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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绝的山峦,披着银色的月关,透着格外的冷寂。
虽然是九点左右的时辰,但在黄土高坡上的村庄里,却显得特别的寂静,绝对看不到有人影的出现,似乎早已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黑白电视在村子里倒是有几台,却因为节省电费,并没有人家会大方地敞开看个够。当然,由于一天的劳累,大人基本上也做不到瞅着小方块消磨时间,小孩子虽然很想守到天亮,但没人会满足。所以,农村的夜就显得特别的沉长,早睡成了永远无法改变的习惯。
我家没电视,小雅家也没电视,不过,按照我嫂子的要求,我家好像要在嫂子娶进门的时候,必须要有一台不低于十四英寸的大电视。不过,我的兴趣并不高,电视买回来,必然要放在哥哥和嫂子只的新房里,所以有和没有对于我来说没多大的区别。
想着心事的时候,小雅已经坐在了自己自留地的田垄上,身后正好有一棵歪脖子大杏树,变成了可以依靠的支撑。
“过来坐吧!咱俩好久没说心事了,在过几天也许你想跟我说话,都没机会啦!”
小雅发出了淡淡的轻声,好像有着无奈的情绪。
我抬头扬出了视线向远处扫视着,虽然对眼前的沟沟壑壑,以及层叠着的梯田绝不陌生,但确实是第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望。
慢慢悠悠地转身调整着坐姿,有点无可奈何地落下了屁股,就那样坐在了冰冷而又潮湿的土坡上,我此刻的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惆怅涌动,却又有着难以倾诉的为难。
坐下之后,我忍不住地俯视着土坡下面的院落,其实,最近这两年,村子里的青年少了很多,差不多都出去搞副业挣钱了。我坐着的土坡下面的院子里,就住着结婚不久的小媳妇,而丈夫却出了远门。想到这些的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愁绪,一个小女人孤零零地守在家里,白天可以干活着忘记所有,可是晚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真心无法想象她到底怎么度过漫漫的长夜。
小雅好像因为我长时间没说话的沉默,很急切地推搡着我。
“怎么啦?你有心事呀!”
她向前探着脑袋,一脸的惊讶神情,好像是想不明白的错愕。
我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还真有着难以平静的忧伤。
“姐,是不是所有女人将来,都要面对陡坡下面的嫂子,必须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呀!”
忧声说着的时候,我展臂向下指着。陡坡下面的院子里主人,也算是我堂叔的儿媳妇,只不过已经是五代人了,并不那么亲,但属于一个宗族的血缘。
在我家的这个村子里,全村有五个姓氏,其实最古老的宗族也就是三个,而其它两个姓氏,属于招亲和后来迁移的人家。而楚家并不是村里的大户,王姓人家才是真正的大户,占全村的多半人口。
“你是说五叔家的儿媳妇吗?”
小雅发出轻声的凝问时,慢慢地偏过了脸颊,神情显得格外的幽静,仿佛跟我的心情差不多的忧虑。
虽然我问出了那么幼稚的问题,但是,我相信小雅的感受绝对要比我更深刻一些,毕竟,她有着更多的经历和感悟。
“姐,我怎么感觉女人好像特别的可伶,基本上找不到幸福的影子,给人的感觉只是活着,绝对没有生活质量的意义。”
我说了一句并不浅显的话语,不过,我从小雅的脸上已经看到了被理解的微而不笑神态。
“不太理解你说的生活质量,可是我心里清楚,村子里的女人绝对跟城里的女人不一样,人家绝对不是咱们看到的这样,而是生活得特别的有滋有味,甚至还要比男人开心。”
小雅说到最后的时候,抬眸的眼神里透出了清晰的羡慕。
圆月高悬的映照,洒在她脸上的光芒,虽然折射出了苍色,但很清晰地表现出了情绪的波动。我心里清楚,她有着这样的看法,那是在现场里打工时看到的印象,并不是透彻的体会。
突然,就在我沉思着凝望时,突破下面的院落围墙处,出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身影。
我立即拧身转过的同时,将嘴巴贴到了小雅的耳际,心尖已经开始了狂跳不已,但还是忍不住地压低了嗓门轻声说道。
“姐,你看好像有人要翻墙进入嫂子家的院子,而且还是个大男人,会不会是偷东西的?”
在村子里,由于生活所迫,有好多人深更半夜中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我没亲眼所见,但听到的却并不少。而此刻,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立身在院落墙根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偷的行为。
小雅很急切地摆动着头,从我嘴边躲开了耳朵,向前扑身的同时,很认真地俯视了片刻,好像是为了确认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由于上学,在家上我不喜欢出门,对于村子里的事情,包括那些被大婶大娘津津乐道的闲言碎语,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而且,对于村子里的男人,那就更加的陌生了。虽然听说有人晚上不睡觉,专门干些见不到人的勾当,但我确实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人。
忽然,小雅向后仰了一下身子,好像是躲避着的动作。
我更急切地向前俯视的时候,目光穿过了眼前的一排低矮的榆树间隙,却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影爬上了院落的墙头。
“向后一点,别让对方看到了,这种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小雅说着轻微的话语,却很决然地扳动着我的肩膀,强行将我拉着向后躲了一下身子。
可是,她的说话却让我有些无法理喻了,如果是小偷行为,不仅需要阻止,而且更应该大事宣扬着以儆效尤。
“姐,你不会就眼看别人偷了嫂子家的东西吧!不管是偷鸡还是偷粮食,对于嫂子来说都是最大的损失。”
我急声快语地喊着,但眼角的余光却更认真地远瞟着被榆树树冠掩映着的下面,而那个爬上墙头的男人,似乎并不着急,一直蹲在墙头上没任何举动,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