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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不知道是因为屋里安静还是怎样,耳边竟然“嗡嗡……”响起来。
哟,耳鸣了?
不对啊,她身体一向很好才是。
反复翻了几个身,那响声消退了。长叹口气,趴在床上闭眼睛……
最后,终于受不住,坐直了身子。
看着幔帐外的零星烛光……
难道说前阵子睡觉是漆黑,所以睡不着?
下地穿鞋、掀开幔帐,颠颠的去到几个角落把蜡烛熄灭,折返回床上。
闭眼,休息。
终于,齐妙放弃了,不是这些外在的原因,其实就是——
她失眠了。
忘了是谁说的,一个良好的习惯由二十八天养成。
这话貌似……是对的!
自从回到京城,每天晚上都是独孤寒搂着她睡,可是今夜突然就成了她一个人——
这滋味……不好受了。
懊恼的把被子蒙在头上,仔细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她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个情况下不选择息事宁人,难道要把事情掀开,闹到御前?然后这些大人盖不住面,自动请辞,使朝廷瘫痪?
这是不应该出现的局面,至少在皇上登基两年时间内,都不可以出现的。
说她冷血,说她没有亲情……
凭什么这么冤枉她,凭什么?!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甘,这觉也没法睡下去了。
门外守夜的黑冰跟白晶,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屋子里微弱的响声她们俩全都听到了,可这个时候她们根本不能进去。
想睡却谁不着的滋味,还真的是够难熬啊!
……
与此同时皇宫方向,当动工的太监、宫女们发现独孤寒回来后,一个一个如临大敌,觉得天要塌下来一般。
自打东宫拨给太子居住,太子殿下就很少回来。
偶尔回来,就是拿个东西,绝不多待一刻钟。
晚上更是没有回来居住的时候。这个时候回来,难道是要拿东西?
东宫的管事太监陆公公,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上前,可偏偏他在这些伺候的人里官最大,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双膝跪地,恭顺的说:
“给太子殿下请安。”
独孤寒闻言停下,扭头看着太监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陆公公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一直跪着。
黑夜从外面走进来,冲独孤寒抱拳一下,说:
“主子,一切都布置下去了。”
这话让独孤寒缓过了神,看着地上仍旧跪着的人,轻叹口气,道:
“你起来吧,吩咐人备水,本宫要沐浴。”
“是,殿下。”陆公公得到指令,忙起身去安排。
黑夜再次走上前,压低声音,说:
“只有白狼跟他们接触,雨少爷并没有。自从异陷天那次之后,雨少爷便没了踪迹,白狼那边也在找。”
独孤寒点点头,指着殿内迈步先走。黑夜见状,急忙跟上。
到了内殿以后独孤寒转身,看着他继续问道:
“百里银尘呢?尸体还没找到吗?”
“没有。”黑夜摇头,等独孤寒坐下之后再次抱拳,说,“主子,依属下拙见这百里银尘怕是没死。”
独孤寒抿着嘴角没有说话,黑夜见状也不敢继续往下说,就那么规矩的站着陪。
等了好一会儿,独孤寒抬眼瞅他,平静的道: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是。”黑夜再次行礼,小心翼翼的继续往下说。
不小心不行,今儿主子跟家主吵架,他虽然没在场,不过听当时在场的人复述,场面空前激烈。
这会儿看似主子平静,但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平静的背后是什么,不言而喻。
详细地将自己的观点说完之后,独孤寒手指轻敲桌面,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黑夜,说:
“嗯,既然如此你安排人,注意血网的一切行动。还有,独孤楠那边不能松懈还要继续找。流虹我让他去做别的事情,黑炎是个武痴,暂时七虹这边你来掌舵。”
“是,主子。”黑夜没有推辞,直接领命。
七虹的人,有的只有服从。
陆公公站在殿外,大声的开口道:
“殿下,水已经备好,请殿下沐浴。”
黑夜闻言四下瞅瞅,随后抱拳,有些纳闷的说:
“主子,白润呢?”
平时主子的一切都是白润打点,今日这是……
独孤寒没有回答,起身朝外面走,头也没有回。
黑夜见状,也没有逗留,急忙出了内殿。
眼瞧着独孤寒一个人进去,黑夜走出东宫,从暗处打了记响指。
很快,一个人窜出来,单膝跪地,说:
“黑夜管事,您有什么吩咐?”
“白润呢?主子回来,他可跟回来了?”
那人听到这个问题,老实的摇摇头,说:
“没有。主子回来就一个人,没看到白管事。”
“行,你下去吧。”
那人得到命令,再次将自己隐藏于暗处,没有露头。
黑夜扭头看着东宫,思索片刻、足下一点,飞身离开皇宫……
……
东宫沐浴的场所不叫耳房,而叫春熙殿。
殿内分内外两处,由屏风隔着。
外面有桌椅、床榻,跟平常住所差不多。
穿过外处来到屏风,里面冒着热气。宫里沐浴跟寻常百姓不同,寻常百姓用木桶,宫里则是建的池子。
冒热气的方形池子很大,独孤寒褪去衣衫,迈步进去。池子内壁四周,特意加出来让人坐着的地方。
坐在上面,泡着热水,特别舒服。
从梁安家离开之后独孤寒也没闲着,一直在御书房看奏折、跟独孤靖涵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忙完已然不早,本来很想去梁府,可今日闹到那般,他也很想静一静。
闭上眼睛,长叹口气,仔细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过一遍。
好像……确实说话有些过分了。
不管怎样,他挑中的女孩儿,自然人品不会有问题。
说她“冷血”,的确不该。可当时那个情况,他根本克制不住。
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偏偏这个丫头……
重重叹口气,好一会儿才睁开,收敛情绪的说:
“回来了?”
白润快步越过屏风,抱拳一下,说:
“是,主子。”
“过来,伺候本座沐浴。”独孤寒平静的吩咐。
白润走上前,蹲下身子开始给他擦背。都打湿之后,白润一边揉着一边说:
“主子,刚刚……”
“安心擦背,别说话。”
“是。”白润闭嘴,不在出声。
殿内安静非常,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再也没有其他。
白润小心的观察独孤寒,见他平静的闭眼、享受,一肚子的话也就烟消云散了。
既然主子不想听,那他就不说,只是苦了……
唉,何必呢!
枉费了主子的一番苦心。
男人沐浴大多很快,独孤寒洗好出来穿上新送进来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没有动。
白润熟练的拎来炭炉,给他绞干头发,随意披散。
“主子,今晚那个……”
独孤寒摆手,从铜镜里看他,吩咐着说:
“饿了,让人准备东西。”
“是,主子。”白润应完,快步出去。
独孤寒拿起梳子,随意把头发竖起。余光瞥见梳妆台上的帕子,随手拿起又揣回怀里。
至于那身回来的衣服,就挂在屏风上,自然有人处理。
回到寝殿,看着桌上精致的食物,独孤寒微微蹙眉。
白润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就这些吃的?”独孤寒挑眉,睨着白润。
白润只觉得头皮发麻,低头老实的说:
“主子,您若是想吃馄饨,属下这就去……”
“撤了吧,不吃了。”独孤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润见状无奈的叹口气,出去喊来太监收拾。
他知道主子的习惯,寝殿、近身伺候的事情,从来都不让女子插手。
就是在王府,也是这般。
如今的皇上也是如此,在殿内都是公公伺候,宫女只是洒扫罢了。
陆公公看着桌上没有动的饭食,来到白润身边,小声的问:
“白管事,这……可是东西不合殿下胃口?”
“嗯。”白润点头,看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把东西撤下去。
主子要吃的,是家主亲手做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只要是家主做的,他都吃。
但是这些……还是算了,主子压根不会动。
见东西都拿下去,白润一把拽住陆公公,轻声嘱咐着说:
“这些东西都没动,可千万别扔了。”
“啊?”陆公公不解,什么意思,殿下还吃吗?
白润看着他茫然的样子,轻声在他耳畔低语几句,随后二人出了寝殿。
独孤寒躺进被窝内,翻来覆去睡不着。
每天晚上都有那丫头搂着,今日怀里空荡荡,还真是不习惯。
独孤寒轻叹口气,双手同时垫在脑后,很长一段时间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齐妙的影子。
她的笑、她的羞、她的娇、她的嗔……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越强迫,齐妙的神态就越清晰。
“猛”地坐起来,狠狠地甩头,可仍旧于事无补。
“习惯”这个词真的很强大,冷不防就这么分开,受煎熬的就是他们两个人。
掀开被子穿鞋,手刚要拿衣服,又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