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西施

东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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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楼,何淑言季嫣席方平三人已在大大的餐桌前坐定。

    何淑言自是连眼皮也不抬,季嫣微笑着跟他们招呼,“小雨,宛清,盈盈,快过来吃早餐!”

    席方平拍着椅子,“宝贝盈盈来表叔这边。”

    盈盈飞奔过去,在席方平的脸上狠狠的一亲,席方平很是享受,又指了指季嫣,说:“这位奶奶也想要一个。”

    盈盈毫不吝啬的又在季嫣的脸上亲了亲,季嫣大笑,盈盈却好像亲上了瘾,又在自己的爸爸妈妈脸上也亲了亲。

    一圈下来,只剩下何淑言,盈盈犹豫了一秒钟,甜甜的叫了声奶奶,小嘴热情的在何淑言叭嗒一声,亲得很是响亮。

    何淑言却是非常慌张,好像盈盈不是在亲她,而是在咬她一样。

    可是,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当孩子温软的嘴唇贴到她的脸上时,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自己初为人母的时候。

    那时候季成宇总是为事业而忙,季雨浓便总是粘着她,若是发现妈妈不在,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大哭大闹。

    她的眼眶里微有些水意,突然感觉周围气氛诡异,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自觉的抚在盈盈红红的小脸蛋上,而自己的嘴角居然是微微翘起的。

    对于这位不苟言笑的奶奶乍现的温柔,盈盈很是惊喜,羞涩的缩了缩脖子,又甜甜糯糯的叫:“奶奶!”

    “啊,盈盈吃饭!”何淑言被这种陌生的情绪弄得有些不自在,挟了一筷子菜放在盈盈的碗里。

    “妈妈,你也吃。”季雨浓也帮她挟菜,声音也是许久不见的温和柔软。

    木宛清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模糊的奢望。

    也许,也许因为盈盈,一切会有所不同。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里,何淑言倒真的收敛了很多,最其码,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到木宛清,就不自觉的要横眉立眼,好像不剜她一眼,这一天都会过不舒坦似的。

    她的注意力更多的被盈盈吸引过去。

    季嫣很喜欢小孩子,没事就喜欢逗着盈盈玩,像个老小孩,会跟盈盈玩打牌贴纸条的游戏,一老一小玩得大呼小叫,津津有味,何淑言在一边看得聚精会神,后来,因为季嫣老是会耍赖逗盈盈,便被盈盈拉过来做裁判,她一向护短,不自觉的就变成了祖孙俩一致对外,季嫣在那里大叫:“不行,不行,你们俩合伙欺负我!”

    原本冷清的客厅里突然空前的热闹起来,笑语喧哗,倒真的像一个家了。

    季雨浓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心情变得极佳,开始欢欢喜喜的着手准备婚礼。

    临近新年,渐渐有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次第响起。

    木宛清其实是越到过新年越是紧张,年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猛兽,那些记忆张开血盆大口,无限凶猛的扑上来。

    她一个人站在窗前发愣。

    季雨浓从背后拥住她,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间。

    心突然的就安定了一些。

    “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来,”她沉沉的开口,“在国外没有农历年过,感觉会好很多。”

    “我们会幸福。”季雨浓在她的耳边呢喃,“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过。”

    新年那天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一大家人团团围坐在餐桌旁,屋内雪落无声,屋内温暖如春,盈盈仍是和两个奶奶在那里笑闹,席方平也夹在中间插科打诨,气氛空前热烈。

    木宛清略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国外时,不想过旧历年,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她偏偏又会不自觉的牢牢记住那个日子,每到那一天,便喝一整天的酒,然后,迷迷糊糊的沉睡。

    这一天,没喝一滴酒,却仍是睡得很早,睡梦中,听见盈盈的笑声,无限的喜乐欢畅,翻一个身,却是身处一人宽厚温暖的怀抱中,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季雨浓再提婚礼的事,何淑言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顶多就是不太热情罢了,可是,她的不太热情比起极力反对,对于木宛清来说,已是如闻仙音。

    爱到深处,总是难免卑微,深夜里想起木云,总觉得歉疚,去她的坟上祭拜,暗自垂泪,说:“妈妈,请你原谅我。”

    原谅我,还是要重回那个男人身边,原谅我,还是要去做那个曾经污辱过你的女人的儿媳。

    婚礼愈近,心情便愈复杂,甚至于惶恐起来,只觉得思绪纷乱,连试婚纱时,都是神思不属,翻来复去只看到木云凄凉的一双眼,那么安安静静的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

    说来也怪,何淑言尚在国外时,便没有这样刺心的感觉,仿佛她不在自己面前,自已便可以当她不存在。

    不由苦笑,自己还真的很会掩耳盗铃。

    季雨浓见她穿着最新款的婚纱从试衣间出来,真正明艳不可方物,比如五年前,更显娇艳妩媚,心里正欢欢喜喜,一瞥间,却见她愣了神,明明穿着最美丽的新娘婚纱,眼底却是一片冷冽凄凉,不由叫了声,“宛宛,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

    她的人在这里,可是,她的心却好像已经飞到不知哪个地方。

    直到季雨浓拉了她的手,木宛清这才如梦初醒。

    “想到什么了?”他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

    “没什么。”她也只能这样回答。

    “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难道是快要做新娘了,觉得很紧张吗?”他换了轻松调笑的口吻。

    她勉强对他笑笑。

    紧张是没有的,只是,有些沉重罢了。

    从婚纱店出来,季雨浓去取车,她站在门口等他,午后的街头,已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似要将所有的积郁全数赶走。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林小姐。”

    她转身,一个戴着口罩身材窈窕的女人,她认出来,是那个什么西施。

    并无交情,可是,很奇怪,常常碰面,她冲她点头,那女人眉眼弯弯,想来是在笑,问她:“林小姐应该还记得我吧?”

    她只好同样的含笑点头,但嘴中却呜噜不清,是记得她,只是始终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只简单的说:“你好。”

    “好。”女子简单的答了句,随后又说:“最近有没有见到斯先生?”

    “没有。”木宛清摇头,眼神里已有了戒备之色,因为上次方心婵和何淑言制造的闹剧,她在T市已成为风云人物,人人皆知她将与季雨浓结婚,这个女人这时无端的提起她的前未婚夫,只怕大有深意。

    “斯先生很不好。”那女子自顾自说:“林小姐放弃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却与季家结亲,真是可惜了。”

    木宛清微晒,并不搭话。

    那女人却像突然变得很饶舌,木宛清很想忽略不听,可是,她的声音太难听,粗粗的哑哑的,压过所有平淡的声音,直钻入耳朵。

    “不知道嫁给自己仇人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愧对自己的母亲?”

    木宛清猛地回头,直直的看向那个女人,心底隐隐生出一股怒气来,冷声说:“这位小姐,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一点吗?”

    “我管的是宽,可是,远远没有林小姐的胸襟宽广,我要是母亲被人害死,肯定不能像林小姐这样,还能若无其事的嫁人仇人做儿媳。”女人原本清亮明媚的眼睛里,此时满是讥讽。

    木宛清悚然一惊。

    “你在说什么?什么母亲被人害死?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向那个女人走近了点,越发觉得那双眼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当年林小姐母亲木云突然死去,林小姐就没有起过一丝疑心吗?”女人声音尖细,略有些发抖。

    木宛清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妈妈?”她惊叫出声。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木云的真正死因。”女人轻叹,“看来,林小姐还真是粗心,自己母亲暴毙,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想过要去寻找原因。”

    “我……”木宛清张口结舌。

    当初木云乍然离世,她的心底也满是疑云,可是,木云能够康复成当时的那个样子,在医生的眼里,已然是种奇迹,再加当时自己临产,王姨和何言全都出言安慰,说木云平时已有发病的迹像,接下来的事情,一直是乱得像一团麻,她自己一直处于混沌之中,不过数日,自己也已投江寻死,哪里还能再想起木云会是死于非命?

    她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臂,狂乱的叫:“你说,你说,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女人推开她的手,看了看左右,说:“林小姐打算让我在这里说吗?”

    木宛清看看周围,因为她和面前的女人纠结在一起,已经招来了很多好奇的目光。

    “你说去哪里?”她松开手。

    “跟我走。”女人神秘的一笑。

    她跟了上去。

    女人带着她穿过宽阔的街道,向一些小巷中钻去,她的脚步轻快,木宛清却因为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走得气喘吁吁,女人回头又笑,“看来,林小姐是没有当年的木宛清能吃苦。”

    木宛清看着她。

    女人仍是埋头走路,嘴里的话却在继续,“想一想,当年的木宛清,可真是吃了何淑言不少的苦头,为什么现在的林小姐一点也不恨呢?”

    她话里的挑唆之意再明显不过,木宛清不由又问:“你到底是谁?”

    “一个跟你一个,恨着何淑言的人。”女人回答她。

    面前的小巷道越来越窄,房屋也越来越低矮破落,女人却仍是健步如飞,木宛清警觉起来,问:“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

    女人冷哼,说:“你怕我害你吗?”