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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个上午两人在轻松惬意的氛围中渡过,会有这种感觉连木宛清都觉得稀奇,下午她打了个电话给木云,得知她平安无事也就放了心,其实她有点想回去,但是季雨浓始终没有发话,她也不好开口,陪着他在楼上的小型放映厅里看电影,看了一部又一部,全是爱情片,无一不缠绵悱恻,令人感叹动容,她看得入了戏,中间因为感动还哭了鼻子,他很安静地看她,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她一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边去看电影里男女主角荡气回肠的对白,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无比,好像她被他带着开始了一场虚幻的爱情之旅,旅途中风景迷离而温柔,等到所有的片子放完,旅行结束时,她甚至有一种微微的失落,这样轰轰烈烈浓艳如火的爱情,她只怕今生也要不起。
外面已是黄昏,橙红的夕阳照在海面上竟出现奇异的幻紫色,从放映室里出来,走下楼梯时,她有着微微的失重感,他舒展了一下腰身,转头看她说:“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好不好?”
木宛清有些为难,她从早上出来一直到现在没有回医院,她很担心木云,他看出了心事,说:“就这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我打电话给护工,她够专业,会做得很好。”
木宛清还是有些踌躇,她明白住在这里的意思,可是,她害怕。
季雨浓拥住她,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不要害怕,木宛清,我没有那么可怕。”
她到底还是留了下来,他难得这样的温柔,她不想再惹怒他,她想,过了今晚,他会不会把她想要的二十万给她?当然,也许取决于她的态度,她已经为人鱼肉,何不让人剁得爽快一点,尽兴一些,自己也早死早脱生。
这样的想法很是血腥,与眼前的浓情蜜意实在不符,可是,她却知道,哪里有什么浓情蜜意?不过就是男人的情欲,她跟会议室里的那个女人是一样的,跟所有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也都一样,为了钱,付出自己的身体。
她笑着应了下来,随他到海滩上去看晚霞。
“今天好奇怪,以前每到晚上总是会涨潮,可是今天,却一直风平浪静。”季雨浓缓缓地说。
“不涨潮不好吗?我就不喜欢看到海水涨潮,其实,涨潮时还是很吓人的,那么黑的海浪一层层地翻涌着,哪里像现在这样好,又安静又温柔,连脚边的海浪也那么轻。”
木宛清对着平静的似一汪上好的碧玉一样的海,绽出一朵迷幻的笑容。
她是见过涨潮的,在肖隐来的那一夜。
那一夜她始终觉得不安,其实,是因为康永海不安,他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晃得人脑仁都疼,木云说了他好几次,他却始终坐不定,到后来,有人敲门,她看见康永海猛地一震,随即面如死灰,她一阵惊悸,那时她有多大,不过十岁,却分明觉得要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但是木云却没有什么预感,她仍在那里给康永海织毛衣,听见门响就站起来开门,然后,肖隐就那么阴森森冷恻恻的站在了他们一家人的面前。
她记得她那时穿着一件昂贵的紫貂毛大衣,那紫色在夜色中太过浓重,近乎发黑,她的脸色也是黑的,眸子里有一团阴暗的火,木宛清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肖隐的手已经扬起,重重地落在木云的脸上,那沉闷的声响格外惊人,一家人都愣住了,黑暗中的海便是在那时开始涨潮的,仿佛肖隐的手掌是一种诡异的号令,她带来了翻天巨浪,她带来了惊涛狂风,康永海在她的逼视下踉跄着随她离开,而那一晚,木宛清缩在木云怀里,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嚎哭,她的哭声应着窗外怒吼的涛声,让那个夜晚一度成为木宛清心中最深的梦。
她情不自禁的缩起了双肩,季雨浓下意识的抱紧她,“想到什么了?”
“想到涨潮了。”她机械的回答,心里依然是一阵湿冷阴寒。
“好好的,哪里会涨什么潮?你看,那海天交接处,是不是很美?”他指着远方,木宛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颜色更是绚丽多姿,变幻不定,无数的海鸥白鹭在那里轻啼飞翔,大海像是在在这样的美景中睡着了,水波不兴,宁静无痕,木宛清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里的阴霾也因着美丽的景色渐渐散去。
两人除了鞋袜,打了赤脚,在沙滩上散步,季雨浓在前,木宛清在后,他的脚印大大的,在湿软的沙上留下清晰的印痕,她便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她的脚印小小的,套在他的脚印里,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也许是因为太过刻意,她好几次差点跌倒,他的步子大,她迈起来很是吃力。
季雨浓一扭头发现她在后面蹦跳,歪着头问:“你在做什么?”
木宛清愕然,随即讪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但他很认真的看着她,她便回答说:“踩在你的脚印里,便不会陷下去。”
“你很聪明呀。”他瞥她一眼,问:“你读书读到什么时候?”
“高中。”木宛清轻声回答。
他唔了一声,说:“只是高中吗?你电脑很是熟练,会计做得不错。”
木宛清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他反问她。
木宛清垂下头,他是夜总会那边的常客,自然是知道的。
天渐渐黑下来,两人走回去已是满身大汗,因为浴室只有一间,木宛清便说:“你先冲凉吧。”
季雨浓回头调笑,“你跟我一起。”
木宛清吓了一跳,远远的逃开去,一直听到季雨地从浴室走出来的声音,这才又拿了浴袍去洗澡。
再出来时有些晕晕欲睡,便径自走到卧室里睡下,不多时听见季雨浓唤她,她迷糊地应了一声,他好像没有听到,又叫了一声,然后听见他的脚步声哒哒的走上楼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洗好,原来,你藏在这里睡大觉。”他笑着关上了门,说:“怎么不叫我一起睡?”
木宛清陡然间紧张起来,她缩在被子里不吭声,冷气打得很足,身上有薄薄的冷,隐约觉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将她翻转过来。
“不许睡,把眼睁开,看着我。”季雨浓晃着她。
她只得睁开半边眼,见他还穿着浴袍,这才放心把那只眼也睁开,季雨浓嘴角微蕴着笑意,眼里却有着渐渐浓郁的情欲,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眼,他俯身吻了上来,她整个身子都要缩起来。
痛楚又要来临了,她想,不由自主的作出一种防守的姿势,他却只是轻柔的吻她,不像那个晚上那样野蛮粗鲁,他的吻从额间起,一直蜿蜒至她身体的每一处,木宛清觉得自己像支甜软的香草冰淇淋,在他轻软温热的嘴唇下渐渐融化。
隐约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覆盖上来,他的身上有清凉而冷冽的气息,她怯怯的睁开眼,正碰上他黑瞳的眸,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和怜惜,她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他的动作却愈发温柔,以至于他穿过她的身体时,她居然没有觉得太痛,她闭上眼,听见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窗外有海浪轻柔的拍打着海岸的声音隐隐传来,似是最好的**音乐。
“宛宛。”他突然叫,声音低沉又柔软。
木宛清愕然,心中如梦如幻,除了爸爸妈妈,记忆中仿佛还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带着无限的爱怜和温柔,只是,已成过往云烟,如今,这样相叠的两个字,由他嘴里说出来,却依然有种奇异而温暖的感觉,她没有回答,只是抬眼去看他,他将她又搂得紧了些,说:“我听见你妈妈好像这样叫你,很好听。”
她重又伏到他怀里,“好听吗?只有爸爸妈妈这样叫过我。”
“那我以后,就这样你好不好?宛宛,宛宛……”他在嘴里重复着这个字,似乎那个字说在嘴里,满颊生香。
她在心里微叹,在宇成作保洁工时,便常听公司的职员议论他,还有人给他取外号叫,红粉团长,说他身后的女人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连,其时还不认识他,连他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听到如斯的议论时,总是觉得很好笑,如今却有点明白了,像他这样的男人,也难怪有女人会如飞蛾扑火般向他靠近,也许并不一定是想飞上枝头作凤凰,也并不一定是为了他的钱,他的俊朗和惊鸿一现的温柔,其实比金钱更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