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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道:“我自然没有忘记,只是不知道那绛珠草会降生在哪家谁的肚子里?毕竟我姑姑不能生育啊。”贾琏意味深长。
绛珠草林黛玉到底会降生在谁家谁的肚子里, 初一却是不关心的, 她的任务一个是关于林如海, 一个是关于初元的, 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其他人又关她什么事呢。
于是初一便也如此回答道:“那不关我的事,而且那些女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受苦受罪的,还降生在这个世界做什么呢?”要知道红楼梦里,那些才情出众可怜可爱的女子没有一个人的命算是好的,过得算是幸福的,既然注定是来受罪的,那么不降生不是更好吗?
贾琏却道:“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女子宁愿下来受罪也想要降生于世呢?”
初一不想和贾琏辩论这个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问题,只是道:“她们愿不愿意是她们的事情,如果她们愿意, 就是缺少了一些什么,她们还是可以降生, 自然不是我能影响的。”
贾琏摇头失笑:“初一啊初一, 你还是这样, 性格淡漠的很。”
初一道:“我没有那么多的感情用来浪费。”
初元在旁边一边吃水果, 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 虽然他们又开始说些不着边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是看着两人辩论, 初元还是挺自得其乐的,而且结果一如他的猜测,又是初一赢了。
晚上,林如海从衙门回来,听说贾琏来了,立刻便让林管家准备一桌宴席,请了贾链一起列席。
宴席上,贾链将一个樟木盒子拿出来从桌子上推到林如海的手边,笑着道:“姑父,这是三十万两的银票,对于此事我父亲之前并不知情,所以很惭愧,我父亲接到你的来信后,这些都是从我家老太太的库房里找到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差多少我会补上的。”
林如海看着面前这个两个巴掌大,雕花精致的樟木盒子,心情一言难尽,最终只是道:“这些就够了,我知道这些事情和你还有你父亲无关,初一都和我说了,多亏你在京城照顾他们兄妹两个。”
贾琏看了一眼初一和初元,才道:“这是小侄应该做的,再说,初元和初一都是小侄的朋友,初一还帮过我的忙,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林如海也看向初一和初元,脸上那淡淡的愁绪瞬间便消失不见:“就算如此还是要谢谢你,初一和初元两个年纪那么小,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们在京城里怎么会那么平安。”京城是权贵云集的地方,初一又有那样好的医术,没有抓走禁锢起来,要说没有贾琏的帮助,林如海是不相信的。
初元也道:“父亲,琏二哥在京城的确帮了我们很多忙,的确应该谢谢他呢,琏二哥,我这里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贾琏也拿起面前的茶杯,和初元互敬一杯。
晚餐后,林如海带着贾琏和初元初一去了书房,在书房里聊了一些京城的近况,然后林如海又给下一年要参加科考的贾琏指点了一下学问,才让贾琏离开。
贾琏离开后,林如海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三十万两银票,对初一道:“初一你记得,钱财虽然很重要,但是却不值得因为钱财而伤害在意自己的人,你以后出嫁,爹爹会为你准备足够的嫁妆,让你不会因为钱财而忧愁。”虽然如此说着,但是林如海神色还是很沉痛,毕竟贾敏难道是会为了钱财而忧愁的人吗?不是,可是她最终还是选择钱财而不是他这个丈夫。
初一和初元对视一眼,最终由初一开口劝慰道:“爹爹别伤心,我自然是相信爹爹的,再说,就算没用足够的钱财,我自己也可以挣钱不是,所以钱财不钱财的有什么要紧,在我心里只要你,祖母还有哥哥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初元接着道:“是啊父亲,我很快就会长大,会孝敬你和祖母,也会好好保护妹妹的。”
林如海欣慰一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格外的温馨。
第二天,贾琏带着仆人,拿着林府以及从家里带过来的嫁妆单子开始搬贾敏的嫁妆,因为林家说绝对不会贪图贾敏一丝一毫嫁妆,所以贾敏离开林家,也要将她的嫁妆全部带走。
花了一天,贾琏才将贾敏的嫁妆全部整理装箱,但是看着贾敏私库里那么多不属于嫁妆的各色金银珠宝,贾琏就是一阵尴尬,这姑姑也太会敛财了吧,往娘家搬了那么多,还往自己的私库里也搂了那么多,看看那价值连城的半人高红珊瑚摆件,翡翠宝石树以及那一箱箱的金银,贾琏都觉得无颜再见林家的人了。
贾琏脸色羞愧对一边陪在一起的林嬷嬷拱了拱手:“是我贾家教导无妨,让嬷嬷见笑,小子实在是无颜以对,惭愧惭愧。”
林嬷嬷脸色也极为不好,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只能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我家老夫人和大人念着贾小姐在林府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意多给贾小姐一万两,还望贾公子周知。”
贾琏立刻推拒道:“这如何使得,原本就是我姑姑的错,如何还能再接受林家的东西,使不得使不得。”
林嬷嬷道:“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这是我家老爷看在夫妻十几年最后能为贾小姐做的,希望贾公子不要推拒。”
于是最后,贾琏带着贾敏的嫁妆以及林如海补偿给贾敏的一万两银子将贾敏接走了,说起来这林家还是很厚道的,要知道很多官家小姐的嫁妆都不到一万两呢。
贾琏带着贾敏走后,林嬷嬷便回去老夫人身边回禀道:“老夫人,已经将贾小姐送走了。”
林老夫人问道:“贾敏可有闹?”
林嬷嬷道:“刚开始的确有闹腾,但是贾公子进去了一会儿后,贾小姐就没用声音了,后来,贾小姐走的时候是被一个仆妇背在身上的。”
林老夫人诧异的挑高眉:“哦是吗?”看不出来贾琏的手段如此利落,居然将贾敏给打晕了。
林嬷嬷道:“这位贾公子倒是个知礼的,只不过这贾小姐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您是不知道,明明应该在家中库房里的祖上传下来的那盆红珊瑚摆件,翡翠宝石树,还有各种金银珠宝,全都在贾小姐的私库里呢,老夫人,老奴说句僭越的话,那一万两银子给了贾小姐,实在是不值。”
一万两多大的一笔银子啊,给了贾敏还不如扔到水里听一个响呢,这贾敏真真是贪得无厌让人厌恶。
林老夫人听了神色也极为不好,最终却只是摆手道:“那一万两银子是初一提出来,如海点头了的,如果一万两可以让我的儿子和孙子孙女对贾敏不再有任何的愧疚之心,那么这一万两也算是值得了。”
林嬷嬷垂下头去,恭敬道:“老夫人说的是。”
林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贾敏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接下来就是会姑苏老家给初一初元两个孩子上族谱的事情了,你和林管家让人开始准备起来吧,估计也过不了几天就要出发了。”
林嬷嬷应了一声是后,便转身下去准备了。
于是,过了几天,初一和初元跟着几位佛家大师先去姚氏的墓地将姚氏的棺木提了出来,随后一家人坐上船,顺着京杭大运河顺流而下到了苏州。
苏州的码头上,已经有林家人等在那里了,见了林如海一家,前来接人的林家人立刻上前恭敬对林如海等人行礼道:“侄儿林德金见过族叔,见过五奶奶,见过两位堂弟堂妹。”
初一和初元看着面前三十多岁,和林如海差不多大的男子,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这么大年纪的堂哥啊?
因为黛玉如此遭罪,何氏总是偷偷哭泣,怪自己,怪母亲,对于自己母亲很是恼恨,除了基本的礼节外,再也不见何王氏来林府,而何氏和初一的关系也算是回暖很多。
但好在还有初一,等黛玉慢慢长大,长牙可以吃辅食后,初一便开始给黛玉做药膳,如此两三年,也算是将黛玉的身体慢慢补回来了一些。
这两三年,林府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初一的医学院已经建立,无能的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神医医学院,她通过之前一年游历所结识的各种人脉,将医学院不拘男女不限年龄招生的消息广而告之,一时间不说门庭若市,但是确实有不少人过来报名,其中很多还是初一曾经结识过的大夫,这些大夫刚开始都跟着初一学医,后来则成为神医医学院的老师。
而医学院在开了三年后,从第一年只有胡云开女儿一个女子开始,慢慢的又来了几个女子,这些女子的身世都格外凄苦,在世上已经走投无路,这才来到了神农医学院内,后来医学院内的女子渐渐多了,却是因为她们这些想要让天下女子能够多一条路可走的人见了凄苦女子就买下来的原因。
除了医学院,初一将扬州城内的医馆开成了一个医院,买来的山开发成了草药种植中心,算是发展的不错。
而初元,三年前他回到姑苏参加科举,一举夺得小三元,成为姑苏城内有名的少年公子,夺得小三元后,初元便回到扬州,开始跟在林如海的身边和林雪松给林如海当书吏,熟悉各种世情。
初元去年和雪松一起参加举人考试,初元凭借着丰富的阅历和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举拿下了解元,而雪松也拿到了苏州举人考试的第三名。
初元和雪松的好成绩将林氏宗族对于初一的不满一举压了下来。
而何氏这两年除了担心黛玉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好,去年过年的时候更是被诊断有孕,让林如海和林老夫人很是高兴。
林家一片安好,远在京城的贾琏却过得很是不顺,三年前,他考上秀才离开金陵回到京城后,便直言不会再参加科举,然后贾琏被他父亲贾赦恨恨的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后,贾琏却是死心塌地的不去科举,反而找他母亲张氏要了一个庄子,去种地去了,这下可好,可被贾政一家给嘲讽了个遍,不过贾琏想到初一,想到那已经在全国各地招生的神医医学院,就动力十足的在庄子里种地。
不过贾琏这几年也是种出了成绩的,除了刚开始培育的各种神奇花木,就在这一年,贾琏种出了亩产千斤的土豆,被皇上直接送进了户部当了五品员外郎,主要管的就是农业方面的事情,一跃就成来和贾政相同品级的官员了,可把贾政给气死了,只要仰天长叹一句,这好好读书好好做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种地的?
贾政一家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舒心,虽然生了一个嘴里含玉的将来会有大造化的儿子,但是大儿子贾珠却迟迟不能考上举人,除了这贾珠,另外一个就是贾元春的问题,二房原本打算将贾元春送去选秀,但是因为贾敏的关系,贾元春眼看着就要被刷下来了,最终还是拜托贾赦,才让贾元春被选中当了一个宫女。
偏偏就在去年,让贾政骄傲自豪的大儿子贾珠因病去世,可真真是让贾政夫妻两个心如死灰啊。
这些人都说过后,就要说一说初一的舅舅姚一思了。
姚一思自从成为状元,又因为初一的裙带关系而升了一级,在皇上面前挂了号后,便开始步步高升,如今不过四五年,按照正常情况顶多只升一级的姚一思却已经成为了三品的户部侍郎,贾琏的顶头上司。
除了在官场上走的顺顺利利外,姚一思也已经娶妻生子,家庭和和美美。
初一的日子过得很是顺遂,觉得一切都好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贾琏送过来的信,信上请她帮忙去京城,救一救他年幼的小妹妹。
初一接到信,一时间很有些着急,犹记得几年前贾琏和她说,他母亲张氏和二婶王氏都怀有身孕,王夫人的儿子自然就是那神瑛侍者投胎的贾宝玉,而贾琏母亲张氏却是和何氏一般早产生下一个身体孱弱的女孩儿。
初一之前接到过贾琏的信,心中贾琏曾告诉初一,他妹妹之所以会早产,全是因为王夫人的歹毒伎俩,原来王夫人担心张氏再产一子彻底将他们二房压得喘不过来气,于是给张氏下毒,想要让张氏堕胎。
但是因为自从张氏怀孕后,贾琏便将他每天一滴的灵液都给张氏服用,才没有让张氏肚中的胎儿夭折,却不想贾琏去了庄子一趟回来,张氏就出意外早产生下了一个呼吸微弱的女婴,一经诊脉发现女婴身体孱弱完全是因为在胎里中了毒的关系。
后来贾琏父子三人调查,发现是王夫人下的毒手后,很是在贾府引发了一番动荡,原本想要将王夫人休弃,却又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投鼠忌器,后来贾宝玉出生,得尽史太君的宠爱,这王夫人更是无法休弃了,只能大部分时间被禁足于院子里。
这三年来,贾琏那年幼的小妹妹还活的好好的,其实都是贾琏的灵液在支撑着,可是贾琏发现这灵液似乎也快要失去效用,于是这才送信过来给初一,请初一去京城救治他的妹妹。
说到这里有的人可能会奇怪,当初贾元春进宫一事贾赦为什么要帮忙,却不知道这压根就是贾赦父子三人给贾元春和贾家二房挖的一个坑,因为按照贾元春以贾赦侄女身份进宫参加选秀,最差也应该是个女官,偏偏贾元春成了一个宫女,可算是让贾元春一家以及史太君瞠目结舌无能为力了。
贾元春成为宫女后,贾赦更是想办法断了贾元春从贾政夫妻两个手里拿到钱的通路,让贾元春在宫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在宫女的位置上磋磨着。
初一和初元当年在京城很是仰赖贾琏的照顾,所以此时贾琏来信求救,初一自然是要去帮忙的,所以初一将信递给林如海,告诉他她要去京城的原因。
不想林如海听了初一的话,却道:“去京城也好,初元也有十六岁了,刚好去参加明年的春闱,对了,你祖母母亲还妹妹也跟着你一起去,有你在,我放心。”
初一听了却是目瞪口呆:“爹爹,我去是给人治病,初元去是参加明年的春闱,可是这祖母母亲还有黛玉也一起去,却是为何?”
林如海看着初一,脸上露出意思忧虑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不瞒你,为父这边现在局势颇为紧张,你们留在我这里,让我很是放心不下。”
初一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着道 :“我知道了爹爹,祖母母亲还有黛玉我都会好好照顾,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只是爹爹,你也要保重自己,你如果有个什么……”
林如海慈爱的看着初一,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了,为你们我也会好好保全自己。”
于是收拾一大堆东西,初一给林如海留下不少药品后,就带着一家人除了林如海坐船北上往京城而去,而初一尚且不知,他们这一走,就这样避开了突然出现在林府,想要化度林黛玉而去的一僧一道。
船上,初一抱着黛玉,笑着对林老夫人和何氏道:“祖母和母亲不要担心,我们留在扬州,对于父亲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软肋,如今我们离开,父亲做什么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林老夫人和何氏脸上带着牵强的笑,道:“我们不担心,初一,你也休息一下,不要一直把黛玉抱在怀里啊,说起来,你这个孩子,对黛玉也太过宠爱了一些。”
初一笑着亲了亲黛玉如今肉呼呼的脸蛋儿,才道:“我就是喜欢黛玉啊,而且黛玉也喜欢我,对不对啊黛玉,是不是喜欢姐姐?”
黛玉两条小手臂牢牢抱住初一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喜欢,最喜欢姐姐了。”
初元伸出手指戳了戳黛玉的肉肉脸,笑着问道:“最喜欢姐姐?那哥哥呢,不喜欢哥哥吗?”
黛玉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初元:“也喜欢哥哥。”
林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很是开怀道:“我们黛玉哦,小嘴儿真甜。”
初一和黛玉蹭了蹭脸,看着林老夫人和何氏道:“祖母母亲,你们看,我和黛玉都长得这般美貌无双,我们合该是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