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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先祖开辟了这条道路,自然是有办法过去的。
将正式进入通往明月城的道路设在此处,也是为了阻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进入。
瀑布下面的深潭一年四季都是水声呼啸着,站在近处,让人有一种想要立即逃离的冲动,面对瀑布建造着一座简易的神庙,里头供奉的是土地神。
十九人下马,在凤遥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给土地神磕了三个响头,这是守护血族的土地神,血族后人到来必须要下马下轿,当年连皇帝亲自来此,也不例外。
石头雕刻出来的土地神经过了百年的风霜,依旧面带微笑坐着,看尽了一代又一代的血族后人前往明月城祭拜他们的先祖。
十九人当中,也就凤长翼的话多一些,牵着马往瀑布走去,一边追问着,到底要怎么过去啊,一边接受着漫天飞舞的水汽洗礼,一抬头,那道挂在瀑布上的彩虹更加的近了些,不由得一愣神。
远处看瀑布,气势恢宏,到了近处,尽管卫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这种万马奔腾的迫人场面是刻在他骨血里的,跟在他凤长翼的身后,心跳如雷,手里紧紧攥着缰绳。
这匹叫疾风的通体黑色的战马是凤遥的后备战马之一,追上先遣营后,凤遥直接带着他去选马,他一眼看中了这匹叫疾风的,以为只是借他骑,他家大哥哥瞧见他翻身上马,没多久就驯服了疾风,便不徐不疾的道了声以后这匹马就归你了,好好待它,战场上,它就是你最亲密的伙伴。
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卫昶心里非常紧张,他不能像凤长翼那般在凤遥的面前絮絮叨叨,来表示自己的担心,只能将所有的疑问先收敛起来,像其余人那样,相信大哥哥是能够带着他们进入明月城的。
越是靠近瀑布,他们身上被水汽打湿的越发严重,但是,领头的凤遥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自然也不会阻止他。
他们在瀑布的后面找到了一条宽敞的道路,走了一会儿,一道水帘挡住了他们。
“牵着马闯过去。”凤遥头也未回,留下这句话,牵着马直接闯入了水帘,凤长翼连阻止的话语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是老大,他说了算,没办法,他只好跟着第二个进入水帘,身后的人一个个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水帘。
卫昶被淋了一身,呛了口水,呼吸却一下子平稳了下来,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外头是奔涌而下的大瀑布,里头是一个山洞,山洞的另一边挂着一道水流更加湍急的瀑布。
“这还没完没了了。”凤长翼哀嚎了一声,“身上都湿了,怎么去见祖宗啊?”
“就你话多。”凤遥回过头来给他一记凶狠的冷眼,但是,却很温和的对跟上来的卫昶说道:“刚刚那道水帘,如果让你想办法,会怎么进入?”
卫昶想了想,回道:“我一个人不行,但是,如果和大哥哥一起发力的话,可以撕开水帘,然后同时进入。”
“就是这个办法,两个人用内力撕开水帘,只是,我们才这几个人,无需用这种法子。”
凤遥说这话的时候,引来凤长翼两记冷眼,在一旁埋怨了声,早知道能这样做,就用不着淋湿衣服了,可凤遥就是没理他,等人到齐了,指着那一道看起来水势凶猛的瀑布道,“等会儿,那里会出现暂停的现象,排好队,一次能过五十人,所以,不必惊慌,四人一组,过了那里,那边的道路宽敞的很。”
一行人牵着马急速的到达了那道瀑布的面前,凤遥选择正午来到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道瀑布就是进入明月城的关键。
每到正午时分,这道瀑布就会出现水流停止的现象,一个时辰里会每个半柱香的功夫出现一次。
一行人静静等着正午的到来,眼前的瀑布水流慢慢的变小,最后,一个巨大的通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四人一组,骑在马上,快速通过。
这个巨大的通道是人工开凿的山洞,顶上镶嵌着夜明珠,足以照样神农后裔们前进的道路。
半柱香之后,前面的光线越来越亮,身后那道隆隆的水声再次响彻起来。
一条细细的光亮最后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出口,十九匹快马冲破黑暗,进入了一个宽广的世界。
这是一个宽敞的谷地,远处的尽头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这也是血族的先祖为后代选中的一个世外桃源。
一行人兴奋的朝着明月城疾驰而去,城池外是一眼无际的田地和勤劳耕作的人们,他们看到朱烈鸟盘旋在天上,并没有打算落下来攻击,那便是族人来了,人们挥着双手向他们致意。
朱烈鸟高昂的鸣叫声引起了守城人的注意,登上城墙,望着转眼间就到了城下的一行人,身体轻盈的落下,稳稳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年轻的脸庞,威严的眉目,右手的长刀正是血族特有的武器,一身雪白的长袍,袍子上绣着烟兰。
凤遥从他义父那里听说过明月城的守城人被赋予了血族族长的权利,统领着明月城生活的族人,真相已无从考证,据传,守城人是初代皇帝的其中一个儿子。
“来者何人?”
“那么高跳下来,这轻功也是无敌了。”凤长翼啧啧有声的赞道,“嗨,兄弟,能走到这里,自然是自家人,我叫凤长翼……”
“没规没矩。”那人长刀出鞘,烈日照映在他的脸上,寒光一闪,长刀冲着凤长翼而去。
“下马。”凤遥厉声喝道,率先下了马,卫昶的身影一闪,烟兰出鞘,挡在了凤长翼的前面,高高扬起了烟兰宝刀的刀鞘。
“……”凤长翼被自己眼中的小屁孩给保护了,心里不禁有种不可言喻的情绪开始发酵。
“烟兰宝刀?你是凤遥?”那人身子一撤,脚下轻点,身体稳稳落在五六丈开外,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卫昶。
“晚辈卫昶。”
“卫家的人。”
“在下凤遥,见过守城人。”凤遥上前一步,恭敬的给那人行了一礼,“路过松山,便想带着族人前来祭奠先祖,打搅了。”
“既是族人,自然不打搅,只是,进了我明月城,就要守规矩。”那人朝凤长翼一记冷眼丢过去,“你叫什么?”
“在下凤长翼。”到了这个时候,凤长翼也不敢再嘻嘻哈哈,看情形,估计他们十九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这位身手的一半。
“皇家人?”那人轻哼了一声,“当今天子也得叫我一声小叔叔,你什么辈分?”
“哈?”凤长翼嘴巴合不上了,眼前这位的年纪比他和凤遥都要年轻些,明德帝还得叫他小叔叔,这辈分,到了他们这里,得叫小爷爷。
“有这么惊讶的吗?你们那里不是也有大外甥小舅舅来着。”那人冷哼了一声,“我叫凤舞,祖上是你们凤家那位的亲儿子,我们明月城比较闭塞,晚婚晚育也是很平常的事。”
打了个唿哨,从城门那里冲出十几个人来,一个个都是雪白的长袍,只是,衣服上的烟兰只有一处。
“把他们的马喂饱,你们跟着我来吧。”
凤遥一掌拍在凤长翼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是你小爷爷。”
“还真小。”凤长翼呵了一声,跟着他一起进了城。
凤舞的名字听起来很女气,但是,身上的气势在凤遥看来,比他义父还要凌厉些,明德帝根本比不上他。
走在前头的凤舞和凤遥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交换了一下彼此的现状。
明月城这里,当年初代皇帝留下他最信任的儿子作为守城人,以及一百多人的护卫,到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明月城已经不仅仅是先祖的祭奠之处,也是收留无家可归的族人所在。
十几年前,天下大乱,明德帝将战损的族人送往明月城开始,如今的明月城,俨然已经成了伤兵的收留所,人数达到三千人之多。
但是,明月城男人实在太多,即便逍遥谷那边时常派人过来相亲,有一件事仿佛是血子们共通的,不想留下后代。
凤舞也属于不婚,这一点倒是和凤长翼很像。
传宗接代是本能,但是,身为皇族,身为明月城的守城人,要成亲的对象绝对是族人,生下来血子倒还好,万一又生下血女呢?岂不是一辈子害了她。
凤舞带着一行人来到正中心的明月殿祭台,凤遥和凤长翼站在最前面,在凤舞的引导下,举行了简单的祭拜仪式。
他们并未在城中停留,祭拜之后,也并未进入明月殿,直接返回了城门,凤遥与凤舞告别,凤舞对他说,等打完仗回临安的时候,再来一趟,时间允许,带着他去逍遥谷拜访一下那里的族人,虽然那边的人都不太愿意见他们,可是,总归是一脉相承的族人,去了,也是愿意招待他们的。
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连午饭都是凤舞塞给他们的团子。
凤长翼临走的时候大喊了一声,小爷爷,再见咯!
凤舞的身形稳稳站立在城门口,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朝他挥了挥手,期待着他们下一次的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