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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家伙似乎对这一片的地形非常的熟悉,利用这里的地形几次差点把沈宵给甩开。幸好沈宵并非常人,极高的军事素养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刻显现了出来,无论黑衣人拐了多少弯, 穿了多少巷,依然没能将沈宵给甩掉。
到底是怀里抱着孩子, 难免会拖慢他的速度,穿着黑衣的男人在跑了一段时间后,体力终于开始不支, 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若换了沈宵以前的身体这么点距离的快跑根本不在话下,但这具身体却不行, 这样的距离和剧烈的奔跑已经是身体的极限,喉咙里一阵阵的铁锈味让沈宵皱了皱眉,但他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又一次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就在这时, 穿着黑衣的男人突然停住了,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孩子纤细的脖颈处,轻轻用力就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红痕, 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与墨镜, 声音嘶哑难听的威胁道:“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沈宵的脚步顿住, 压下止不住的喘息, 直视那人的目光, 冷静的开口道:“我不会上前,就站在这里,你不要激动。”
那人冷冷的看着沈宵,大概是因为沈宵这幅宅男属性十足的身体太有欺骗,那男人的持刀的手微微放松了些许,他一边警告着沈宵,一边挟持着孩子缓缓地后退。
沈宵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的动作,同时心中默默地开始数数,当数到十的时候,只见那男人收回了□□再次抱上了孩子准备飞奔。
对此早有准备的沈宵猛地就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抓到那人,不料那人却先一步倒地了,整个人被掀翻在地,眼看就要带翻身边的小孩儿,沈宵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将孩子从那人的怀里拉了出来。
待到确定孩子安全后,沈宵这才捋了捋袖子,重新加入了暴打行列。
直到警察闻讯赶来,沈宵和之前把人踹翻的那哥们才终于停下手,直到被人拉开后,沈宵这才有功夫去看刚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哥们是什么模样。
只见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制服,胸前还贴了两个字:保安。
似是感觉到沈宵的视线,那哥们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嘿,兄弟身手不错啊。”
沈宵也笑了:“还行吧。”
虽然两人刚才的行为是见义勇为,但还是需要跟随警察回警局做个笔录,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刚好坐在了一辆车上,自然而然也就聊了起来。
从与他的交流中,沈宵得知他叫肖北,三十三了,今年刚刚退伍转业回来,目前在周围的一个小区里当保安。
只是沈宵却知道,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通过刚才肖北打斗中使用的那些技巧就不难看出,他一定接受过特殊的训练,这样的格斗技巧是普通军人接触不到的,如果沈宵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肖北应该跟他是同行。
而且,虽然肖北已经努力掩饰,但沈宵依然观察到他的左臂似乎有些问题,大概这就是他退伍的原因了。
在打斗的时候,沈宵还隐隐看到肖北的身上有着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伤口像是利刃造成的,有些却是枪械才会留下的痕迹。
弄清楚了这些,沈宵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刚还在发愁人员问题,现在立马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从警局做完笔录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两人都还饿着肚子。在沈宵的刻意引导之下,两人很是聊得来,尤其是得知沈宵同样当过兵后,共同话题更是数不胜数。
临出警局前肖北还意犹未尽的邀请沈宵去家里吃饭,沈宵也没有拒绝,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人刚刚踏出警局,就见江子溪手里牵着沈锐,母子两人正坐在门口等着。
沈宵神色微愣,显然是没想到两人居然会特意过来接他,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自他记忆里,似乎父母因意外离世后,就再没人这么等过他了,也是自那之后,他就没有家了。
就在沈宵愣神的时候,江子溪刚好也看到了他,她略一犹豫,单膝蹲下对身边的沈锐说了句什么,接着就见沈锐点了点小脑袋,有些怯怯的迈着小短腿儿朝着沈宵跑来。
虽然沈宵最近两天突然变得很好很好,但原主到底还是给小孩儿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即便沈锐很想冲过去抱抱自己的英雄爸爸,但步履间却依旧带了些许的不安,害怕自己会被推开。
这种不安不但是肢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直到,沈宵突然也蹲了下来,对着小孩儿张开了双臂。
沈锐的脚步一顿,眼睛在一瞬间亮的惊人,原本的迟疑与不安统统都随着沈宵的这一个动作而烟消云散,脚下加快了速度,飞快的朝着沈宵跑去,就像是一颗小炮弹一般。
只是在快要冲进沈宵怀里的时候,却又担心自己动作太大会撞到爸爸而刻意放缓了速度。
见到小孩儿如此懂事,沈宵原本还绷着的表情瞬间就柔和了下来,轻易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将小孩儿抱进了怀里,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从来没有被爸爸抱着转圈圈的沈锐被这新奇的体验弄得既新奇又惊喜,搂着沈宵的两条小胳膊越发的收紧了起来。
他爸爸可真厉害呀!
就在沈宵和沈锐玩闹的时候,江子溪也已经走了过来,她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话,但眉眼间却带着一抹隐隐的笑意。
既然江子溪和沈锐来了,之前和肖北约好的饭显然已经不能去了,好在肖北性子非常爽朗,笑着拍了拍沈宵的肩膀,又与站在他身边的江子溪和沈锐打了个招呼,无比自然的就将这次的饭留到了以后有时间再约。
第二天天色刚亮,沈宵的生物钟就已经让他醒过来了,从沙发下来做了十组俯卧撑,十组深蹲与仰卧起坐。
原本想要做十组,奈何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个标标准准,战斗力为负五的渣渣宅男,身体素质差的不行,还没刚做两组最基础的体能训练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无力了,就这样的身体素质,恐怕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女人和孩子了。
现在不过五点,江子溪和沈锐都还没有起床,沈宵简单的做完了基础训练后,去洗手间里洗漱了一下,从鞋柜上找到了家里的钥匙,直接下楼晨跑去了。
让沈宵有些惊喜的是,原主所居住的这个小区虽然面积不大,但绿化和基础设施做的还挺好,小区的后面专门划分出了一片健身器材区,虽然这些器材在沈宵眼里一点也不专业,但好歹聊胜于无了。
大概是他来的太早,健身器材区只有零星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大爷在做着晨练,沈宵也没有去打扰别人,而是转身去了单杠那里做引体向上,大概是因为早上做了俯卧撑,这具身体又实在太缺乏锻炼,所以不过一组的引体向上做下来,沈宵的后背就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两条手臂也无意识的发颤。
本来还想再多做一些的沈宵看着打颤的手臂,颇有几分无语,这身体到底得有多虚啊,才这点训练量就已经抖成这样,简直连部队里刚入伍的新兵蛋子都不如。
引体向上肯定是没法做了,眼看健身器材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引人注意,沈宵直接晨跑去了。
绕着小区周围慢跑了两圈后,沈宵差不多就已经把这一片儿的地形给摸的八九不离十了,路过早点店的时候,还顺带着给家里的江子溪和小孩儿买了两份早饭。
沈宵拎着早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他打开房门,发现客厅的灯居然是亮着的,江子溪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房间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很是好闻。
厨房的橙色灯光把江子溪笼罩在其中,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一晚的休息过后,江子溪今天的气色看上去比昨天要好了很多,在听到开门声时,江子溪用勺子搅拌牛奶的动作略一停顿,转头看向门口,与沈宵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从她的眼中,沈宵能够看到明显的厌恶与戒备,江子溪就像是刺猬一样,每次看到他都要炸起浑身的尖刺,大有只要沈宵敢伤害她,就立刻用身上的尖刺戳死他的架势。
对此沈宵在理解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在江子溪戒备而又冰冷的视线里,沈宵晃了晃手里买来的早饭,道:“我买了早饭。”
在听到这句话,看到沈宵手里的早饭后,江子溪心中闪过一抹惊讶,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冷淡道:“不用。”
见状,沈宵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到厨房碗柜里拿了两个小碗,把买的粥放在桌子上,埋头安静而又快速的吃起了早餐。
他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平日里接触的不是部队里的队友上级,就是与任务有关的任务目标,所以对于哄人,尤其是哄女人这种事情,沈宵是完全做不来的。
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妻子,这对于母胎solo的沈宵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江子溪把锅里热好的牛奶倒进了杯子里,刚好两杯。烤面包机也在这时候弹出了烤好的面包,江子溪开始用刀子给面包上涂抹果酱,一切都做好后,这才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自己则在沈宵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各吃各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怪异,半点没有家庭的温馨。
就在这时,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门响,只见儿童房的房门露出了一条门缝,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沈锐的小脸上还明显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睡意,努力睁大眼睛朝着客厅看来。
听到动静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齐齐朝着小孩儿看去。
江子溪放下手里的面包,走到沈锐身边将他抱起来,带他去洗手间里洗漱了一番,几分钟后拉着小孩儿的手再次回到餐厅,将沈锐给抱到了她原本的位置,把准备好的牛奶和面包放在了他面前,笑着道:“快吃吧,今天涂了小锐最喜欢的蓝莓酱呢。”
沈锐连忙点了点小脑袋,接过江子溪递过来的面包,刚准备往嘴巴里送,余光却注意到身边的沈宵,沈宵的面前既没有牛奶也没有面包。
由于在部队养成习惯的缘故,沈宵进食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沈锐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结束战斗,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清理垃圾了。
可沈锐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知道沈宵面前没有牛奶和面包,应该是还没有吃早餐,想到昨天沈宵给他煮的面,哄他睡觉的样子,沈锐呆了片刻,用小手把自己的面包费力的掰成了两半,可能因为力道掌握不好,面包里的蓝莓果酱都被挤出来了,但沈锐却全不在意,将大的那块儿递到了沈宵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块形状不规则的面包,沈宵愣了愣,随后伸手在小孩儿头上摸了摸,道:“我已经吃过了,小锐自己吃吧。”
听到他吃过了,沈锐扭头看向了身边的江子溪,像是在询问沈宵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子溪的手顿了顿,随后笑着点了点头:“爸爸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待会儿不是还要上课?”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沈锐这才收回了手,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面包来。
反倒是沈宵有些惊讶,他记得现在沈锐因为学费的事情现在应该没有上学来着,沈宵挑了挑眉,对江子溪问道:“上的什么课?”
江子溪把手里的最后一口面包吃掉,顾及儿子在场的面子上开口回答道:“网课。”
每次提到这件事情,江子溪就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沈宵,小锐现在应该在学校和同学老师一起上课,而不是孤零零的在家里上网课。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江子溪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端着盘子和杯子朝着厨房走去。
但她还没走两步,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沈宵的声音。
沈宵对着身边的沈锐问道:“小锐想要上学吗?”
正在吃东西,突然被问道这个问题的沈锐有些茫然,但反应过来后,还是点了点小脑袋:“想。”
“那就上,过两天爸爸送你去上学,好不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沈宵开口道。
“好。”听到又能去上学了,沈锐的一双大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楼栋门口放着两个绿色的大垃圾箱,里面的垃圾也不知多久没有被清理过,堆得满满的,连盖子甚至都盖不上了,很多垃圾堆在垃圾桶边,臭烘烘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还未走近异味就已经扑鼻而来,垃圾的臭味与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耳边还能隐约听到不知是苍蝇还是蚊子发出的嗡嗡声,这样的环境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但偏偏这栋居民楼却非常热闹,哪怕没有真正进去,隔着老远就能够听到从居民楼里传来的吆喝声和麻将机洗牌的声音。
中年男人和他的小弟对这样恶劣的环境却没有一点不适,动作熟练的带着沈宵在一大堆停的乱七八糟的车辆间穿梭着,顺利的到达了楼栋门口,全然无视周围的垃圾和异味,非常热络的招呼沈宵赶紧上去。
跟随着中年男人上到了三楼,沈宵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的老式居民楼是一梯三户,不过三楼这整整一层似乎都被改成了棋牌室,三扇房门都是开着的,刚一上三楼就能闻到呛人的烟味,简直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沈宵跟在他身后进了中间那扇门,视线在屋内大概一扫,沈宵心里就已经有了数,这间屋子的面积不大,看上去大约也就□□十平方,不大的房间里却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自动麻将桌,每个自动麻将桌前都满满当当的坐着人,周围还有不少因为没位置而站在一边围观的。
就在沈宵打量屋内环境的功夫,中年男人已经拿了一叠卡片笑着走了过来,一把将手里的一叠卡片递到了沈宵的手里,笑眯眯的拍着沈宵的肩膀道:“沈哥,刚才在路上真是对不住了,这五百块钱算是哥们给你赔礼道歉,一点小意思,你先拿着玩,不够了再来找我拿。”
沈宵看了眼手里的卡片,只见上面分别写着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不等的数字,眼中闪过了一抹了然,想来这些应该就是类似于赌场里的筹码了,可以当成货币在赌场内流通,最后再用这些筹码兑换现金。
见沈宵接了卡片后,中年男人一双小眼眯了眯,脸上的笑意不变,招呼着沈宵跟着他往里走,一直走到了最里面,一桌打的正火热的桌子前,待到这局打完后,中年男人笑着对原本坐在桌前的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道:“阿旺,别打了,没看到咱们场子里来贵客了吗,起来起来,给沈哥让个位置。”
黄头发小青年闻言抬头打量了一下沈宵,嘴角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哟,这不是咱们沈哥吗,我可有阵子都没见到你了,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话刚落地,不等沈宵开口,中年男人就先一步呵斥道:“让个位置话怎么废话这么多,赶紧起来不要耽误沈哥时间。”
小青年不情不愿的让开了位置,在中年人殷勤的目光中,沈宵如他所愿的坐了下来,而中年男人也没走,直接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副准备观战的样子。
说真的,若是换做原主那个软饭男在这里或许还会因为被围观而心慌,但沈宵就不一样了,沈宵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气定神闲,从神态到动作都无比自然。
能不自然吗,以前为了执行一个任务,沈宵曾在世界上最为著名的赌城卧底了整整一年半,同样因为任务需求,沈宵曾跟着军方找来的赌神级人物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赌输。
虽然由于时间比较仓促,学到的大多只是一些皮毛,但在这样一个简陋又毫无水平可言的棋牌室里,也绝对绰绰有余了,打个比方,这就好比一个专业的自由搏击手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战斗力甚至不如一只大白鹅的宅男打起来,会有什么下场自然不言而喻了。
从沈宵坐在这里开始,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别看期间他有输有赢,但桌下压着的卡片却始终以一个极为稳定的速度在稳步增多,赢得不动声色,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虽然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沈宵能赢应该只是今天运气好,但中年男人心中还是隐隐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在沈宵又一次赢了牌,中年男人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先是大力的称赞了一通沈宵今天的好运气好手气,接着渐渐进入正题,邀请沈宵去扑克区玩上一会儿,那边打的比麻将要大,赢起来也更多。
沈宵欣然同意,跟着中年男人一起到了另一个房间,与麻将这边一样热闹,唯一不同的是麻将被换成了扑克。
其实,中年男人不知道的是,比起打麻将,其实沈宵当年学的最好的就是扑克了,甚至还被那位大师不止一次的称赞过。
所以,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中年男人就惨了,他眼睁睁看着把沈宵换到扑克区后,沈宵面前的卡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增长,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堆了高高的三摞,其中甚至大部分都是大面额的卡片。
沈宵在棋牌室泡了整整一天,手里的卡片越来越多,晚上八点的时候,沈宵终于站了起来,拎着一袋子的卡片朝着门口结算处走了过去。
但等着沈宵的并不是结算的小姑娘,而是七八个看上去就很是凶残的壮汉,其中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这是不准备好好兑现了。
沈宵挑了挑眉,看向坐在柜台后面的中年男人,问道:“怎么说?”
中年男人脸上再不见之前的笑容,一双小眼中的谄媚和算计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和戾气,看着沈宵道:“把卡放下,咱们之前的账今儿就算一笔勾销,以后各不相欠,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