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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何斯言没有去赴约。
下午五点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一个好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号码,搁置在手机中已经落了灰。
只有短短一行字“你还是一成不变。”
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犹豫一下,没有删除。
第二天何父要过继给两个儿子的产业定好了,许是看在孟轲的面子上,又或是何斯言曾为何家立下“汗马功劳。”
何斯言从何父手里拿了一片地,就是当年把何家坑惨了的地,虽说产权问题解决了,但这开发的时间一拖就是好几年,周围的规划一变再变,本来那片地周围要修个轻轨线,但现在一直没个声,这事八成是黄了。
配套设施跟不上,动工开发也卖不上价钱。
现在变成了一片荒地,周围大爷大妈在上面偷偷的种菜,和自家后院似的。
看着值钱,但要出手太难了。
何季分到的产业就更实用了,何父手里的股权还有家里好几套的的实体房产,变现要容易多了。
何父找了孟轲当见证人,孟轲带来了律师团队,在何家拟了公证委托书。
这几年何家大大小小的事,孟轲参与度很高,看得出何父是把孟轲当“女婿”一样。
签完了协议,一伙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何父心情不错,脸色通红,和孟轲聊的火热,跟着孟轲的一个律师,接着酒劲站起来说:“敬嫂子一杯,嫂子和我们老板的好事什么时候办?”
何斯言沉默,看了他一眼,桌上静悄悄的。
孟轲笑而不语,一旁的何父笑看着孟轲说:“对啊,我们阿言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我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何母也跟着起哄:“是啊,这说好大学毕业,这都快五年了。”
孟轲笑吟吟的说:“我无所谓,要看阿言什么时候同意了。”
桌上众人齐齐看向何斯言,一个个和秃鹰一样。
何斯言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冷着脸站起来,毫不留情的揭穿:“你们不都商量好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何父打的什么主意何斯言清楚,何家现在还欠着孟轲钱,要是何斯言和孟轲的事成了,何父这要打算赖账了。
转身迈开腿大步出门,何母连忙给孟轲递眼色,孟轲跟了上去,一前一后出了门。
两人站在何家外面的花园里,安静了一阵。
孟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再缓缓。”
“我不愿意你就会放过我吗?”何斯言反问一句。
“不会,但我可以继续等你一年。”这对于孟轲是最大的让步。
何斯言摇了摇头:“欠你的钱等我把地盘出去还你,按照银行利率付给你利息,结婚这事算了吧。”
孟轲这几年的好感一直上涨,停留在80%。
孟轲沉默一下,双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两人目光对视,颇为温柔的说:“阿言,你说实话,是不是又和宋裴然搅在一起了?”
“没有。”何斯言矢口否认,这事没必要告诉孟轲。
孟轲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晦涩不明:“我告诉过你,他会伤害你的。”
“他能把我怎么样?”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懂吗?”
何斯言脸色清冷,认真的说:“我想你对我和宋裴然的关系有误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果说伤害,只有我会伤害他,你明白吧?”
“你的心真狠。”孟轲怔愣一下说道。
这话宋裴然曾经也说过。
何斯言不动声色:“我的心一直很狠,我们可以保持长久的联系,是因为我认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你把这当做情侣关系,并且想要越界,那这对我来说不可能。”
孟轲的视线凝视在他脸上,青年的脸上像天气变化,一阵温柔一阵冰冷,有魅力又有魄力,像致命的□□,令人不得不喜欢。
“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真是栽倒何斯言手里跌的渣都不剩。
何斯言过了几天安生的生活,何父没再提结婚的事,家里正在办移民手续,现在住的这套别墅挂在了网上,只等着两个月后全家移民。
他看完地回来,洗了一身的尘土,正准备要睡觉,手机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轻声轻气的说:“是我,我是你夏阿姨。”
夏萍的声音,宋裴然的亲妈,何斯言轻笑了一下,开门见山的问:“阿姨有什么事?”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我们谈谈吗?”
“阿姨,没必要,有什么话您电话里说。”
何斯言猜到她要说什么,但不想纠缠在这种无用功的事情上。
夏萍干笑一下:“你这孩子,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和你谈谈心。”
何斯言没说话,夏萍安静几秒说道:“你和他见面了吗?”
“前几天见过。”
夏萍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他很久没有情绪波动那么大的时候了。”
“阿姨。”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些话您应该和宋裴然谈谈。”
夏萍苦涩的笑一下:“从他进了宋氏集团,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想见他,他不是在国外就是在开会。”
“大总裁忙嘛,阿姨你该多多理解。”
“我知道他是恨我,他在医院那段时间,天天看着手机,他要等你的电话,我真受不了他这样,一气之下砸了他的手机。”
何斯言舌尖停在上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夏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打这个电话是求你,求你帮帮我,你和他说说让他见见我。”
“阿姨,您太看得起我了,你们是血亲,哪有隔夜仇,您好好哄哄就好了。”何斯言说道。
夏萍声音酸涩:“只有你能帮我,我知道他听你的话。”
“如果能见到他,我会帮你的。”何斯言答应了,出于对于老人的同情心。
但夏萍高估他的魅力了,宋裴然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何斯言要出手手里的地,首先得找家评估机构定个价,在网上找了好几家,找了一家看上去靠谱的,预约了后天下午的评估。
晚上他有个约,C市商圈的一个上流社会的慈善晚宴,酒会上认识的一个老板牵线搭桥的,给了何斯言和孟轲两个请柬。
晚宴在一家中式餐厅举办,外面是黄浦江的摇曳的夜景。
孟轲认识的人多,带何斯言混了一圈脸熟,两人找了个位子边吃边聊。
不提结婚那一茬,其实他俩还是有共同话题的。
何斯言说什么孟轲都能接得住,一连串的妙语连珠,两人聊的挺开心。
舞台上灯光一暗,一柱白光从穹顶打下,穿着蔚蓝短裙的女人身材婀娜,扶着话筒轻柔地唱了一首法文歌,歌声婉转悠扬。
“没想到陈澜清还会唱歌。”孟轲赞叹一句。
何斯言回过头,没看见宋裴然在台下,心放回了肚子里,侧耳听了一阵“的确唱的不错。”
“宋裴然很宠她,平时藏着掖着,除了拍戏不露面,没想到今天能在这看到。”孟轲说完,睨了一眼何斯言,观察何斯言的反应。
何斯言点了一下头:“正常,我要是有那么漂亮一个女朋友,我也宠她。”
孟轲让他堵了没话说,转了个话题,两人聊了一阵工作上的事。
正聊得火热,何斯言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蜜桃甜味,心头一凉,一扭头,陈澜清和宋裴然站在两人身后。
孟轲站了起来,热情洋溢的说:“宋总和贵夫人来了。”
宋裴然盯着何斯言看了几秒,没有说话,一旁的陈澜清脸微微一红,轻声说:“我们走吧。”
“遇到老朋友,坐一会我们再走。”宋裴然说完施施然的坐在了何斯言对面。
陈澜清顺着座位坐在他身侧,目不斜视,像提线木偶一样。
孟轲笑呵呵的说道:“我真是鸿运当头,不然C市这么大的地,我怎么走哪儿都能碰见宋总?”
宋裴然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银色金属的领带夹,放在了桌上,看着何斯言说道:“保洁员清理房间时发现的,不是我的,那应该就是你的了。”
孟轲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一下,脸色不大好看。
何斯言一阵头疼,拿过桌上的领带夹,硬着头皮说:“谢谢宋总。”
宋裴然隐约笑了一下:“我有一个和这个配套的袖扣,下次你到我家,我送给你。”
“这就不用了,阿言你要是想要,这种东西我家里多的是。”孟轲横插一句。
何斯言生涩的笑一下,陈澜清觉察到气氛不对劲,眼神一个劲打量何斯言。
宋裴然瞥了一眼孟轲,看着何斯言温柔的说道:“我留给你的纸条你看了吗?你睡的和小猪似的,我不忍心叫醒你。”
何斯言还没说话,孟轲皮笑肉不笑的说:“宋总过分了。”
他停一下,扭头眼神宠溺的看着何斯言:“我怎么觉的你睡觉挺浅的,一点响动你就醒来了。”
宋裴然在桌下的拳头紧紧握着,手腕的青筋隆起“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太累了,运动有助于深度睡眠。”
何斯言耳朵烧的发红,心脏突突的跳,又好气又好笑。
“谢谢宋总提醒了,我以后会督促阿言多多运动。”孟轲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不知可否有幸邀请宋总参加我和阿言的婚礼?”
宋裴然的骨节握的太紧,嘎嘣嘎嘣的响着,神色沉沉,陈澜清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肩膀抖动一下,眼睛六神无主。
宋裴然视线在何斯言脸上扫过,视线冷冽,何斯言脊背发寒,低下头看着桌布的花纹。
“结婚?你根本照顾不好他。”宋裴然撕开了体面的脸皮。
“宋总,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会把阿言照顾好的。”
“你照顾的太好了,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宋裴然审视着他说道。
孟轲怔愣一下,看着何斯言问道:“你受伤了?”
何斯言干笑一下:“没事,都过去了。”
孟轲关切的问道:“在什么地方?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桌子那头宋裴然怔愣一下,明白过来“你不知道?”
也就是说……孟轲和何斯言什么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