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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风吹过,病房里的几个人肉眼可见地石化了。
商年反应比较迅速,在陆渔飘起来不到十公分的时候把人给摁住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陆渔的手,片刻后,试探着覆盖上去,学着她的样子去拽那片虚空。
这一次,他像是抓在了什么实体上,相接的地方不让人觉得阴寒,反而莫名舒服,像是沉睡的大地被春雨浸润了一般,透着说不出的惬意和生机。
商年有些不明白,之前陆渔把什么东西推进他怀里的时候,他曾偷偷合拢过半个手臂的围度,然而那个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怀里有什么东西,几乎可以无障碍的收紧胳膊。
“你抱着。”陆渔在他拽住老者的时候,不顾老者的反对,把他又推进了商年怀里,然后对商年道,“你,送他回去。”
商年牢牢抱着怀里虚无的东西,竭力控制着脸上肌肉抽动的幅度,面无表情地问。“送去哪儿?”
“楼上。”陆渔望了望屋顶,收回视线道,“他要死了。”
身上的金光被死气侵蚀,他活不过六百个数。
商年有一个多月没有回首都,虽然不清楚楼上住着谁,但是有肖宇那厮在,想也知道那是不低于自家爷爷的存在。
那些人,都是国之脊梁!
商父听到“楼上”二字,霍地站起来。在商年动作的同时,他也立即动作起来,招呼商年跟上,一把抄起陆渔就往楼上冲。
这个节骨眼上,楼上那位绝对不能出事儿!
“诶诶!”老者再次被商年熏得几欲作呕,疯狂拍着他的胳膊,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商年被他打得精神都恍惚了一瞬,胳膊上那种又冷又痛的感觉像是跗骨之蛆,叫人心神都有些不稳。
“你别闹!”陆渔见商年体内的白气被他身上的金光和死气冲散了大半,瞪了老者一眼,不高兴道,“他救你,你欺负他,羞不羞?”
明明是个很好很好的老爷爷,可却恩将仇报。陆渔不高兴,便不愿意再看他。
那老者一顿,有些不明白,那个快熏死他的人救了他?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咋不知道?难道说被风一吹站不稳,人拉他一把就算救?
“阿渔,别说话。”眼看着已经到了楼上,商父拍了拍她,附耳道,“等会儿按照你商年哥哥的指示把这个爷爷送回去,我来打掩护,你什么话都别说,知道吗?”
陆渔对上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老者,点点头。
他们是要做好事儿,她得帮助他们。
楼梯入口已经完全戒严,楼道里静静站着几个人,神色肃穆地听着手术室里隐约传来的抢救指令。
担任警戒任务的肖宇挡住入口,眉眼深深,“商叔叔,您别为难我。无论是谁,拿不到通行令,我都没有放进来的权利。”
商父:“……”
商父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更没有什么通行令。如果现在去拿通行令,根本就来不及。按照保密等级,他能猜出来肖宇得到的指令是什么,强闯的话,估计真得动火。
掉头,他夹着陆渔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神色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商年沉默了两秒,开口,“爸,你去找院长。”
他看了陆渔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便知道怀里现在圈着的是什么。想到刚才陆渔被拖着往上飘,他只能喊亲爹去跑腿。
“院长可能已经在里面了。”商父明白儿子的意思,皱眉道,“如果没猜错,相关医生也在里面了。我们想跟着医生过去不现实。”
俩人愁得不行,可商年怀里的老者却丝毫没有自己快嗝屁了的觉悟,兀自盯着楼上神色沉沉的肖宇道,“这人看着熟悉啊,可是我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除了陆渔,他看什么人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光团,奇了怪了!
而且,他搓了搓手,纳闷:“怎么就莫名想打他呢?”
商家父子正商量计策,商父忽然听到楼梯里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当机立断,对陆渔道,“阿渔,等会儿我可能跟不过去,你和你商年哥哥一起,别怕。”
“嗯?”陆渔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怎么又变卦了。不是要打掩护吗?
爷爷给她讲过地道战,打掩护是个很重要的事儿呢。
只是她还没等到回复,就听下面有人喊,“快让开!”
话音落地,一群白大褂迅速冲了过来,商父一把抓住领头的那个,迅速道,“刘叔之前都在念叨商年,让他过去说说话,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
领头的就是院长,电梯突然坏了,一群人只能爬楼梯上来,这会儿到了目标楼层,喘着气儿听完,一挥手,“不能太多人,商年跟上吧。”
老刘视商年为未来的接班人,或许真能来个奇迹也说不定。知道老朋友身体状况的院长,不得不抱着一线希望让他进来。
“商年,快跟上!”商父一个眼色,商年迅速单手圈住怀里的老者,另一只手抓着陆渔,迅疾地跟在医生身后上了楼。
看着两人上去,商父才松了口气,他也没下去,就在楼梯口等着消息。
院长抵达手术室,给助手说了一声,人就进去了。商年一上来,那助手赶紧给他穿上无菌服,虽然觉得他姿势怪异,但担心里面的情况,也就没说什么。
商年:“我妹妹也需要进去。”
助手皱眉,“院长没说。”
商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是陆爷爷的孙女,陆爷爷是刘老当年最得意的左膀右臂。那年一别,再没见过……”
助手头疼道,“没有适合她的衣服,而且万一她被吓到,大喊大叫……”
“我保证不会。”
知道自己不能多耽搁,助手无奈找了件小号的无菌服,给她包裹严实,这才领着人进去。
抢救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显示屏上的数据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院长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断出现被擦掉,再出现再擦掉,整个人显然紧绷到极点。
抢救时间不足三分钟,若是这个时间里不能把人抢救回来,便只能宣告死亡的消息。
“咦,这人是谁?”老者探着头往里看,纳闷道,“我怎么好像见过他?”
这是除了陆渔之外,他能看清楚的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