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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烈无殇已经将我揽入怀中,他的身躯灵活,柔软与刚硬交织,仿佛一张网,令人永远也无法挣脱:“你说谎,他对你的心意,不是一个弟弟,对他姐姐的那样——”
“那又如何?他总是我重要的人!”我心越来越乱,都无法挣脱出自己混乱的思绪。
“是,谁都是你重要的男人——”不知为何,烈无殇的双眼中迸发出火红的漩涡,好似万劫不复的热度,伸出手一把差点把我脖子捏断,“唯有本王,你可以看不起。”
“……我……你也没需要我看得起你吧……”我讽刺地挑了挑眉,“我不就是你最讨厌的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女人,比死鱼还不如,你那里媚人的女子多的是,为毛要我看得起?”
“本王不允许任何女人看不起本王!”他有些疯狂了,“听着,有一天,我定要你屈从于我,乖乖地任本王践踏!”
从这个角度,我也能够看见他浓密的黑发下隐藏的双耳。
就像那个传说一样,鱼人的耳朵是尖尖的,怪不得我当初一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一尾美男鱼。
如此俊美、如此邪魅、却也如此忧伤。
月光映照在他的发丝上,好似海底水草谱出的旋律。
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南疆鱼人一族,虽然有着神话里面美人鱼一般的外表,然而事实上,却是绝对的贱民。
任人欺压,践踏。
我曾经在精绝城的客栈里听见男人们的聊天,谈的都是花了多少银子嫖了鱼人姑娘,怎样折磨她,说的个个满嘴流油的邪恶。
似乎,完全不把她们当人。
既然女子是这样,男子也定然不会多么高贵。
他这样偏狭而变态扭曲的个性,大约就来自于此。
下意识地,我开口轻声对烈无殇道:“其实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看的起你,你才能开心的!”
他看着我,瞳孔急速地收缩,又放大。
冷风从窗棂里刮进来,这一刻变得很长。
忽然,他一身蓝紫色的披风跃起!
长发,若月光下的琴弦。
他冷不及防的丢下一句:“女人,听着,我会再来找你的。”
“你不许伤害小七,不然我死也不去替你去操纵什么鸡翅膀。”我昂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接着,转身而去。
这一伙人来了又走了,只有我呆呆地坐在厅堂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呆了良久我才觉得,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小七已经走了,感觉他随时都还会从走廊的对面走过来,带着一丝嘲讽地笑意,喊我阿姨……
我好没用,枉我说了要保护他,要让他幸福,却最后只能把他还给那个恶魔美男鱼的手中。
心里突然堵得慌,静静地沿着回廊走到小七的房间中去。
自从那次他拿着冰刀抵着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他的房间了,故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推开门一看,月光将这间不大的房间照耀的很明亮通透。
这间房间很简洁,床上铺着青色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桌上只有一只样式古朴的茶杯,以及一盆兰花。
兰花茁壮地盛开着,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是小七给它浇水的么?
花还在,人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
我心突然一动,那兰花的陶盆下露出的一角是什么?
我将陶盆移开,那下面压着一张纸,竟然是一封信。
难道是小七的?我将信件打开,一边读着,心一寸一寸不可抑制的疼痛开来。
“怪阿姨,你以为我是那么傻的吗?我早就知道了,跟我讲故事的人不是小如而是你,因为没人有那么多傻啦吧唧的怪念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这还是说明你太傻了,你都不知道我的底细,你不知道我跟姐姐早就将命都卖给了主人,不管你怎样你都不能跟他相抗衡!”
“他太强大太恐怖,我警告你不要去跟他对峙,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好珍重,早点嫁人,怪阿姨,我走了。”
看着这封信件,我的泪水再也不能抑制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脑海中尽是小七的影子……
他那样孤傲的脸、那样受伤的脸、那样孤独的脸,我曾经以为将他指给小如能够让他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现在想来我是错了,错得离谱。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逃不脱,他做着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开心,虽然,只能够开心那么一阵子。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我觉得时间似乎永远停止在那个点了。
自从那一天和烈君绝分别后我就没有这样恍惚的感受,也许我真是天底下自以为是的人。
也许我真是天底下自以为是的人。
以为自己能够做很多事,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别人,不让别人受伤。
最后发现其实是别人在保护着我,而我却全不自知。
我还是什么黑社会老大,什么要拯救世界的女英雄。
就连这个我以为拼了命去保护的小七,都在保护我。
这样迷迷蒙蒙地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个破锣嗓子在外面大喊: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
这声音,摆明了就是老鱿鱼(老尤)。
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别嚎了,我还没死。”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才发现自己已经坐的太久,连腿都抽筋了,PP也差一点黏在了凳子上。
老鱿鱼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也没空问我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一副火燎屁股的模样:“城主大人,有,有贵客来了!”
“什么贵客,你去接待吧,本城主我很困啊,我要睡觉去了。”
坐了这一夜,我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难道是乌龟国,疯子国的使者?
我现在真是没力气去应付他们,等我睡一觉先。
老鱿鱼赶紧道:“不行啊,大人,这位贵客,可得你亲自,亲自去迎接……”
“什么狗屁贵客,难道是乌龟国的老乌龟,或者疯子国的疯子国王?”
“是宫里来的,宫里来的娘娘啊……“
宫里来的娘娘?我用了很久才搞清楚这个名词的含义,宫里来的娘娘也就是妃子了,也就是烈君绝的女人们,她们来干嘛,难道是大老婆来示威的?
但是向我有什么好示,老娘可是正宗三品命官,也不是烈君绝的二奶小情人啊!
原本一团乱麻的心此时更加增添了几分不愉快。
老鱿鱼继续说道:“是一位娘娘,她说,她说是皇上派她来的。”
皇上派一个妃子来干嘛,难不成帮我刷马桶?
皇上派她来干嘛,难不成帮我刷马桶嘛?
我往椅背上大大咧咧地一躺:“我这里不缺人手,而且宫里的娘娘锦衣玉食我也养不起她,你让她回去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GOGOGO!”
老鱿鱼面有难色道:“可是……”
我翘起二郎腿,瞪着老鱿鱼:“可什么是,快去,啊对了,你给她带点我们这儿的特产吧,别到时候烈君绝那家伙还说老娘不懂礼数,他的妃子来了我都没点表示,快快快,请神容易送神难,赶快打包退货。”
“哎呀,周姐姐,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紫儿也是贫苦人家出身不是什么锦衣玉食,在这儿来也是来陪陪姐姐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脸儿秀丽,皮肤白皙,一身质地轻薄的紫色衣衫,风尘仆仆,但头发还是打理得一丝不乱,别了一根纤细的水晶簪子,在阳光下闪耀着装B的光芒。
这下我可是愣在了地上,半天才调整自己的脸部肌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莫西莫西,请问你是?”
“哎呀姐姐,干什么这么陌生,妹妹是专门被皇上派过来陪伴姐姐的,皇上对姐姐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妹妹都感动了,姐姐千万不要违逆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这女人还真TMD自来熟,顷刻就打蛇随棍上,攀住了我的手臂,娇滴滴地贴上来……
那说话声音,可真是跟曾轶可有的一拼。
我立即全身一麻。
鸡皮疙瘩那可是大个大个,噼噼啪啪地往下掉啊!!!
眼角余光却看见老鱿鱼一副十分赞赏的样子看着这个娇滴滴假惺惺小姐,那老脸上分明写的是:“唉,这才是宫里头得宠妃子的模样,多柔弱,多有女人味,多娇媚,又多体贴啊,啧啧啧,怪不得皇上喜欢,哪像咱们这个城主大人,那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在心里鄙视了老鱿鱼一百遍,真是没品的老男人!
“唉,这才是宫里头得宠妃子的模样,多柔弱,多有女人味,多娇媚啊,啧啧啧,怪不得皇上喜欢,哪像咱们这个城主大人,那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在心里鄙视了老鱿鱼一百遍,然后继续挂着一个笑意,稳稳当当,却是又准又狠地卸下了这娇滴滴假惺惺小姐的胳膊!
TMD我再不卸,她活生生融化在老娘身上了,洗都洗不掉。
“哎呀!“小姐发出一声惊呼。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一闪身溜出了两米远,客气地对着她做了一个拱手:“我说这位宫里来的娘娘,没事儿别瞎叫姐姐妹妹的,据本官所知吧,只有皇上的大老婆二老婆小老婆小小老婆之间才互称姐姐妹妹的,本官呢既不是你们家皇上的小老婆也不是二奶也不是相好的,可是堂堂的朝廷三品命官,这边陲小城的城主,娘娘还是尊贵的娘娘,尊卑有别,千万不可乱了纲常,坏了礼法。”
那女人脸色一下子难看了N倍,就好像脸上原本涂着的奶油冰激凌被太阳晒化了。
露出里面的包装纸,还是掉了颜色的。
我赶紧道:“娘娘千万勿要生气,要是生气气坏了凤体,你家皇上找我来要人,我可真是赔不起啊,而且你也没买保险啊!”
见这位娇滴滴假惺惺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最大值,却好似抛物线低到了极端必然会反弹一样,竟然浑若无事,又恢复了原状!
那三斤奶油,再次PIA地堆了上来!
她恍若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继续挂上一个张含韵式的笑脸,拉住我的手,不过毕竟是吃了教训,幅度比较小心翼翼:“姐姐,紫儿不过是佩服姐姐的智勇双全,在这荒凉的边陲不毛之地建立起了这样的一个太平盛世,真是以皇上的圣旨作为纲要,谨遵皇上教诲的完美典范,妹妹妄自作为后妃,却不曾为国家,为人民作出半点贡献,每当想到这儿真是羞愧不已……”
“……妹妹妄自作为后妃,却不曾为国家,为人民作出半点贡献,空怀着一腔忧国忧民之心,却什么也不能做,每当想到这儿真是羞愧不已,枉自担着名号,却毫无远大抱负,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瞻仰姐姐,真是一大快事,求姐姐千万不要看不起妹妹……”
我这回真的无语了,这位娘娘好像是我前世里那些领导秘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马屁拍得冠冕堂皇。
我真的怀疑她是拍马屁大学毕业的了……
我只得咧出一个笑容:“我说娘娘,您不用来瞻仰本城主了,本城主还没挂,尚在人间,而且人民英雄纪念碑上,也没有本城主的大名啊。”
“哎呀,姐姐怎么会这么领悟紫儿的意思……”这小姐还真是一下子就梨花带雨,泫然欲泣起来,小脸儿憋得嫣红,实在是极无辜又闷骚,一边的老鱿鱼看的都发呆了,眼睛都直了,“妹妹,妹妹不过是表达一下对于姐姐的敬意。真的,姐姐你这样的女子真是古今一代奇女子,前有花木兰,后有姐姐你,紫儿敬佩万分,宁愿为姐姐打下手,只要沐浴着姐姐的光辉,皇上也会更开心的。”
她再吹下去我活活地觉得我变成刘胡兰,或者女神雅典娜了。
我毕竟也是人,是人就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狠狠地咳了一声嗽,把自己的思绪从又香又软的马屁中抽回,淡淡道:“娘娘,请问你的大名?”
“姐姐叫我紫儿好了。”她见有门,抓住我的手又紧了点。
身上一阵一阵的香气扑鼻,那香味又娇媚又纯真,也真牛了,在沙漠里走了七八天,还那么香,一点汗臭味道都没有,她是怎么洗澡的?
我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娘娘啊,可别怪本城主没提醒你,今儿个你来的时候我刚在后院里挖土抓虫子,现在还没洗手呢,啊对了,刚刚上了茅房也没洗手。”
这娇滴滴女赶紧微微一缩。
“娘娘啊,可别怪本城主没提醒你,今儿个你来的时候我刚在后院里挖土抓虫子,现在还没洗手呢,啊对了,刚刚上了茅房也没洗手。”
这娇滴滴女赶紧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