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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韵瘪了瘪嘴,没有再看向席厉尊,而是摆弄起桌子上放置的小玩具。
这时,一个年龄看起来五十上下的妇人走过来,席厉尊连忙起身和她握了握手。乔之韵在后面礼貌地点点头,妇人也报以微笑。
二人再次坐下来,那妇人也搬过一个凳子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席厉尊,又看看乔之韵,开口说:“这是……女朋友?”
席厉尊跟着她的眼睛也看了一眼乔之韵,笑着拉起她的手,回答道:“不是的,林姨。她是我妻子。”
乔之韵反握住他的手,看着妇人说了声:“林姨好。”
妇人笑着点点头,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声音慈爱地说道:“上次见你,你还说你以后都不会再有幸福了。今天再见到你,看来你是又把她找回来了。”
乔之韵不知道她嘴里说的“她”是“她”还是“它”,但她握住席厉尊手的那只手默默地加大了力度。
席厉尊笑得很灿烂,他对妇人说:“林姨,还是做和以前一样的吧。”在得到妇人的应允后又对乔之韵说:“我去个卫生间,你先等一会儿,如果饿了就先吃些糕点和小吃。”乔之韵乖巧地点点头。
在席厉尊离开后,妇人坐得离乔之韵近了些,和蔼地看着她,说道:“乔之韵,是吗?”,在看到乔之韵点头后又继续说:“他呀,还是半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的他,颓废又堕落,但是让人十分心疼。在那段时间里,他每次过来,都要喝得烂醉,然后念你的名字。那时候啊,我就在想,这个叫乔之韵的女孩子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他伤心成这个样子。”
乔之韵眼神闪烁,嘴巴张了张,但又意识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又闭上了。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我……我五年前因为一些事离开了他。但是,我一直很想他,虽然我之前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说到这,她眼里带了泪,但是仍然笑着:“后来我回来了,还好,还好他没有放弃我。”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乔之韵已然落了泪。
妇人伸出手,递过去一张手绢,乔之韵接过来,有些微微的惊讶,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用手绢这种东西了。
见到乔之韵的反应,妇人轻轻笑了一下,慢慢地拿过桌子上的水杯,给她倒了一杯茶。那样的情形,仿佛她要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声音轻轻地,带着些遗憾和孤独的意味。
“以前,我和我爱人,也是这样的。他喜欢清净,而我向往浮躁而喧嚣的地方。他轻看名利,而我却有野心。就是这样两个如此不相似的人,却相守走过了二十年。”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许久才重新开口说:“但是后来,他去世了。他生前的心愿就是能开一个小餐馆,与世无争。所以我辞掉了工作,住到了这里,开了这样一个小餐馆,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梦。也就只能是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他的心,是和我在一起的。”
乔之韵听完之后,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妇人又看着她开口说道:“我能看出,在你们眼里和心里,都是有彼此的。你们现在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爱情这东西,是需要你们两个人共同经营的。在婚姻中,更是要互相体谅,别到时候像我一样了,后悔也来不及。”
说完之后,她便轻叹一口气,像是对自己说似的开口:“得去做饭了啊。”,然后站起身来,理了理围裙,便走到厨房去了。
席厉尊从卫生间回来,便是看到妇人进厨房的画面。他走过来,在乔之韵的对面坐下来,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乔之韵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冲他笑,一直笑,到最后,席厉尊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
这顿饭二人都吃得很慢。是很简单的日式面和一些小菜,没有惊为天人的味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妇人跟她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乔之韵总觉得自己吃出了岁月的味道,还有那一丝丝不知道对谁的爱恋。
吃完饭后已经是凌晨,二人又和妇人聊了天,这才准备离开。
席厉尊从钱夹里拿出几张钞票,想要递给妇人,但她微笑着拒绝了,他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说:“林姨,我们以后再来看你。”
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开着车,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席厉尊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们在这里等日出吧”。
乔之韵惊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席厉尊问道:“为什么突然想等日出?”
席厉尊停下车,温柔地笑了笑,说:“上次在海边答应过你的日出最终也没有实现,所以,我今天赔你一个日出。”
海边那次……乔之韵想了想,那是因为突然传来父亲病危的消息,才不得已赶了回去。但还是没来得及,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
看着乔之韵脸色变了变,席厉尊也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瞬间便想抽自己两巴掌。还没等他开始道歉,乔之韵便对他说:“好,你赔我一个日出,我们一起等。”,说完之后脸上瞬间挂起了温柔的微笑。
席厉尊见乔之韵这样回应,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便关了车里的空调,打开车窗和天窗,让外面清凉的风吹进来。
现在已然到了九月,晚上的风褪去了白日里的丝丝燥热,带着些花香飘过来,乔之韵就在这样的醉人环境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用面对各种工作,不用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相互周旋,身边只有自己爱的人,乔之韵有私心地想要这样的时光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而身边的席厉尊也微笑地看着她。突然,乔之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睛,倒是把席厉尊给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看着席厉尊,很认真地说:“我离开的那几年,你……你是不是很伤心?”
席厉尊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一说,当下便是愣了一下,许久才露出微笑,缓缓开口:“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这个?”
“你先告诉我。”乔之韵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席厉尊笑,她并不想笑。
席厉尊见她这么认真,于是收起笑容说:“嗯,很伤心,很想你,非常非常想。”
乔之韵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她缓缓伸出手,放在席厉尊的手上,轻轻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席厉尊,我很抱歉,让你等了五年。以后,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走一辈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