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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觉怎样?”又到了查房时间,张雅岚边记录着数据,边问时迁。
“很好,感觉没有什么问题。”时迁照实回答,同时偷偷地看着母亲。
张雅岚合上病历本,抬起头,捕捉到时迁窥视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女儿这几天有些奇怪,每当她来查房,总对她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雅岚眉头一拧,又缓缓松开。
在医院呢,她时时刻刻照看着,怎么也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时迁各项数据都是正常的,但她觉得还是要观察几天才放心,就算是背上霸占医院病床的骂名,也没关系。
张雅岚道:“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真没有。”时迁笑道,“再说,以妈妈您的业内水准,我就算有问题,也瞒不住您。”
“也是,体质倒是比以前好很多了。”张雅岚小声嘀咕了一声,“难道那个老妖婆的东西真的有用?”
“嗯?妈妈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就要走。
时迁忙喊住她:“妈妈,等下。”
张雅岚脚步微顿,依然没转身。
若是从前,时迁只会觉得母亲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会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而忽略掉母亲其实是在听自己说话。
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很明显,有在听她。
“妈妈,我……我下个月如果考第一的话,你能来给我开家长会吗?”
“……”张雅岚沉默片刻,说,“我有时间的话。”
“那,我下个月休假的时候,我能回家吗?学校都没什么人,同学都回去了……”
“我给你留过家里的钥匙。”
“那我们能一起吃晚饭吗?”
“如果我不当班。”
时迁还想多跟母亲说几句话,张雅岚语速飞快地留下一句“我还有手术要做”便逃也似的离开。
时迁重重地往枕头上一倒。
哎,这一回来,妈妈对她的态度又跟以前一样了,也不知道她原本想对自己解释什么。
时迁抱着那点希冀,翻了个身,对着窗外跳跃着的阳光微微走了神。
自那天起,朝阙他们,都没有再出现过。
她还有一天就要出院了。
她有点想……
“喂,女人。”一张稚嫩的脸蛋突然凑到时迁面前。
“卧槽!”时迁吓得下意识一推,把人给推了个底朝天。
朝谛揉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气呼呼地爬到她床上,对她吼:“你就是这样对你救命个人的?!”
“你才不是救命恩人,你个破坏王!”时迁气势不落地怼回去。
朝谛慢悠悠吐出三个字。
“的弟弟。”
时迁:“……”
“你赢了,我谢你。”
朝谛:“哼!”
言罢,两人相视一眼,弯唇一笑。
“你哥呢?”看到朝谛,时迁内心是喜悦的,笑过之后,她忙问,“你都能来,你哥应该也没事吧?”
“额……”朝谛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时迁暗道不好,难道朝阙出事了吗?也是,那个什么五百年修行,一下子都没了……
“哎哎哎,你先别急。”朝谛见势不对,开口道,“在我跟你说我哥的情况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喜欢我哥吗?”
“……”
时迁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小心思被一个小孩子就这么摆在台面上。
也太……
“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啊!”时迁眼神闪躲,矢口否认。
“哦,那就是不喜欢了?”
“不不不,喜欢,啊不不不,也不是不喜欢,就……”
“所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朝谛就纳了闷了,怎么是与非这么简单的问题,能被这女人给搞成这样。
时迁感觉脑袋都要冒烟,她扯了点被子,捂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害羞的,局促不安地眨了眨。
“你,你能别告诉你哥的话,我……我就跟你说实话。”
朝谛瞅了她一眼,本想说,这有什么好瞒着的,人类就是复杂。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告诉你。”
“……”
“你是以后要成龙的,说话不算话,化龙遭雷劈。”
“…………”
朝谛用力地瞪时迁,面无表情道:“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了,再见!”
时迁赶忙拉住他,小声说:“那你走之前,告诉我一下你哥哥的事吧,他没事吧?”
朝谛本来只是想诈一诈时迁,这个问题,还是白泽大人在帮他化蛟的途中,偶尔问到他的,那时他答不上来,只知道朝阙对这个女人很看重,却从没想过去问他哥为什么。
问了他哥也不会跟他说。
但他不能让他哥的心思都让人给糟蹋了。
白泽大人说过,人类女人都会对喜欢的人很好很好,如果那个女人喜欢朝阙的话,至少不会让朝阙受到伤害。
再想到朝阙为自己生生毁了五百年修行,朝谛暗暗发誓,他会努力修行,以后就由他来保护他哥了。
“小谛谛,别发呆呀,告诉我嘛。”时迁眨了眨眼睛,恳求道,“我是真的很担心他。”
朝谛心想,要不是知道你会担心,白泽大人也不会让我下来跟你报平安。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我哥是现今还存留的上古神兽中,修行最高,战斗力最强的,他会出什么事,说出来怕你吓到,我哥万万岁,五百年修行算什么。”
“好……好厉害。”时迁托着脑袋,喃喃一声。
“厉害吧,所以你喜欢我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前喜欢我哥的,从神兽到妖兽异兽,就是一些凶兽,都不怕死地跟我哥示爱过。”
“这样啊。”
“好了,我走了。”朝谛又恢复最初时严肃的小脸,走之前忍不住回了下头,捂嘴咳嗽了一声,“你别太想我。”
时迁微笑挥手与朝谛告别,人走后,她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还是烂在心底好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吧。
出院那天,下了点雨,持续了一周的高温,恰好在那天降了下去。
张雅岚开着车将时迁送回学校。
办公室里,教导主任笑得一脸和蔼,“时迁啊,好孩子,你救人之危的善举学校都知道了,被你救的小孩子家长感谢信和锦旗都送到我们学校来了。”
时迁微讶,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八成又跟朝阙他们脱不了干系。
张雅岚好像并不意外,只道:“我只希望她能学会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再去救别人,那孩子的家长是家长,我也是家长。”
“是的是的,是这样的。”教导主任笑呵呵地,一副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张雅岚走后,教导主任亲自把时迁带到她班上去,恰好是班主任的课。
“周老师啊,先停一下,我把你们班时迁给送回来了。”说着,教导主任拍了拍时迁的肩膀,让她进去。
时迁感觉似乎回到了最初转学的那一幕。
也是同样的场景,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老师,同学,打量的,好奇的,以及在看到她并不出色的外表后,略带嫌弃的目光。
而如今……
“这是我们班的时迁?真不是同名同姓?”
“卧槽,她是去救人了还是去整容了?”
“可怕的不是美女,可怕的是丑女变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