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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皮皮脑袋被他推偏了。
她就这么侧着脑袋, 没把头调正，免得调回来了他再推自己。
她身上的杯子斜斜盖着, 露出了小半个肩膀, 余是捏起被角，调正被子, 被子裹住了皮皮整个身体，只露了个小脑袋在外面。
余是把被子往里塞了塞，整理到她手腕的时候，手指轻轻在上面滑过。
到了腕部某一点时他略微压了一下，而后自然地移开, 整个动作很快, 短短一秒的功夫。
整理好被子后, 余是走到床边坐下，弯腰压近。
皮皮眼前的光线一暗，她侧目看他。
他逆着光, 眉眼深邃，眼睛虹膜处颜色很深很暗，有这份厚重的颜色打底，使得他的眼神总是沉而稳，不浮不燥。
他的脸越来越近, 嘴唇贴向她的。
皮皮侧了侧脸，拒绝。
他下巴向上移了些许, 最后停在她前额, 落下了一个吻。
很轻。
微凉。
余是起身离开了。
没有回头。
他从不拖泥带水。
皮皮眨了眨眼。
手搭在他刚才摸过的手腕上, 出神许久。
“……”
余是走了。
带着他的人和他的车一起走了。
出发前，胖哥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凑近余是，说：“要留点东西给她们吗？她们好像过得不太好。”
余是不答。
他透过车窗看着基地：“你说错了一件事。”
“什么？”
“他们过得很好。”他摇下附近的车窗，风吹进来，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摇晃，有些痒，像皮皮从前撒娇对着他微笑时一样的痒。
一个痒在体表。
一个痒在心里。
车子启动，绝尘而去。
他们没有留下什么物资。
余是走后，兰姐和苏巧巧立即冲了进来。
大可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苏巧巧进去的时候，皮皮正窝坐在床上，被子被她嫌弃地踢到一旁。
苏巧巧退了两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小声地和大可说了句：“可以进来的。”
大可这才走进来。
兰姐先看看皮皮又看了看奥利奥，问：“你们没事儿吧？”
“没。”皮皮摇了摇头。
她对着兰姐伸出手：“兰姐。”
“嗯。”兰姐在床边坐下，去握皮皮的手。
皮皮无意识地瞥了眼手腕：“有没有检测能量力的方法？”
“有啊。”兰姐抬起左手来，指尖点在手腕内侧：“通过手腕检查。脉搏跳动越有力能量体就越充沛，如果手腕上的脉搏发青，那么就是能量体透支。”
“……”
皮皮脸色煞白。
果然。
她就知道余是来找她目的不单纯。
如果她的猜测一直都是对的话，那么余是就是在等待她精神力充足，当她精神力足够强的时候，就是他把她丧尸化用来对抗暖瓶抢占丧尸领导权的时候了……
兰姐关切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自从有了精神力以后，我的能量体增长特别特别迅速。”皮皮垂了垂眸，不想传播负面情绪给他们。
“我看看。”兰姐提起皮皮的手腕，手指摸了上去，微微用力向下压了一点。
她眼里涌上了很多情绪，有疑惑，有惊讶也有不解：“高级异能？你什么时候升高级异能了？”
皮皮想了一会儿，她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昨天还没有，应该是余是来了以后升得吧。”
“……”兰姐眨了眨眼，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苏巧巧红着脸，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昨晚被余是一吓，我也晋升了，现在我是高级异能者了。”
兰姐看了皮皮一眼。
皮皮也低了低头。
“……”
同样是被余是吓得，直接给刺激升级了……
皮皮觉得自己个儿可不争气。
初级升中级、中级升高级，两次升级都是给余是吓出来的。
兰姐拧了下眉：“奇怪。”
“是有什么问题吗？”皮皮抬起头来，重新看向她。
“为什么你的能量体那么多？”兰姐转了点身，面向大可，她伸出手：“大可，你伸出手来。”
大可往前走了一步，把手腕抬到她面前。
兰姐在他手腕上按了一下，眉心非但没松开，反而加深了。
“……”皮皮心慌：“我是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兰姐抿了下嘴角，说：“大可是特级异能者啊！可是你的能量体竟然比他还多。”
皮皮：“……”
她晓得最近能量体一直在暴涨，但是没想到会多的那么夸张。
“变人形出来给兰姐摸摸。”皮皮把奥利奥从被子里挖出来，拍了怕它的猫PP。
“……”大可急急说：“先等等！”
他一把抓过被子搭在腰腹处：“你变吧。”
“喵~”
奥利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舒展完身体它往床上一躺，猫身一动不动。
下一秒，他变了人形。
大可的衣服全跑他身上去了，大可又光了。
大可捂着被子默默坐下，幸好有准备，这回没丢人……
兰姐给奥利奥测了测能量体。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表情复杂地看着它：“能量体超越了已知等级，远远高于特级。”
苏巧巧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你怎么还那么弱？”
“猫身弱，撑不住。人形可以，有的是能量体。”奥利奥举起手臂，大手拍了拍上臂鼓囊囊的肌肉。
皮皮垂眸看着自己的脚背，没去看奥利奥：“既然你能量体那么多，又有全异能，那你我们的物资都交给你来做可以吗？”
对着他和余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身体，她总是亲近不起来。
“奥利奥那么厉害怎么不让他省着异能来对付丧尸什么的？”苏巧巧从大可那儿捏了一点被角过来盖在奥利奥的奶猫身体上：“让他做物资好大材小用呀。”
皮皮说：“万一有状况时他回了猫身呢？”
奥利奥到底不是有真正的身体，它虽然最近坚持人形的时间长了，可还是得需要奶猫身体支撑，猫身对它来说相当于培养皿，它暂时离不开猫身。
“也是啊。”苏巧巧点了头，赞同她的说法。
苏巧巧打开口袋，摇了摇衣服。
里面的晶体被晃来晃去，发出清脆的触碰声。
“既然不缺物资，那这些晶体怎么办？”她问大家。
皮皮想了会儿，用商量的语气说：“换地下基地？”
“好！”苏巧巧很开心，笑得露出一排牙齿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定下来不用每天跑了。”
她的终究追求就是安稳的生活。
大可和兰姐都没意见。
有个稳定住所总比居无定所强。
“好，就换基地。”兰姐做了总结。
天已经黑透。
昨晚的蒙蒙小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苏巧巧在基地里找了一遍雨衣和雨伞，什么都没找到：“没雨衣，怎么出去啊？”
“将就点，用叶子吧。”兰姐变了几个特别厚的芭蕉叶，用异能把它们链接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叶子。
她从中间抠了个洞出来，然后把脑袋伸进去，将叶子压了压，一前一后搭在身上，勉强当了雨衣。
皮皮摸了摸奥利奥的脑袋：：“奥利奥，变三个大、一个小的出来。”
夜里，它又成了小黑猫。
如果不是那双淡黄色的瞳孔，她还真不好找到它。
“喵~”
奥利奥应了。
它学着兰姐的手势，变了叶子出来。
最大的那个是大可的，两个中等的被苏巧巧和皮皮穿了。
最小的那一个它搭在了自己身上。
风疾雨大，水珠打到叶子上，乒乒乓乓。
有水花溅到脖颈上，皮皮缩了缩脖子，她紧了紧领口。
兰姐催促：“我们快点走吧。龙傲一出事，龙傲的散人都跑逍遥去了，逍遥人一多估计就开始限制人数进入，到时候剩下的人都会来热血。我们得赶在热血也限制人数之前到。”
“好。”几个人每人头上都顶着绿油油的叶子做成的帽子。
他们在暴雨中疾行。
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丧尸。
偶尔遇到落单的低阶丧尸，大可抬手一个技能就解决了。
这会儿大家都是高级异能者，还有一个特级，底气比刚出来时足了不少。
除了滂沱大雨减缓了他们行进的速度，这一路走来整体没什么阻碍。
他们很快到了热血团的地盘。
雨下了大半夜，丝毫没减轻的趋势。
他们隔着密得有如珠帘的雨珠看向热血入口，有人穿着雨衣在用异能堆砌城墙，城墙已经建了两米高，很宽，看不到尽头。
城墙大门下，站着几十个守卫。
皮皮等人停了下来。
苏巧巧眼睛被雨打得睁不开，她眯着眼睛：“好多人啊。”
城墙门外排着很多人，一字型站开，队伍得有两三百米长。
守卫在人身上摸来摸去，检查好后才放人离开，然后换下一个人进来。
“他们在查什么？”大可手放在眼睛上挡着雨水，用力闭眼挤走了渗进眼内的雨水往入口处看。
皮皮拿手抹点眼皮上的雨水：“做登记吧。”
大可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严肃道：“说ji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
奥利奥忽然叫了一声：“喵~”
兰姐回头来看。
奥利奥蹲坐在地上，前爪紧紧捂着两个毛茸茸的蛋蛋。
皮皮不自在地扯了下腿。
“你们两个怎么了？”兰姐一头雾水。
皮皮摇摇头：“没事没事。”
奥利奥也连连摇头。
兰姐：“……”
皮皮暗自咒骂了余是一通。
拖他的福，现在她听到某个不文明词语就觉得蛋疼……
昨晚上疼得死去活来的那种感觉现在都还很清晰。
他们去了队伍尾端，默默排队。
大可探出头往检查的方向看了许久，他脸色一沉，小声说：“他们是逍遥的人。”
“什么？”苏巧巧惊了：“你确定吗？”
大可点了点头：“之前逍遥扩军征兵，他们被选进去了。”
皮皮看了守卫一眼，都是陌生面孔，她不记得见过这些人：“什么时候进的逍遥你还记得吗？”
“一星期前吧。”大可想了两秒才说。
皮皮：“……”
是她离开逍遥的前两天，怪不得没见过。
兰姐脸色不太好：“热血的地盘怎么让逍遥的人来守着？”
“逍遥在建立政权了。”皮皮说：“连自己的大门都让逍遥守着，热血过不了多久就得改名为逍遥了吧？”
领地权都不在自己手里，更何谈其他？
兰姐眼神冷了冷：“最终还是如他所愿了啊。”
皮皮没吭声。
余是看这样子是站在权力顶峰了，怎么沈周越还没把他灭掉？
她记得清楚，系统说余是是前期人物，可现在余是都快统一人类力量了，眼瞅着都要到中后期了……
也不晓得是无良系统坑了她，还是时候未到。
“意思是现在热血实际上掌权的也是逍遥了呗？”苏巧巧叹了口气：“蛋疼，那我们还从逍遥离开干嘛？跑来跑去都是逍遥的地界。”
皮皮拿袖子轻轻擦掉了她眼边的雨水：“你后悔离开吗？”
“从傀儡变成人。”苏巧巧挑眉：“要是你的话你会后悔？”
皮皮笑一笑。
很快排到了他们。
守卫重复了一晚上的枯燥任务，脸色都不好，一副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模样。
他把检测器打在手心拍了两下，不耐烦地说道：“脱下包裹检查。”
苏巧巧好奇，问了句：“检查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话？不让检查就滚，有的是人来热血不差你一个。”守卫边打着哈欠边说，语气很凶。
他身后的守卫走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停地摇着头，把他扯到了一旁。
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皮皮用精神力来听，奥利奥扭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用了精神力。
检测器很沉，守卫把检测器挂在了腰上：“干嘛啊你！”
“老大不是交代过不许碰她的女人么？”
原本不耐的声音转为惊讶：“刚才那个不会是老大的妞儿吧？”
“是啊，我刚来没多久，只远远见过她一回，大眼睛，白皮肤，很好看。”
守卫扭头看过来。
皮皮低下头，错开了他的视线。
守卫在他们身上扫了好几眼，最后目光停在皮皮和苏巧巧脸上来回看：“两个大眼睛白皮肤的，你说的哪个？”
“她俩长得好像呀，我认不出来。”充满了忧愁。
守卫不太确定地说了句： “听说老大女人养了只猫？”
“对对对。”
有人发现了蹲在皮皮跟前站着的奥利奥：“她带着猫，是她。”
“你小心着点，虽然她现在不在逍遥了，但是老大都说了不能碰她，就代表老大还上着心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回逍遥了，你别得罪她。”
“啰嗦，我知道。”
守卫向皮皮看过来。
皮皮全程低着头，以免被他们发现她在窥探他们。
“咳。”
守卫重新走了回来。
他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但是声音却平和了许多。
他回答了苏巧巧刚才的问题：“是这样的，来的人太多了，需要设置关卡，以后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来的。一是方便管理热血的散人，二是防止丧尸打进来。”
他把挂在腰间的检测器重新抽了出来：“检查呢也没检查别的，只是搜搜身，以防带烟火武器什么的进来。”
“武器不让带？”大可愣了一下。
哪儿有这规矩的。
不让带武器遇到丧尸群了怎么办？纯用异能吗？那多浪费啊。
“嗯。”守卫皱了下眉，不耐加重，但还是解释了：“龙傲残留的队伍躲热血来了，为防止他们和热血夺地盘，所以现在限制武器，除了小型shou枪其他都不许带不许用。”
他指了下身后箱子里：“看见没，都是没收来的。连枪都受限，一人最多两把，子弹也受限。”
皮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几个垃圾桶那么大的箱子，塞满了武器。
守卫百无聊赖地甩着检测器：“你们进不进？要进就趁早。等着防护城门建成了，要求只会更严格，也更难进。”
“进。”大可打开了包，第一个接受检查。
守卫查得很仔细。
连他头顶的树叶帽子都摘下看了眼，确保他脑袋上没藏东西。
接下来是兰姐。
叶子不如雨衣挡水性那么强，有水渗进叶子下，此时她身上都是水，湿漉漉地，衣服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形。
守卫吹了个口哨。
原本苦闷的脸上闪现一抹玩味。
再检查兰姐时他有意占便宜，没用检测器，而是伸手去摸。
不该检查的、该检查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尤其检查后背时，他故意不转过去，而是停在她前面，手臂从她臂弯下塞过去，拦腰抱着她，身体和她贴得严丝合缝，还猥琐地顶了两下。
大可皱眉，他正想说什么，兰姐向他看来，轻轻摇了摇头。
他怔了下，别开头，看向了别处。
兰姐之后是苏巧巧。
苏巧巧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不太好。
守卫舔了舔嘴唇，眼神细细地在她身上扫了一遍。
她比兰姐还要漂亮，盘靓条顺，放哪个军团都得是女人花儿里开得最艳的。
苏巧巧一看他眼神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她做好了被吃豆腐的准备。
可是守卫却拿起了检测器，他走过来，在她身前一米远处停下，匆匆在她身前扫了一遍，手离她的身体五厘米以上，半点儿都没碰她。
万一他们猜错了人，碰了不该碰的人，回头就得倒霉。
检查到皮皮时，他没多看，提了检测器就过来。
有守卫走过来，拍了怕他的肩：“哥，让我来吧。”
他扭头看过去，对方朝他使了个颜色，他犹豫一秒，把检测器递到了他手上。
“行吧你来。”
守卫压根没动。
就那么站在那儿，随手在空气里划了两下，都没走近皮皮。
“行了，走吧。”他往身后挥挥手。
原本那个守卫：“……”
皮皮一行人进了城门。
皮皮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后头的守卫小声埋怨。
“放水也别放的那么明显好吧，万一她身上武器超标了怎么办？”
“你哪个爪子碰的她，回头就得被剁信不信？”
“……”
苏巧巧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皮皮，你是不是误会余是了？他对你挺好的啊。”
皮皮重新把背包背在身上：“一个家暴男，他不开心就打你，开心时对你说几个甜言蜜语。你会认为他是个好男人么？”
苏巧巧摇了摇头。
“好坏不能相抵。”皮皮淡淡地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数次推我进鬼门关的事情。”
而且……
是不是好还很难说。
暖瓶的事情已经很好的证明，丧尸很崇拜精神力，精神力丧尸可以轻易支配其他丧尸。
皮皮已经可以熟练使用各种异能，随时都可以调用精神力……一旦当余是确定她能力足够，怕是会毫不犹豫把她丧尸化。
她相信。
余是绝对会那么做。
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