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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嘉应知府郭乔安边指挥属下接收物资,边对顾写意恭敬笑道:“五皇子一路车马劳顿,风尘仆仆,想必累了。驿站客房定是比不上皇宫大内,还请委屈将就一下,晚些时候下臣在城内南风楼设宴为五爷您接风洗尘。”
“我倒是想。”顾写意道:“赶时间,下次再说吧。”
郭乔安颇为不解的问:“五爷急着做何事?”
顾写意未回答,反问:“你呈的折子父皇让我看了,折子中所讲淫祀可是真的?”
郭乔安黯然点头,拱手道:“下臣无能,明知淫祀所行伤天害理,却无力改变嘉应现状。”
顾写意转过眼珠瞅了他一眼,唇角轻扬,满不在乎地笑了。
郭乔安不明所以的工夫,顾写意已扬声招呼道:“赵哨官,抽三百人跟爷走,其余的留下帮忙。”
众将士轰然称是。郭乔安见顾写意领了几百如狼似虎将士就要走,吓得忙道:“五皇子可是想进城逛逛?下臣能否同去?”
顾写意不置可否道:“随你。”
顾写意不坐轿、不骑马,领着三百号人在嘉应城里招摇过市。一路寻到城内最大,香火最旺的五神庙,顾写意扬眉注视片刻,突高声喝道:“来人,给爷拆了这碍眼的物件!”
话一出口,先把郭乔安吓了一跳。
三百兵卒得令后如下山猛虎,直冲进去连摔带砸。庙内巫婆神棍与手下喽啰们作威作福惯了,几时见有人敢在这地方胡闹,刚欲反抗,就被兵士们按倒了一顿猛揍,杀猪般哭嚎起来。
先不说周围普通百姓被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连嘉应父母官郭乔安也被惊得目瞪口呆,盯着顾写意说不出一句话。
但见负手立于柔和阳光下的锦衣少年,周身浅金宝光流转,斜飞入鬓的飞眉衬得双目神光舞动,冷眼瞧着混乱场面,白净俊美的脸上冷笑意味竟是更加深了些。
不多会儿,赵哨官命士兵将巫婆神棍们捆成了粽子,扔到五神庙露天院内。顾写意不紧不慢负手走上前,对那些人道:“对百姓们大声喊出来,五通神根本不存在,是你们这群人为骗取钱财搞出来妖言惑众的。”
“呸!”一人朝顾写意吐了口唾沫,正吐到他衣角边,接着张狂狞笑道:“你胆敢亵渎五通神,加害他们老人家派来人间的使节,定会万虫噬体,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士兵上前,朝着那人都是一顿狠揍。
顾写意低头仔细端详被唾沫吐中的衣角,半晌抬起头来,面上笑意不减,眼内却是锋芒毕露,森森寒意浸肤入骨,叫人无法直视。
“给爷找把椅子来!”
兵卒忙找来椅子,顾写意方才随和淡漠的调调早不知飞去哪里,撸起袖子坐于椅上,细白牙齿轻磨,笑指着那几人道:“本来是想和你们慢慢磨,不过这回时间太紧,咱们速战速决。儿郎们,就在五通小鬼庙里宰了他们几个。爷倒要瞧瞧,能得什么报应。”
“是!”
数个兵士上前,用脚踩住那些人,落刀就捅,鲜血混着内脏汩汩淌了一地。所有百姓惊若寒蝉,有的瞪大眼睛看着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神仙们浑身痉挛抽搐,垂死挣扎。更多的则是惊恐畏惧地远远注视着唯一坐着的如玉少年。但见他容色淡定,微微含笑,五官俊美无暇到恐怕是顶级画师也难以勾勒描绘。可眼下,绝无一人会对这少年产生哪怕一丝绮想。
过了片刻。顾写意手撑着头,斜仰在椅上不紧不慢道:“许是杀的太少的缘故,不然怎一点反应的没有。赵哨官,你带二百将士去城里逛逛,再多抓些来。”
赵哨官杀的兴起,摩拳擦掌工作效率极高,不多会便抓了好几十号回来。那些巫婆神棍们无一例外全部破口大骂外加诅咒威胁。
顾写意脸色愈发阴沉了些,道:“查!凡是身上背着命案的,一律就地打死。”
昔日香火鼎盛的五神庙化成了顾写意这个小阎王的衙门口,他审出一个害死过人的神棍,就命兵卒拖一边直接弄死。哭喊声、求饶声、挣扎声、嘶吼声、刀砍骨肉声……久久盘旋不去。明明数百人挤在此处,却端的是阴气森森。血侵染了整片土地,腥味像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人们口鼻。喧闹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沉静。
冬日午后,阳光布施,晒的人暖洋洋,浑不着力。顾写意骨子里的懒劲夹着困劲犯上来,越发没了耐性再待下去。站起身,整了整袖口衣领,转头对石化掉的郭乔安道:“我饿了,咱们现在就去南风楼吃接风宴吧。”
郭乔安僵硬的转过头看看顾写意,又转过头看着那一地花花绿绿的肠子肚子,侧头“哇”的一声呕吐起来。他这一吐不要紧,很多人跟着呕吐不止。
顾写意见状,不动声色地挑起眉,非常大度地站在一旁等郭知府吐完再走。
经此一折腾,嘉应如火如荼屡禁不止,性质恶劣的封建迷信活动,就被头天到这儿的五皇子顾写意一巴掌给拍灭了。
直线距离顾写意坐标数百里外,道国的京城丰京,流传着这样一个传奇故事——
二殿下戚采意掉池子里了!
二殿下戚采意断气了!!
二殿下戚采意诈尸又活过来了!!!
当广大人民群众认为道国的年度开年大戏三部曲唱完时,第四出戏又流传了出来——二殿下戚采意本是个贪图享受,性子懦弱外加身子骨孱弱的人,常被外人讥笑为“二弱殿下”。没想到鬼门关前转一遭,突然性情大变,貌似变靠谱了的样子!
钟山,啊不,该叫他戚采意殿下了,对此事件只有一个想法——我嘞个去!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自幼接受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教育的二十岁好青年,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整个人都不科学了……那是他二十周岁生日夜晚,睡得倍儿香甜,突然整个房间开始剧烈抖动,钟山死死抓着床单紧闭双眼,他觉得整个人像被拉进了隧道,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被拖走。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似乎安静下来。钟山瘫软在地上试图睁开双眼,可眼前的光亮让他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耳朵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争吵。钟山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去,只见不远处两个古装打扮的人,在荷花池边扭打。年纪稍长的那个衣着华贵像是名门少爷样的人,他正脸色狰狞铁青地将另一个同样锦衣华服的瘦弱少年往荷花池子里推。
瘦弱少年表情惊恐癫狂,失声尖叫:“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呀!”
“少爷”冷笑了声,一手紧紧捂住少年的嘴巴,另一只手搂住他肩膀,用力向相反方向扳动——“喀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少爷”慢慢松开手,少年的头颅和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角度,他瞪大双眼,满脸泪痕,软绵绵跌倒在地上。“少爷”先是用脚踢了踢少年,发现却无生机后,一脚将他踢进了池塘中……
钟山霍然从床上坐起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心脏扑通乱跳,庆幸的想——原来是在做梦呀哈哈哈。然后一扭头,看到满屋子或惊诧或惊喜的古代宫装少女们正瞪大双眼看着他……
当他拿起铜镜辨认自己脸时,震惊发现,纳尼?这不就是梦中那个被掐死的倒霉鬼吗!
当他看到梦中掐死倒霉鬼的少爷,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笑的一脸温柔:“殿下还记得是怎么失足掉进水里的吗?”他飞快的摇头。
当他听到一个也长着“小弟弟”的轻佻男对他说,我是你情人时,他在心底呐喊——不要啊!
当他又得知自己是下面那个时,他平地一声吼——Whatthefuck!
当他得知杀死倒霉鬼的“少爷”叫戚微之,当今建元皇帝已故大哥,也就是前太子的长子,和倒霉鬼有一腿的轻佻男叫戚守月,前太子次子,戚微之的弟弟时,钟山,啊不,都说该叫他戚采意殿下了,猛抽数十口冷气……真刺激,都是近亲欸。
世人都言,戚微之师从大儒孟景公,品貌才学样样出众,更难得谦逊有礼进退得体,满朝文武外加民间没有一个不夸的。戚守月乃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花花大少,斗鸡走狗不务正业、整日结交三教九流,流连青楼、逛相公关子……走过路过之处,母狗都需拴好。你说明明是一母同胞,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可戚采意对此表示有话要说!他想说的是——狗屁,俩人蛇鼠一窝,卑鄙龌蹉下流无耻真不愧是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
不过没关系,戚采意握拳,心道小爷我身为穿越人士,拥有来自未来的科学知识,君不见多少穿越文,脑残小白回去都能当个横扫天下的万人迷吗?口出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能震翻一票土鳖的古代人吗?!抄袭个中学课本上的古代诗词,能惊掉一地下巴颏儿吗?!!
可后来惨淡的事实告诉他,会背半本中学生古典诗词精选屁用没有,单纯在饭桌上玩一个行酒令,就跪了……还有那群古人,一个个插根尾巴能上树充猴精——拜托,一个从小看安徒生童话长大的孩子比腹黑能赢得了从小看的是战国策、左传长大的?
于是又一次被戚微之、戚守月两兄弟堵在无人处的戚采意腿肚子直转筋,一步也迈不出去。说不怕是假的,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当年沾沾自喜自诩聪明伶俐不过是因为没见过大世面。
“宝贝儿,站外面多冷。”戚守月大步走过来,扯住戚采意的袖子将他拽进来,顺手关上门。
戚采意惊得浑身一抖,挣脱他的手,快步往里走了两步,边走边干笑道:“表哥真爱起外号啊,啊哈哈哈……”
戚微之闪身堵在面前,由不得他反抗,一把抱起戚采意,连推带拽推倒在软榻上。翻身压在他身上,腾出手解他领子上的衣扣。
戚采意心里明白,戚微之这个举动并不是突然“性致大发”要强X他,而是想看伤口——脖子被扭断时留下的伤口。
衣领打开,白皙的皮肤宛若透明,可以清晰看见下面的血管。
“弟弟的命真硬。”戚微之笑着万般柔情,只是手指慢慢掐住了脖子。戚采意瞬间汗毛炸立,他像只案板上的鱼,挣扎扭动却躲闪不开。
一定会有机会翻身的!戚采意惊恐地想——机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