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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梁汉松跟梁桂兰结伴回园子。
李嬷嬷拉着李明恒,在院子里散步。
梁汉森跟齐妙兄妹俩,则是送父母回景珍阁。
景珍阁内,就他们一家四口,没有外人。
梁安、曹氏都坐在圆桌前喝茶,并没有说话。梁汉森作为长兄,对于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就不得不说话了。
放下茶杯,严肃的看着齐妙,道:
“居然学会留信走人的招数,妙儿长能耐了。”
面对哥哥的揶揄,齐妙自知理亏,低下头闷闷地说: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寻思着大聘没我什么事儿,我出去正好给卓毅桓看病。他去了别县,我过去不也……”
“这是理由吗?”梁汉森瞟着齐妙,一脸不悦的继续道,“爹娘后天走,你突然先离开,爹娘会不会惦记?”
齐妙瞅着不依不饶的哥哥,偷摸瞟了一眼母亲。
曹氏是真疼闺女,放下茶杯,看着已经成年的大儿子,说:
“好了,妙儿都解释过了。更何况她要接手太医院,那个时候会很忙,先给卓公子看病,也情有可原。”
梁汉森听了不同意,可还没等说话呢,齐妙突然站起身,搂着他的脖子,说:
“哎哟我的好哥哥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我这不是真的时间不赶趟了嘛。但凡时间容空,我都不提前走。”
梁汉森斜眼瞟她,想了一下闷“哼”一声,算作回应。
梁安瞅着他们兄妹,摆摆手,道:
“好了,忙活一整天都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妙儿啊,你要是想走,记得跟你哥说一声,把人都齐了再走,知道吗?”
“放心吧爹,我知道的。那我就先回去了。”齐妙松开手,打算离开。
梁汉森一把拽住,起身带着她给父母行礼之后,并肩出了景珍阁。
兄妹俩走在回去的路上,梁汉森一直都没有说话。
齐妙心知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可他不吱声她也不能起头,比较尴尬。
终于,梁汉森在一处花坛前停下,看着她淡淡的说:
“你跟殿下吵架了,对吗?”
“啊?”齐妙故作纳闷的样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兄长。
梁汉森见她装傻,伸手轻拍她的额头,又说:
“这几天,太子一直睡在东宫。”
齐妙闻言撇嘴,看着梁汉森重重叹口气,道:
“我说亲哥啊,你是有多盼我们俩吵架啊。再说了,他不在东宫住,难道还在咱家?”
梁汉森上下仔细端详着齐妙,见她没有丝毫露怯,抿唇说道:
“你……真没吵架?”
“你看你,真没有!”齐妙睁眼说瞎话的点头,“不信你问国公爷,他是不是找过我,让我给他儿子看病。”
梁汉森仍旧不解,深吸口气,说:
“给卓公子看病的,一直都是季老爷子,怎么找到你这儿了?”
哟,这消息还封锁呢?
齐妙走上前,故作神秘的在他耳畔呢喃着道:
“哥,你还不知道吧,季老在南越那边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他去了南越?”梁汉森也压低声音追问着。
齐妙耸肩,一副“不可说、不能说”的样子,双手背后,老神在在的朝水云居方向走去。
梁汉森就看着妹妹的背影,无语的摇摇头,也回了自己的听雨轩……
……
齐妙进到院子,黑冰、黑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迎接。
瞅着屋里点着的烛光,齐妙硬着头皮往屋走。
不用想也知道,独孤寒肯定在屋里等她呢。
她相信他已经知道她偷跑的事情,这会儿怕是要……问罪。
推门进屋,果然就看到一身品竹色衣衫的独孤寒,坐在床上。
二人对视片刻,齐妙就扭头看向一旁。
心虚!
可细细琢磨,她又同他对视。
心虚什么,吵架本来也不是她的错,他说她“冷血”,说她没人情味儿,凭啥她认怂。
一番心里建树,齐妙走到圆桌前坐下,自然的拿起水壶倒水,双手捧着,缓缓啐着。
独孤寒看着她的样子,起身走过来,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淡淡的道:
“听说你昨天晚上留信出走了?”
“嗯。”齐妙没有隐瞒,出声承认。
独孤寒眉头微蹙,继续平静的开口说着:
“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你啊!”齐妙挑眉,见他面露悦色之后又说,“谁知道你们皇室有这规矩,大聘还得见面。我不回来,难道让我爹娘吃瓜落?”
话落,眼瞧着独孤寒的面色渐变难看,齐妙心中十分爽快。
放下水杯,双手托腮的看着他,挑眉继续说:
“我冷血,可我爹娘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没人情味儿,你说对吧!”
意有所指的话,让独孤寒更加不悦。“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儿,清冷道:
“非要这么说话是吗?我筹谋了那么多,你一个举动所有的筹谋全部没有,你还有理了,对吗?”
齐妙冷笑,任由他扣着自己的手腕儿,轻叹口气,说:
“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你若是有什么要做的,提前告诉我不行吗?你说了,我不配合你,那是我的错。可你压根儿就没说,我怎么知道你筹谋了什么?”
“我当时就想着息事宁人,不让牛玉凯等人在大家伙儿面前失面子。都是朝廷官员,哪怕再想换掉,也不可能一次性、因为这件事儿,全都换了。”
独孤寒听着她振振有词的强调,冷“哼”一声,说:
“照你的意思……你是替我着想了?”
“……”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齐妙“猛”地抽回手,有些失望的站起身,背对着他说:
“如果你是来吵架的,那你就回去吧,我暂时不想跟你吵,累了一天。如果你是想解决问题,那咱们就各自压住五火,别剑拔弩张。”
独孤寒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瞅着一张落寞的小脸儿,不悦的道:
“你认为我是来吵架的吗?三天了,三天你没去找我,难道还是我错了吗?”
“那我有错吗?”
齐妙不服,红着一双眼睛看他,就差没动手掐死他。
不识好歹的家伙,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所有人都觉得她作,她作什么了?
她就是太把他当回事儿,太替他着想,才把自己弄到了“作”的行列。
重重叹口气,看着独孤寒,平静的又道:
“我承认,当时我开口是有我的私心。那件事儿,宣平侯太夫人不该替我做主。要立威,要怎样,都该我自己来。我选择息事宁人,不求他们多感激,至少我是替你想。”
“但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你说我‘冷血’。我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但那会儿我该做的,就是不去追究。还是那句话,不管这些人有多想换掉,再没有合适接替人选时,不能妄动。”
独孤寒微眯着眼睛,突然扣住她的双肩,说:
“在你们家摆桌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吗?”
“告诉什么?”齐妙不解,一脸无辜的看着独孤寒,等他给解答。
在一起三年,谁什么样儿早就了解透彻。
心知她不会在这事儿上撒谎,独孤寒突然把人搂在怀里,冲着外面,道:
“肖寒,进来。”
很快,暗处的肖寒走进来,单膝跪地,说:
“少主,少家主。”
“本宫问你,梁家摆桌之前,可有人来找过少家主?”
“回少主的话,并没有。”肖寒老实的回答。
独孤寒微微蹙眉,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现在回宫,找父皇说明此事,其他不用多提。”
“是!”肖寒起身,行礼离开。
齐妙等房门关上,仰头看着独孤寒,说:
“所以……你是让人告诉我,可那人没有出现,对吗?”
“嗯。”独孤寒点头,搂着她的腰,朝床上走。
二人坐下之后,独孤寒这才又道: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齐妙不在意的摇头,看着他恬淡的说:
“我纳闷一件事,为什么你笃定宣平侯太夫人当时会站在我这边?她的态度、还有要说的话,我觉得就是要把那事儿掀过去。”
“因为宣平侯府的世子之位没有定,她为了孙子,也得帮你。”独孤寒陈述着实情。
齐妙恍然大悟,原来还真的是她领会错了。
咽了下口水,长叹口气,说:
“好吧,既然有人从中阻挠,只能说这人手很长。但我不觉得……是他。”
“肯定不是他。”独孤寒笃定的点头,把人重新搂在怀里,道,“想我没?这几天没有我,你睡得可还好?”
“不好。”齐妙老实的回答。
独孤寒闻言上扬嘴角,紧紧扣着她又说:
“不好吗?那日在善堂,我觉得你气色不错呢。”
“难道不知道有‘化妆’这个词吗?”
齐妙斜眼瞟他,随后脱掉鞋子,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又说:
“我那天倒是觉得你气色很好,没有丝毫疲倦。”
独孤寒没有解释,既然事情说开了,他们之间也是有误会,如今解决了就好。
轻拍她的后背,听到她均匀的呼吸之后,这才起身把人放在了床里。自己则是脱下鞋子,用掌风打灭蜡烛,满足的跟她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