而是王孟甫的亲妈吧?她一边腹诽,一边抽泣着说:“娘,我没有私奔,我的东西都是阿思跟阿青管着的,我连银子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阿青忙替她作证:“安人,姑娘从来不管这些小事,荷包跟钱平时都是阿思管的。”
阮老爷虽然暴怒,但头脑却是清楚的,他知道若想替女儿洗清污名,就必须把林思的罪名定死,于是照着林思就是一脚,骂道:“好个吃里扒外的贱婢!肯定是你偷了姑娘的荷包拿去给那个王八崽子!”
这一脚实在不轻,林思当场就被踢得吐了一口血,她虚弱地趴在地上,却还是拼命硬撑:“老爷,奴婢没有做啊!姑娘她是自己跟表少爷私奔了!”
“阿思,”阮宁凄凄婉婉的声音响起来了,“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不说实话吗?”
“阿思说的就是实话。”林思咬着牙说道。
王孟甫低着头,想到这两个都称得上百里挑一的女人为自己斗得死去活来,心里竟隐约有一丝得意。
阮宁摇摇头,向阮老爷说:“爹爹,眼下一要查车马房,看昨夜是不是有车偷偷出去了,二要查阿思的房间,找到她用来迷晕我的药粉。”
管家立刻去了车马房,阮宁叫来管事娘子,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管事娘子忙忙地去了丫鬟们住的排屋。
林思有点紧张,蒙汗药她藏得很妥当,肯定不会被搜出来,就怕车马房的帮手被找到,以后行事就没那么方便了。
不多久,管家小跑着过来说:“老爷,陈三管的那辆车车轴缝里有湿泥,肯定是昨晚冒雨出去了,小的已经把陈思押过来了。”
“带他上来!”阮老爷一声喊,很快就见陈三被人反剪着手押了过来,阮老爷便看着阮宁,示意她问话。
阮宁却不说话,只管等着那边搜林思住处的结果,没多会儿管事娘子跑过来,攥着一包黄纸包的药,紧张地说:“从阿思那里找到的。”
林思看着那个熟悉的黄纸包,顿时像五雷轰顶一样,这怎么可能,她藏得那么好,她怎么可能找到!
阮宁接过纸包,在她眼前一晃,说道:“药找到了,车也找到了,眼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思正想分辨,又听她低声说:“你不承认的话我就让爹爹送你坐牢,我就不信表哥肯娶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林思咬紧了牙,忍不住看向王孟甫,他却立刻把脸扭去了另一边,全不想替她出头。林思心如刀绞,只得低头说道:“都是奴婢鬼迷心窍,姑娘没有私奔,是奴婢下药迷晕了你带走的,姑娘饶了我吧!”
“饶个屁!”阮老爷暴跳如雷,“把她捆了送去官府!”
“爹爹,家丑不可外扬,反正女儿也没事,别送她见官!”阮宁说完,捂着脸抹着“眼泪”一溜小跑回了房间。
她只说不送林思去见官,可没说不让人打她呀,果然,没多会儿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林思的惨叫声。
等阮宁在丫鬟的服侍下洗完澡换了衣裳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吃水果的时候,阮老爷进来了,沉着脸说:“宁宁你说实话,这事是不是王孟甫那个小崽子指使阿思干的?”
阮宁立刻无缝切换上一副委屈脸,低声道:“爹爹,算了吧。”
“果然是这个小兔崽子!”阮老爷咬着牙,“老子现在就把他撵走!”
“你要是撵走孟甫,我就跟他一起走!”王氏不知什么时候撞了进来,哭哭啼啼地说,“都是阿思干的,你干嘛怪孟甫!”
阮宁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拼命用意念呼唤系统:“系统,系统,原主这个娘别是个bug吧?能不能换掉?”
“呵呵。”脑中传来高贵冷艳的一声。
阮宁:……
身为系统你这么傲娇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