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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羽的宅子造好后,北皓周边的庄稼也基本上进入了收获期。
之前由于匈奴的侵犯,许多农户家都损失了几块田。胡户曹便让人放出话来说,损失的产粮可以抵扣一定田租。被糟蹋的地如果太多,便由官府给予补贴。
消息传开后,周遭的百姓一扫之前的愁云惨淡,仿佛找着主心骨一般,干起活来加倍有劲。
唐飞羽此时正在帮王东家收粟米。
先前一直麻烦田秋娘他们帮自己做饭,终于赶在农忙之前建好了宅子,这会儿连弩的制作以及到了收尾阶段,余下的冶铁坊里的匠人们都能完成,唐飞羽便显得清闲了。干脆跑来帮他们干点活。
王东劝他:“你宅子刚落成,还有好些家什物件要置办的,到我这来忙活甚么?我们家又不缺人手。”
唐飞羽扭过头看了看王东的幼弟王南,才六七岁的小孩子就得提着篮子跟在后头捡粟米,烈日当头晒得他都觉得心疼。这还叫不缺人手?
“往后都是近邻,王兄与我客气什么?我还想等秋收结束办个乔迁席,到时少不得又要麻烦王兄帮忙操持一二。”他擦了擦汗,对王东展颜一笑。
“诶?哎,那正好,回头让你嫂子杀两只公鸡做菜。”王东被唐飞羽那张脸晃得有些愣神,低下头来干活的时候还在心里感慨,此等器彩韶澈的年轻人,不知将来要把多少小娘子迷了去。
忙到日暮,他们收了工后,赶着时间将先前晒好的粟米脱粒收进仓里。
唐飞羽搬粟米进地窖时看到一架直辕犁,问王东:“未见王兄家有耕牛,难道春耕时都是人来拉铁犁吗?”
“耕牛我爹娘院子那边养了一头,春耕时和村里另一户人家的牛合用,勉强能行。”王东闷头整理粮仓,抽空回一句:“之前匈奴来的时候,杀了不少耕牛炙肉吃。还好我家这头命大,逃进林子里去了。等我们回来他自己又寻回老家,灵性得很。”
唐飞羽笑起来:“还真是庆幸。”
“要说庆幸,最该庆幸的应当是我们有大王了,”王东感慨道,“他早先还没封到这一块地界的时候,不仅那些匈奴、鲜卑人会过来打秋风,周遭好些豪强缙绅根本不管佃户死活,没了命地收租。那时候哪敢想象被官府补贴米粮这等好事儿?”
“大王仁善之至。”唐飞羽由衷颔首。
王东留唐飞羽在家中吃完餔食,便送他往回城的路上走了一阵。却在村口处碰见一群人围着一户人家的院门前。
他们过去瞧了瞧,那户人家院里倒着一头牛,白发苍苍的老翁和一个扎着小辫的女童蹲在一旁抹眼泪。
“许翁家怎么了?”王东问身旁的人。
“他们家唯一一头牛病倒了,许是之前被那群蛮子吓坏的,”那人面露同情,“许翁儿媳早就没了,大郎又葬身于蛮贼刀口下,就剩这一老一小,还指望着牛来耕地。”
“眼瞅着这牛要不行了,他们祖孙俩也不知如何生活。”
唐飞羽仔细观察那头牛,胸腹还有呼吸,就是口鼻艰难地喘着气,站都站不起来。
王东跟着村民扼腕几句,说回头捐点米粮帮许翁家过冬。又和唐飞羽往村外走。
“许翁那牛可找兽医治过了?”唐飞羽问。
“这儿哪有兽医,村里有三老懂医的灌两剂药下去,治不好也没法。”王东叹气。
唐飞羽抬头看着布满繁星的夜空:“别太忧心,指不定只是那牛被吓过头发了烧,就和孩童一样,缓过劲来不就好了。”
王东只当是唐飞羽在说宽慰话,心里并不乐观。
他若是知道半夜里唐飞羽偷偷出城,给这牛喂了小半粒万灵丹使其起死回生这件事,便不会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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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秋收到了尾声,唐飞羽再去东西两市买东西时,市面上明显繁荣了许多。
此时已经仲秋,再过两月这里便会草木凋敝,风寒凛冽。囤粮准备过冬是当下人们结束秋收后最重要的事情。
唐飞羽也不例外,他找了辆板车,来回好几趟将过冬的物资往新宅里搬。
打扫完卫生,他点起火炕。接着拿出一个陶瓮,往里面加了几勺磨得很细的精面粉,再加清水搅拌均匀,用倒扣的水碗密封瓮口,放在炕上制作酵母液。
之前他在临霜王府时尝试过做鲜奶馒头,却因为没有酵母而以失败告终。回头他便想着要用这暖炕来发些酵母液,发了面多做点肉馅馒头包子作乔迁宴的菜品。
这时候的人们还没发现制备酵母的工艺,唐飞羽却是了解过的。他读书时在西点店兼职,听里面的西点师提过几句。
等到酵母液制好,已经是一周后。地里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人们彻底闲赋在家,开始搓麻织布准备过冬的衣物。
唐飞羽早已将王府里的行李搬了回来,虞栎对他的乔迁表示了祝贺,同时也因为连弩制造完成的事情赏了点金银。其余倒是没说什么,让在府上住了这么久还颇为不舍的唐飞羽感到一点小失落。
话说回来,他到底失落个什么劲儿?他自己也搞不太明白。
正巧这天王东休沐在家,和田秋娘两口子带着他们的乔迁礼上了门,顺便帮他准备乔迁宴的菜品。
城南村统共也才三十多户,五户一伍长,十户一什长,里正管着周边一百来户,不住在这边。
他便请了自家所属的伍、什长,并王东一家参与小宴,其余有点交情的人家则是打算包几个包子送过去以示友好。
他将醒好的面团擀开,包上与白菜木耳一起和好的肉馅,放在甑里的蒸笼上蒸。甑下面的瓮里则炖着凤凰投胎,也就是所谓的猪肚包鸡。这时候的猪肚味道是真的大,他用姜腌制许久才勉强去掉大部分的膻味儿。
中途他拎着水桶出门打水,迎面就撞上几个人。他抬眼一看,竟然是虞栎。
“大王,胡户曹。”唐飞羽赶紧放下水桶见了个礼。虞栎摆摆手示意他别多礼,眼睛往他宅子那头上下打量。
“唐君,你家在做什么吃食,还没进村就闻见味了。”胡户曹捋着山羊胡子笑问道。
“都是些家常菜,如若不嫌弃,二位不如到家中用些餔食。”
胡户曹看了看虞栎的眼色,点头道:“听闻你家设了乔迁宴,大王与我的贺礼晚些差人送来罢。”
“二位愿意赏光,已是蓬荜生辉。”唐飞羽端着微笑将他们请进正厅里。
田秋娘刚将几叠果脯端上桌案,转头就看见虞栎的脸,吓得“啊呀”一声。
“秋娘,怎么了?”王东从厨房出来一看,也震惊了:“大、大王?”
虞栎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我倒不知你与唐十二交情这么好。”临霜军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亲手训过的兵,对王东自然有印象。
“这不是,邻里乡亲互相照拂嘛?”王东讷讷地说。
虽然稍微有些不自在,王东却并不很畏惧虞栎,大王私下里一向都比较宽和,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基本不会对人进行惩罚。调适好心态后他让田秋娘进后厨专心做饭,自己拎起水桶走了。
唐飞羽自然是端茶倒水一整套,礼节做完了才敢起身继续干活。
“大王,您看这茶竟然只有几片叶子。”胡户曹瞧着没放米浆和橘皮姜片的茶汤,觉得颇为新鲜。
“这么尝倒还有几分甘爽。”虞栎眉眼舒展,浅笑道:“唐十二是个惯会折腾的,我却还想看看他有多少本事没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