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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婆子安顿好曹氏跟李嬷嬷,便拿着银钱去了前院。
以梁家名义添了香油钱,又跟主持打了声招呼,这才折返回寮房。
来到齐妙这边,屈膝行礼,说:
“三位小姐,夫人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小少爷在午睡,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若小姐们睡不着,可去外面转转。奴婢知道后山有个放生池,池子里有锦鲤,可以拿些馒头来喂。”
齐妙听了点点头,看着她笑眯眯的说:
“嬷嬷下去休息吧,我们这边暂时没什么事儿。如果要出去有黑冰陪着,不会有事儿的。”
楚婆子见状行礼,恭顺的道:
“是。”
楚婆子离开寮房,梁桂兰搂着齐妙的脖子,轻声说:
“二姐,你觉不觉得这寮房特别舒服,很凉快。比咱们家的房子都凉快。”
齐妙闻言“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黑冰再旁听了,解释着道:
“三小姐有所不知,这南山寺建在山上。山上本就凉爽一些,再加上寺庙里的寮房都是……”
经过黑冰这么一解释,三个人全都明白的点点头。
都没什么困意,所以姐妹三个商量一下,决定出去走走。
有黑冰跟着,再加上又是在寺庙内,想来没什么问题。
齐妙很刻意的避开前面大雄宝殿,只是在后面转悠转悠。不是很懂这边的规矩,黑冰也是个半吊子,上香、磕头还是得楚婆子带着才行。
来到楚婆子说的放生池,里面不少锦鲤,池柱旁挂个桶,桶里是馒头。
齐妙拿了一个,掰开几块,大家往里面扔。
瞅着越来越多的锦鲤,心情倒真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这幽静的地方,亦或者是悠闲的氛围,真的能让人浮躁的心,静下来。
黑冰席地而坐,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喃喃地说:
“真是不一样,来到这儿感觉哪里都舒坦。”
齐妙扭头看着她,轻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馒头也都扔进去之后,挨着她坐下,说:
“你跟黑炎怎么样了?若是可以,这次他们回来我就……”
“算了家主,黑炎师兄一心醉心于武功心法,对儿女情长根本不在意的。”黑冰摇头打断,说的十分平静。
齐妙瞅着,用肩头撞了她一下,笑说:
“怎么,你也一心向佛了?”
“那倒不是。”黑冰摇头,看着那些吃馒头的锦鲤,深吸口气,又说,“就是觉得不是那么在意罢了。看这些鱼儿吃的多欢。生活可以很简单,就看自己怎么过了。”
“呵呵……”齐妙靠着她的肩头,好笑的说,“你以后还是少来庙里吧。我怕你真的看开、弃我而去,那我可就哭了。”
“家主惯会打趣属下。”
梁桂芳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将手里的馒头交给梁桂兰,也席地而坐的说:
“妙儿,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在京城生活,而且还是编撰大人的夫人。这些日子在京城,真是过得云里雾里。刚才喂鱼,我也有种黑冰刚刚说的那般……”
“其实生活可以很简单,就看自己怎么过。就像你说的,我只要问心无愧,即便东哥怀疑,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等这事儿之后,你陪我去看房子吧。”
如果说一开始梁桂芳夫妻俩搬出去单过是被动的,那么现在就是主动,她主动要求。
原本,曹氏不是不想让他们在府中生活。完全是出于对卢长东的考虑,毕竟已经有官职在身,总要有自己的宅子,日后招待同僚,也有个自己的地方。
但是卢长东却总说不着急,他们一家合计过,或许是他主动自己疑心多虑,所以才不敢出去单过。
梁桂芳因为曾经被打过,所以更不敢张罗。但来到寺庙静心思考过,还真是给了她这份勇气。
齐妙坐直身子,张开双臂,深呼吸一下,道:
“看起来以后没事儿就多来这边小住吧。我发现过来还真是挺顺心、舒心的。”
梁桂兰瞅着她们三个,撇嘴不赞同的说着:
“我还是想去街上溜达。若是可以,我现在都想偷摸跑出去。”
完全的孩子话语,三个人互看一眼,默契的笑了……
……
既然是斋戒三日,自然就不是真的游山玩水。吃过晚饭,除了李嬷嬷跟李明恒没去大殿,其他几个人都披着慧可师太给找的海清衣,去大殿上晚课。
她们自然是不会的,但是跟着磕头、说“阿弥陀佛”还是可以的。
齐妙第一次感受这个,除了新鲜,更多的是好奇。咋开始听说楚婆子给了五十两银子,她都要觉得有些多。
他们一共才几个人,小住三天,吃喝全有。就算京城物价高,二十两银子也绰绰有余。
不过楚婆子后来的解释,倒是让她有些惭愧。每到初一、十五,南山寺还施粥给那些老弱病残。
乞丐是见不到了,所有乞丐刨除真的不能做事的,其他全都给找了活儿,去上工。
这会儿,她还真的很好奇,好奇这些尼姑竟然真的可以做到心无旁骛,虔诚念经。
或许下午黑冰、梁桂芳看开,也跟这有关?
当然,都是她的臆测,没有任何根据。
一堂晚课下来,慧可师太过来,冲曹氏行礼一下,说:
“阿弥陀佛,没想到几位施主竟然能坐得住,真是不容易。”
曹氏听了惭愧的摆手,看着她回应着:
“让您见笑了。主持说的很多都听不懂,但这庙里跟平日住的地方不一样,来这边真的静心。”
慧可师太听了点点头,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便走了。
娘几个从大殿出来,夜色正浓。看着辽阔的星空,齐妙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多久了,多久没这么静下心,好好看看星空!
肩头被拍,齐妙扭头,疑惑的看着黑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不用她说也能猜到咋回事儿,八成是……
“家主,主子在后面的放生池等您。”
果然!
齐妙没敢出声,跟在曹氏的身后走。先把曹氏、楚婆子送回寮房,齐妙这才跟梁桂芳轻声的说:
“大姐,我出去一趟。”
梁桂芳听了怔一下,随后点点头,拉着梁桂兰先进寮房,没有多问。
齐妙跟着黑冰去了后面,离老远就看见独孤寒双手背后的站在那里。
算起来差不多有六天没见面了。
都说热恋中的人,最忍不了的就是分别。他们自从战场到现在,好像这一次分开时间最久。
齐妙快步跑去,没等到跟前呢,就被他扯进了怀里,小声道:
“我带你下山。”
啊?!
齐妙这下傻了,不明白的看着他,纳闷的说:
“干啥去啊?我在这儿斋戒三日,等着接圣旨呢!”
独孤寒瞅着她认真的样子,伸手轻拍她额头一下,说:
“带你去祭拜一下云记阳。伯父也会去,正好大家一起。”
爹?
齐妙点头,由着他抱着自己,飞身下山。
云记阳下葬的信儿她知道,但那会儿梁安需要医治,所以她也一直都没有过去。
想到云记阳,好像还是那个冬天,他带着面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激动地说,她跟原主的亲爹长得像。
原本,她没想到云记阳会死,可是……
闭着眼睛,听着耳畔传来“嗖嗖……”的风声,齐妙更是抓紧了独孤寒。
下山,三匹马已经等在了那里。三个人翻身上马,扬鞭疾驰……
……
梁桂芳姐妹俩洗漱一番,躺进被窝里,梁桂兰趴着冲姐姐的方向,说:
“姐,二姐去哪儿了?”
“不知道。”梁桂芳回答,单手垫在脑后,想着卢长东现在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得知自己跟三婶儿来庙里,会不会生气,又或者说会不会介意她的“不告知”。
“姐,你想什么呢?我睡不着,你跟我说会儿话呗。”
梁桂兰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梁桂芳的思绪。重重叹口气,道:
“说什么?睡不着闭上眼睛数羊,一会儿就睡着了。”
“哎呀,姐——你就不兴奋吗?第一次在这样的寺庙内睡觉哦。”梁桂兰说着,翻个身平躺,继续又道,“我都想不到自己能过这样的日子,俨然就是千金小姐嘛。”
梁桂芳听了,抿唇一下,深吸口气,说:
“兰儿,你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难道不好吗?”梁桂兰不觉得。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更喜欢现在这样的打扮。
梁桂芳不如她那么乐观,如今梁家在京城还不算站住脚。日后真的齐妙进宫,对于娘家这一块,势必就要照拂。
东哥说过,在京城想要站稳脚跟,除了男丁争气之外,女子也要联姻。
她已经嫁人了,可是兰儿却……
一旦真的兰儿到了嫁人的年纪,以现在梁家的身份,肯定是要嫁给高门大户。兰儿从小生活农家,心思单纯,可能承受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
万一所托非人,此生不就……
“姐,姐,你想什么呢,三婶儿问咱们歇着没。”
梁桂兰的轻推,再次让梁桂芳缓过了神。
“都睡了吗?会不会冷?要不要加床被子。”
是曹氏的声音。
梁桂芳冲妹妹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自己下地穿鞋,开门出来又关上,说:
“三婶儿,都睡了。不冷,不用加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